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醒了,我可一定得讨要一点好处才行。”凌清玥小声念叨着,脑袋却已然昏昏沉沉,一手撑着下巴,竟是就这么直接睡了过去。
昏睡了一宿的姜廷枢醒转来时,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幕:凌清玥趴在床边,一只手撑着小脸,眼下的青黑分外明显,整个人也憔悴不堪。
但偏生就是这般模样的凌清玥,反倒让姜廷枢心中一动。
有些难耐的动了一下身子,只觉整个人都好似分外沉重一般,极力压制住动作和声音,自床上小心的起身后。
才又将凌清玥小心的抱起放在了床上,许是因为太累了的缘故,凌清玥曾微睁了一下眼睛,发现是姜廷枢后,便又放心的继续睡了过去。
“还真是心大。”姜廷枢自房间中退了出来后,回想起适才发生的情况,有些忍俊不禁的嘀咕了这一句。
再抬头,太阳已经升空了。
阳光透过院中的柿子树,好似被打碎了一般,一缕阳光恰打在了姜廷枢的眼睛处,下意识抬手去挡。
才发现手背上竟有一个针眼大小的伤口,不过他并未放在心上,凌清玥擅医,随身携带银针一事他本就清楚。
自然而然便误以为这是银针留下的痕迹,便也没多想。
转头就往厨房的方向去了。
姜母早早的便起了身,她如今年岁大了,瞌睡也少了。
但她醒了却不会折腾凌清玥这个儿媳妇,她这一辈子受了不少的苦难,却并未因此而觉凌清玥也该走走她的老路。
她一心一意都念着姜廷枢,也恨不能凌清玥和姜廷枢能早些要个孩子。
这不,今晨难得只有他们母子二人起身了,便又念叨了起来。
“清玥呢?怎地没跟你一起来?”
“她昨晚忙着研究医术和药材呢,耽搁了许久,所以这才没爬起来。”
虽然身子内里仍是空虚,但姜廷枢在姜母面前却也不肯言说丝毫,姜母已经为了他而担忧后怕了半辈子了。
如今双眼都瞎了,姜廷枢自然不舍得让姜母再操劳,所以许多事情便都瞒着姜母了。
“这孩子,每天最是辛苦了,前两天,听你们说,想要把村子里大家的药材都收了?”姜母没因凌清玥睡懒觉而有什么介怀和不满的。
反倒想起了此前他们在吃饭时无意提及的一桩事了。
“是啊。”姜廷枢也没想到姜母竟然记着他们不过无意中提了一嘴的事情,“这件事儿也还没有着落了,清玥也还在想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蛇窝一事一出后,姜廷枢倒是忘了还有这桩事儿了,如今听姜母再度提及,也忍不住开始帮凌清玥盘算起到底此事是否可行。
以及若是可行的话,又应该怎么安排才对。
“要我说啊,你们就别折腾了,咱们现在就好好的过咱们自己的日子就是了,现在有吃有穿,你的身子也有清玥帮着照顾,咱们平日里节省着些,便是要用钱,也够了。”
姜母本本分分的过了这么多年了,本就不是喜折腾的人。
否则也不可能被姜老头和姜武一家人给压着欺负了这么多年,还被他们占了自家的院子,都没吭声了。
姜廷枢闻言,沉默了一瞬,“这件事儿是清玥的主意,清玥如今每日上山采药还是太危险了,若是此事可行的话,日后清玥也不必冒着这么大的风险上山了。”
他一直不明白姜母为何性子会这般的软弱,甚至于在整个村子中都沉默寡言,若非因为姜武和张翠莲实在是太能折腾了的话,只怕村里人压根就想不起来姜母这号人了。
但这些年来,无论日子过的如何,姜母什么都紧着他,姜廷枢重病卧床,姜母为了赚点钱,将眼睛都给熬瞎了,也还觉对不住他。
所以,姜廷枢还能对姜母有更多的要求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便是这桩事,也只能推托到凌清玥的身上,还故意说了昨儿陪着凌清玥上山采药,险些出事儿的情况。
果不其然,姜母一听,登时也不再反对了,甚至还有些后怕,“这两日还是别让清玥上山了,咱们家如今有吃有喝的,前儿晚上那么多蛇出现,只怕咱们村子附近是有蛇窝呢,可不能再上山了,要是碰着蛇窝可就完了。”
越说姜母越是放心不下了,也顾不得还煮在锅中沸腾了的米,拿着拐杖就想往凌清玥和姜廷枢的房间去了。
“你一个大男人,不够细心,清玥怕不是被蛇咬了,这才睡不醒了吧?”
姜廷枢被姜母这一猜想给逗笑了,嘴角的弧度上扬了几分,手上动作却不慢,一把就抓住了姜母的胳膊。
“娘,您放心吧,清玥没事儿的,要是真的被蛇咬了,昨晚就发作了,怎么还会等到现在?”
姜母也是一时关心则乱了,如今听姜廷枢这么一说,才想明白过来。
“你说的对,清玥没事儿的。”
劝阻了姜母后,姜廷枢便陪着姜母有一嘴没一嘴的闲聊了起来,多数时候是姜母说话,姜廷枢只应声便是了。
母子二人便如此,一边忙着手头上的事情,一边聊天,虽然很平常,却也难得。
凌清玥顶着饿的咕咕直叫的肚子来厨房时,见到的便是这么一幕,一时间竟是有些不忍心打破这安逸的氛围了。
还是姜廷枢先发现了凌清玥的存在,出了声,“快些过来帮把手吧,马上就能吃饭了。”
“好。”凌清玥和姜廷枢默契的没提昨晚的事情,直到姜母用完了饭,转身去了院子,帮着凌清玥晾晒一些家用的药材去了。
凌清玥这才以筷子敲了一下碗沿,“昨晚我照顾了你这么久,你是不是也应该……”
话还没说完,便被姜廷枢径直打断,“我今晨也照顾了你,咱们便算是扯平了。”
“什么叫扯平了,你昨晚高热不断,若非我及时发现,为你救治的话,只怕你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没料到姜廷枢竟然这般的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