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根本就伤不着人的人，自然也就没必要上前帮忙了，更何况，姜武和张翠莲本就是个没皮没脸的无赖，从前也侵占了邻居们不少的便宜。

现在出了事儿了，每个人都担心，若是上前帮忙，到时候反被讹上了，可就不划算了。

所以，一众人愣是就这么看着这出闹剧，折腾到了村长也赶到了，这才在村长的指挥下，终于有人出手将姜老头手中的刀给夺了下来。

可姜老头却还是不依不饶，一脸愤恨的蹬着张翠莲的方向，口里还在念叨着什么，“妖孽，怪物”等话。

“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凌清玥往姜廷枢的方向靠了靠，压低了声音，小声的同姜廷枢讨论了起来。

“我怎么瞧着，这姜老头好像是疯了？”

姜廷枢头也没回，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姜老头和姜武的方向，“你没猜错，他就是疯了。”

“怎么好端端的，会突然疯了？”凌清玥显然有些闹不明白其中的情况了，疯了便也算了，为何疯了之后，会拿着刀追着张翠莲砍呢？

这未免也有些太奇怪了。

“往下瞧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姜廷枢的声线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兴奋，凌清玥有些疑惑的抬头看了姜廷枢一眼。

却因着身高的缘故，只能看到姜廷枢冷硬的下颔骨。

最终也还是什么都没问，认真打量起了姜老头一家三口的窘况了。

在场的人不算多，却也不算少，好些听说出事了的人，以为又是发生了蛇群这类古怪的事情，半夜披着衣裳就赶过来了。

故而，现场一片纷乱。

最后还是村长主持大局，让大家都先散了，又安排人先将姜老头给捆了起来，用了一些蒙汗药，让他睡了过去。

凌清玥一家离得近，倒也不着急回去。

看着村长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凌清玥还有些感慨：若是她也能如村长这般，在村子里说话有分量的话，她做生意只怕也不容担心这担心那的了。

“想什么呢？”姜廷枢留意到凌清玥走神了的模样，有些好奇，出声提醒了一下。

“没什么。”凌清玥的思绪被猛地拽了回来，有些事情她如今也只能想想罢了，至于生意这件事，还是得多上上心才是。

“今天这件事，你怎么看？”将姜母送回房间后，转头姜廷枢就问了凌清玥这么一个问题。

凌清玥仰头看了姜廷枢一眼，有些没跟上他的思维，下意识反问了一句，“什么怎么看？”

闻言，姜廷枢看凌清玥的眼神之中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意味，凌清玥微眯了一下眼睛，她能清楚的感觉到，姜廷枢适才对她颇有几分鄙视的意味。

“你是觉着这件事有什么问题吗？”凌清玥懒得打哑谜了，直接直球追问道，“若是有什么问题，你直接开口说就是了，也没旁人，没必要说的含糊不清的。”

听出了凌清玥语气中的不耐烦，姜廷枢顿了一下后，终于没在打哑谜了，“今日他突然就疯了，你难道不觉着有些蹊跷吗？”

因着对姜老头生理性的厌恶，姜廷枢对他也不过是以一个“他”代称。

“一个人要疯的话，定然是受了什么刺激，可这段时间，他唯一受到的刺激，便是上一次突发的蛇群一事。”

姜廷枢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凌清玥也没料到姜廷枢竟会如此想。

她此前用蛇吓姜武一家三口，本也不是存着什么好心，但也没想过会将姜老头给吓疯，不过是想借着蛇群一事，敲打敲打他们。

让他们不敢在轻易找他们的麻烦，否则上天就将降下来报应的。

毕竟，在这个时代，遇着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都容易被人误以为是上天的一种暗示。

“我之前也没想过会害的他疯了啊。”可当真的意识到，就是她的一次算计，就害的姜老头彻底疯了，凌清玥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她自诩并非是好人，姜武和姜老头也并非善人，受些惩罚实属应当，可当知道姜老头被她害得发疯了，心情还是难免有些复杂了起来。

“你确定，真的是因为蛇群一事才害的他疯了吗？”凌清玥的眼神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意味。

姜廷枢点了点头，“适才他口口声声喊得都是妖孽，怪物，可最近村中唯一蹊跷的事情，便是蛇群一事了。”

见凌清玥好似有些难以接受，姜廷枢这才开口安抚道，“你也别想太多了，你当时也并非是想将他给吓疯了。”

凌清玥听着姜廷枢好似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一般的话，心头的烦躁更甚，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就又听到了姜廷枢阴沉沉的话。

“他也不过是活该，得了报应罢了。”

“你说什么？”凌清玥好似刚认识姜廷枢一般，一脸震惊，脑子却转的飞快。

是了，自她来到这儿之后，就清楚的明白，姜廷枢并非是性子纯善之人，她也不过是在这这段时间的相处之中，渐渐对姜廷枢生了旁的情绪。

误以为他是个好人，可姜廷枢不过是平素隐藏的深罢了。

而凌清玥竟然这般愚蠢的误以为姜廷枢真的是个善人了。

想到此，凌清玥也觉着自己有几分可笑了，“你对他当真已经恨到了如此地步了吗？”

凌清玥如今也有些捉摸不透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了，骤然得知姜老头是被她给吓疯了，她的心情乱糟糟的，好似一团永远也离理不清的毛线团一般。

“是。”姜廷枢很是坦诚，“他和姜武夫妇二人对我和娘都做了些什么，你不知道，也永远都无法明白。”

感同身受这个词，本就不过是安慰人的话罢了，每个人承受的困难和遭遇，只有自己最清楚。

旁人又怎么会清楚呢？

姜廷枢永远会记得姜老头这些年付诸在姜母和他身上的拳头和暴力，也永远记得姜母的双眼为何会瞎。

这些，一桩桩一件件，他都记着，也永不可能会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