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旺财没跑,凌清玥心里才陡然松了一口气,“你说这狗是不是想回家了?”
“估摸着是吧。”姜廷枢很是自然的将牵狗的绳子重又套在了旺财的头上,二人一人牵着一条狗,经过这一打岔,倒是没了方才那般的紧张和不安了。
姜廷枢也默契的没提适才的话题,转而问了旁的,“乡试将近了,到时候娘那边怎么说,你有好的法子吗?”
这件事不可能一辈子瞒着姜母的,到了合适的时机,自然也就该说了。
“这事儿是你的事儿,同我可没有什么关系,你别问我。”凌清玥手一摆,显然是不打算将这件麻烦事儿揽在身上了。
毕竟姜母待她的好是真的,如今瞒着姜母犯下了这种事情,凌清玥也难免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姜母,但好歹也还是安抚了一下姜廷枢。
“不过你也别担心了,娘对你这么好,肯定不会因为这件事,真的和你生气的,大不了你就多哄哄娘就是了。”
姜廷枢的眼神有些幽深,“这么多年了,我都不曾违背娘的意愿去科举,可你嫁进来没多久,我就偷摸参加了科举,你觉得娘知道了会怎么想?”
在他刚开口的时候,凌清玥便觉后背一寒,猜到姜廷枢不会在这件事上轻易让她躲了过去了,却没想到他竟然这般的无耻。
“姜廷枢!你可真是……”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真是什么?”姜廷枢好似压根就没察觉到凌清玥的不满似的,甚至还追问了一句,“娘对你这么好,你竟然撺掇着她儿子做了这么大的事情,还瞒着她,你说娘会不会生你的气?”
“算你狠。”凌清玥到这时候了,哪儿还能不明白,她如今是被姜廷枢拿捏得死死的?
而之所以姜廷枢能拿捏她,也不过就是因着凌清玥是真的贪恋姜母对她的好罢了。
“我们是夫妻,既然是夫妻的话,定然是遇到什么事儿,都会一起解决的,你说对吧?廷枢?”凌清玥是个识时务的人,见此事实在是撇不开了,只能也将姜廷枢给拉下水了。
好在姜廷枢也明白,瞒着姜母科举一事,主要责任还是在他身上,也就没故意逗凌清玥,正经了起来。
“这件事肯定瞒不了多久,只是什么时候是好时机,这才是问题。”
姜母的身子还算是不错,可这么大的事情,姜廷枢还是担心姜母能不能受得住,思及此前他曾提及科举时,姜母反常的表现和暴怒的情绪,姜廷枢觉着这件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其实我有一个主意,你没必要这么早就告诉娘,反正乡试过了,后面还有不少的考试,最后才是入京赶考,重重关卡你都还没过呢,说不定你也不一定真的能赴京赶考。”凌清玥说的是大实话,不少学子辛勤多年,考了多年,也不过是个举子。
甚至好些人,考到了四五十岁了,也不过堪堪过了乡试。
“可要是你真的要入京赶考了,真的考上了的话,娘到时候就算是再多不满和不赞同的,也不能反对了,毕竟到了那时候,要是折腾出什么动静来,才是真的毁了你。”
凌清玥提出的这个主意也的确没错,甚至算得上是比较合理的一种办法了,但姜廷枢毕竟是姜母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拉扯大的。
让他瞒着姜母这件事这么久,他心中难安。
“不行,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要是真的如你所说,到了那时候的话,娘心里只怕不知道怎么想。”
“行吧。”凌清玥也没坚持,她那个主意,虽是目前的最优解,但顾念到姜母这么多年的辛苦和对他们二人的好,让她就这么瞒着姜母这么久,凌清玥心里也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那就等你乡试结束,要是真的考中了,咱们就同娘坦白吧。要是没中,便当这件事压根就没发生过,你觉得如何?”
“行。”沉默了许久,姜廷枢最终还是认同了凌清玥的这个方案。
“娘这么多年照顾你,拉扯你也实属不容易,只是你当真不好奇你自己的身世和身上的毒吗?”凌清玥终于问起了这个困惑了她很久的问题。
姜廷枢沉默了许久,一直没开口,直到二人的脚步已经到了家门口了,才终于启唇,“我想过,但娘既然不愿意说,定然有她的道理,日后无论我的身世如何,她也都是我需要供养孝顺的娘。”
生恩不如养恩大,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明白,姜母这么些年来能顺利将姜廷枢拉扯大,实非易事。
姜廷枢因为身上的毒,常年久病缠身,每年光是花费在他治病上的银两都已经足够让姜母过上好日子了。
可姜母却一直没要自己的孩子,将姜廷枢养在身边,悉心照顾到现在,拳拳爱子之心也实在是让人动容。
“你能想明白是最好的,你身上的秘密,我不好奇,日后也不会追问,你若是想弄清楚就去查,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快开口便是了。”凌清玥尊重姜廷枢的选择。
身世一事毕竟是姜廷枢的事情,凌清玥此前点破也不过是因着他身上的毒,可是再深入下去的话,就不是凌清玥能插手的了。
他们虽然是夫妻,可不过是合作的夫妻罢了,如今也勉强算是朋友,也正是因此,凌清玥才愿意帮姜廷枢一把。
“你对我身上的秘密好像并不感兴趣?”姜廷枢探究的眼神对上凌清玥满不在乎的眼神时。
凌清玥一撇嘴,“当然不在乎,我只是对你身上的毒感兴趣,当初你要是直接答应我愿意让我研究你身上的毒的话,我也不可能多这么多嘴,指不定日后还得给我自己折腾出什么麻烦来呢。”
凌清玥说的也是实话,二人今晚,看似散心遛狗,实则是将这段时间压在两人心里的一些问题和事情都一一说了出来,并商议了解决的办法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