丁能科长进到自己的家里,却见家里的地上摆着一颗水缸般大的巨型大西瓜,吓了丁科长一跳,连忙问妻子:“这么大的西瓜你是从哪里买来的,这是西瓜还是天瓜?”
天瓜?丁能科长的妻子哈哈大笑:“天瓜你个头啊!这是你们那个什么马小鬼搬到咱家楼下住了,说是新邻居见面,宝贝分一半。咱家,还有楼下他对门的老张家各送了一个,好象是上午厂外来了一拨人找他时送来的,有四个呢。他自己留了一个,另一个送到技术革新站去了。这孩子真懂事。我看就这一颗大西瓜就可以把咱家今年的西瓜豆瓣酱都做够了,这不得一百多斤?瓜子一定得留着,过几天给我娘家送去,明年咱家乡里的自留地还不成了瓜园?”
紧接着就在次日,化工机械厂的台风扇生产大战开始了,好像是比搞小型半自动手扶收割机的生产大战还要热闹!
刚开始的时候,这马小鬼还不明白,要论技术含量,这个中小微型智能台风扇的技术含量可是比半自动手扶收割机差得太多了啊?就是从政治意义上来看也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的,怎么厂里的人都疯了,拼命地干活儿,这是咋回事儿?
老萝一语道破天机:“人心啊,自古人心无不私!半自动小型手扶收割机的出世,利于农村大田的麦收,这无可置疑,但是这小小的台风扇,可是关系到成千万户的家庭防暑降温啊!人哪,总是先能看到眼前的利益。至于其他的,呵呵,扯淡!”
马小鬼听了老萝说的话以后,沉默了半晌不语,他看着老萝远去的身影,眨了眨眼睛,摇着头叹道:“老萝啊老萝,你不是萝卜干,你是我老师!”
这一场生产台风扇的大战,干了两个月也没能收住。台风扇的产量让所有的人都跌破了眼镜,达到了惊人的四十七万台!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古厂长几乎没回过家,古丽几次劝他叔回去,说他再不回去,婶子就要搬来厂里住了。
古厂长还真以为是婆娘想他了,终于有一天下小雨,天气不热。他下决心放下工作回去安慰一下家中的饿虎,就在自行车后座端绑上六个台风扇回家了。
进了家门,古厂长没看到急切的笑脸相迎,只见家里的虎婆一个箭步冲到自行车前撒扯着绑绳发火:“早就让你回来,你就是不听,知道多少人找我要这个台风扇吗?咱家你先前买回来的那几台风扇早被邻居买走了,最可气的是咱们那台旧的也给搬走了,说是借用,还说你是造台风扇的,咱家不缺台风扇。害的我天天热得不行。小古丽趁天黑拿回一个,家里一来人,就得藏起。你这不顾家的老死鬼,你就不能批上一百台购买指标的批条让古丽带回来给我?”
从自行车上解下了台风扇放到家里,她这才给古厂长倒了一杯水,又问道:“你天天的躲在工厂里面干嘛啊?你是厂长啊,怎么听说你一挥手就往外省地市发了四十万台?咱们省才几万台,你傻啊!”
说到这里,也不看古厂长高兴不高兴,催着古厂长说道:“这几个台风扇带回来,就没你的事了,赶紧吃几口饭就去厂里住吧,免得让人围在家里。哎,我说,你厂里的那个马小鬼儿子,有空让我见见,我们单位的李厂长说想和他认识一下,说要是他愿意调到我们厂里来,立刻让他进技术科...哎,老古你别跑啊?我还没说完呢!”
古厂长回到厂里的第一件事,不是到厂部办公室,也不是去下车间,而是火急火燎的把正在技术革新站加班的侄女古丽找了过来,认真的交待道:“古丽,你记住了,决不能让你婶子和马小鬼见面。知道吗?你婶子想帮她们厂的李厂长挖走马小鬼,还和人家吹牛说,马小鬼是她的儿子,啊呸,我们这一对笨蛋能生出这么聪明的儿子?净跟我添乱!”
又过了小半个月,宋城市化工机械厂有两件大事发生,一件是原来大家所期盼的,所有的科研经费拨下。这省市拨付的科研经费有三项;
一,翻砂铸模新工艺技术的完善和机械喷砂制模工艺研制经费,计五十万元。宋城市工业局生产计划部门指定由宋城市化工机械厂刘德(老萝)为主,在宋城市化工机械厂技术科指导下开展工作。
二,新型汽车玻璃制造工艺的完善与升级研制经费,计一百五十万元。由宋城市工业局生产计划部门和宋城市化工机械厂生产技术部门以及宋城市化工机械厂技术革新站协助马小鬼同志攻关。
上述两项经费拨予到宋城市化工机械厂后,使用科研经费的签字权分别是古厂长,刘德,马小鬼他们三个人。古厂长和刘德负责第一项经费审批使用。古厂长和马小鬼负责第二项经费审批使用。
三,中原省的省有关部门特批的三百万元专项科研经费,其中一百万元的专项经费暂时由宋城市工业局预留备用,先下拨两百万元的科研专项经费到宋城市化工机械厂,成立由马小鬼,丁能,于力等人的攻关小组,经费的使用由古厂长和马小鬼审核使用。宋城市工业局预留的专项科研专项经费,经马小鬼申请,由局长冯天明批复使用。
第二件大事,从即日起,中原省重工局汽车工业处派指导组并抽调宋城市工业局有关人员,进驻到宋城市化工机械厂指导工作,筹备扩建化工械厂规模,增建三至五个汽车玻璃和特种玻璃车间。
同时,还要成立宋城市工业局和宋城市化工机械厂双向管理的供应储运调拨站,宋城市工业局长冯天明任筹备组长,省汽车处李峰副处长和宋城市化工机械厂古厂长任副组长,组员若干,立即开展工作。其中的组员就有宋城市化工机械厂生产科长李仓平,技术科长丁能和技术革新站的马小鬼。
根据从中原省汽车工业局内部传出来的一些小道消息,宋城市化工机械厂不久很可能会更改名称为:宋城市光学机电厂。
改了名称之后,宋城市光学机电厂依然在体制上归属宋城市工业局,但在生产计划管理上,则由省汽车工业处指导管理。乖乖的,这是要崛起了哇!
这突如其来的新情况,不仅让宋城市化工机械厂全场震动亢奋,也让马小鬼的玩儿心大减,让他的事业心大增,他现在彻底地把心思全部都投到化工机械厂里了。
这些变化,让每一个光学机电厂的职工感受到了精神上的振奋,也让马小鬼和老萝两个人在职工中树立了威信,而马小鬼曾经孤苦无依的沉闷也消失的不见踪影。
马小鬼不知老萝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是什么感受,但他自己很清楚,不是自有本事,而是两个原因,明面上是有老萝这样的一批好友热心帮助,暗里是自己幸运的拥有神奇的眉心空间,想到了这里,他突然发现自己这一段时间里,好久没进眉心空间里巡视了,还真有点儿想念小兄弟插翅灵童小李煜了。
几乎是有快一个月的时间,马小鬼没有进自己的眉心空间,今天晚上马小鬼决定要早一点儿关灯睡觉,避免别人来打搅,然后他要悄悄的进入到自己的眉心空间里去享受一下。这一次他要争取在自己的眉心空间里面多停留个十天半月的,也就是外面世界的两个多小时。
因为就在昨天,马小鬼向技术革新站的领导于力主任递交了一份请假申请,要求休一次探亲假,他想要回京城一次,技术革新站的于力主任觉得在当前有好多的事情都离不开马小鬼,所以不想批准他的请假,于是便劝马小鬼到明年的春节期间再请假回去。
这件事让马小鬼的心里不大舒服,他耐心的对于力主任说,我提前转正了,正式工人当然应该有探亲假。
虽然是我的直系父母已经没有了,但是我现在是一个孤儿,参加工作前是姑姑和小姨照顾,可以特殊照顾一下假期吧?要是你不给我探亲假,那我请个事假总行吧?
于力主任见马小鬼固执的坚持要请假去京城,心理对此有点儿不解。就又问他道:“小鬼,那你这请了假一走就是二十天,你就真的能舍得大家?”于力本是带着私人感情的这么一问,没想到这个气人的马小鬼摆出一副根本不在乎的神情说道:“于主任,看你这个话儿说的,这有啥舍得不舍得?我在咱们这厂里面天天累的像一个狗宝儿,吃饭有上顿没有下顿的。我要是去了京城休假,回到那里去以后,可以天天吃了玩儿,玩儿了睡,天天的都是个人宝儿,你倒是来说说我舍得哪儿?不舍得哪儿?”
听到了马小鬼看似无情无义却又理直气壮的回答,于力主任和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几乎泪奔!是啊,面前的这个马小鬼还只是个是七八岁的孩子啊!而且他还是个孤儿,我们这样的不惜力的使用他,累着他,怎么就没有心疼过他呢?要是马小鬼是我们自家的儿女,我们又会是怎样?
当技术革新站于力主任和马小鬼的这一番对话,很快的传到了古大明厂长的耳朵里以后,他立即打来电话,把技术革新站的于力主任找到厂部来,专门详细的问了一下马小鬼现在的一些工作和生活上具体情况。在沉默了良久之后,古厂长动情的说道:“于力,看来我们的工作有些方面还是做的很不到位。尽管是我们已经为马小鬼调整了住房面积,把他的学徒工期也提前予以转正,要说起来也确实做到了特事特办,解决了他生活上的一些大困难。但是他的情况有些特殊,和别人不一样。马小鬼的情况不仅很特殊,他还是个孤儿,缺的不是夸赞和表扬,而是亲情。”
于力主任听到古厂长这样的说法,也觉很有道理,但是又不大服气的说道:“古厂长,我接受你对我的批评,那你说我该咋办?小鬼他才十七岁,我总不能到处的去寻找小姑娘给他介绍对象吧?哎,你还别说,我想起来了!咱们工厂调走的老书记,他那个小女儿不是十六岁吗?那个姑娘我见过,听说今年考上咱们市财务中专了,人很机灵还很漂亮,我说古厂长,咱们干脆和老书记说一下,把他那个小女儿介绍给马小鬼搞对象咋样?古厂长,我和你说....。”
古厂长不等于力说完,一拍桌子,怒喝道:“于力,你小子胡说些什么?这个事情是能乱开玩笑的?你简直是瞎搞事,要是让老书记知道了,还不扒了你的皮?不过这个事嘛..我再想一想...咳,不许再提了,就此打住!这样吧,关于马小鬼的假,你批准他十天的探亲假,加上来回路程假一共十二天。你记住,今后但凡是马小鬼的事情,一律要特事特办。”
当天的下午,宋城市化工机械厂里的司机师傅帮忙到火车站为马小鬼买了进京的直快火车票。虽说是没买到直快列车的硬座票,只能是站票乘车,而且还要在郑城市的火车站中转一下车次,但是这个待遇已经让马小鬼非常的满足了,至少是比坐在铁路货车上押车要强百倍不是?
到了晚饭的时候,马小鬼却是在楼上丁科长家里吃的,丁科长把于力,老萝和乔大刚都叫了过来,说是一起吃顿晚饭,算是提前的为马小鬼送行。
明天去火车站时,他们就不去相送了,反正从化工机械厂到宋城市火车站也就两三公里的路程,马小鬼又没有什么行李,自己走着去就行了。
在晚饭吃到了一半时,乔大刚想起一件事来,他对马小鬼说道:“小鬼,你那天给我的甜地果种子真不错,现在长出的秧叶片比红著秧子还旺,有半人高。这家里的人吃得饱不饱先不说,把秧子割了喂猪,猪肯定是吃的饱饱的。你嫂子说,每天在我们家里的自留地里随便的揪一点儿‘甜地果’秧叶子,我家里养的大肥猪就吃得大半饱了。等到第二天一看,你猜咋的,那割掉的秧叶子又长回来了,你送给我们的这玩意儿,真是好东西,真真的是好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