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在一个时间、空间甚至一个维度上,但这世界和记忆中的地球却惊人的像似。
因为江尘在半梦半醒之间居然听到公鸡打鸣声,担水工在街头的叫卖声以及街头巷尾的熙攘声。
恍然间江尘以为自己置身于儿时记忆中的外婆家,那个熟悉的在江南水乡中的古镇。
直到幽幽转醒的江尘把感官重新拉回所属的环境中,他才惊奇的发现他果真可以听到王府高墙大院之外街道上的声音!
而且只要他愿意,他甚至能够清楚的听到院外街道上行人的脚步声。
且不说这府中深宅大院加上这高墙的阻隔,单单这几百的距离,常人的听觉就绝无可能够做到。
江尘清楚的感受到不仅听觉,就连视觉和嗅觉也都比之前敏锐了许多。
不仅如此,大脑中也恢复了更多的记忆。
这仿佛是一个自我修复的过程,只能顺其自然,强行回忆可能还有逆反效果。
“江公子醒了么?小姐命我来伺候公子洗漱。”窗外是侍女小蝶的声音。
其实江尘早就醒了,还在床榻上打坐了一会儿。这会儿听到小蝶在门外候着,赶紧穿好衣服把门打开。
小蝶笑盈盈的端着木盆毛巾便走进房间,她放下木盆将毛巾拧干便要为江尘擦脸。
江尘忙接过毛巾说:“小蝶姑娘我自己来吧。”
江尘心中唏嘘,这样的待遇自己还真是消受不了。
洗漱完,小蝶端了木盆往外走时又若有深意的同江尘说:“江公子稍等,稍后小姐亲自为公子送来早点。”
说完小蝶一溜烟走掉了。
江尘心里正纳闷,小蝶是陆清雪贴身Y环,来伺候他洗漱已经很不合理,这堂堂一个郡主亲自送早餐又是为何。
果真,不一会儿便见那陆清雪端着早点进了屋。她放下早餐神情似乎有些不自在的说:“公子请用早点。”
江尘是最不习惯端着的,便很自然的说道:“清雪姑娘还未用过早餐吧,不如一块儿用点吧。”
“嗯。”陆清雪在江尘对面坐下,轻捏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
今天的陆清雪换了一身浅绿罗群,一头乌黑青丝扎成百合髻,简单的点缀了几支珠花,清婉可人又透着点华贵之气。
秀色可餐,古人诚不欺我。
江尘正仔细打量着陆清雪今天的妆容,忽然四目相对,对方也目光灼灼的向他看来。
气氛有些暧昧,陆清雪终于鼓起勇气打破这个局面:“江尘,无论父亲出于何种目的让我接近你,那都不是我的初衷。我心中只是纯粹的倾心与你,不论你是何身份。我不希望你因为误解我而拒我于千里之外。”
江尘不曾想这看似柔弱的小郡主也是个敢爱敢恨的性格,关键人还善良,这让江尘如何能不心动。
“清雪,我并非无心之人。见你第一眼我就已经乱了心神,这本是我辈修道之人大忌。但我并非迂腐刻板之人,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可愿意等我,待我恢复修为可以保护你之时定来寻你。”
江尘抓起陆清雪的手一脸真诚。
陆清雪重重的点头,这一刻幸福的笑容在她脸上开了花。
“郡主、江公子,郢护卫传来消息,人寻到了现在正在前厅,请一同前往辨别。”小蝶气喘吁吁的跑来禀告。
江尘和陆清雪一同来到前厅时,面对眼前这个不过十二三岁年纪浑身脏兮兮的小姑娘差点不敢相认。
虽是头发凌乱,却也掩盖不住她那姣好的容貌,以及那个熟悉且完全不似这个世界的人该有的神情。
那是一种玩味的吃瓜表情,她的眼神在江尘和陆清雪身上游走,一副心中了然的小表情。
江尘当下就确定是自己妹妹江雨无疑了。
不等江尘开口那小姑娘便率先向着江尘问道:“你给我背个乘法口诀吧,现在我们的暗号烂大街了,我都没法确定谁是我哥。”
江尘有些哭笑不得:“是我欠考虑了,我还不是着急找到你吗。行吧行吧。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
“好了好了,我知道是你这个没良心的了。你倒好在温柔乡里享福,丢我在外面受苦。先带我去洗个澡再给我弄些吃的吧,回头再找你算账。”不等江尘背两句江雨便打断道。
前厅中,众人听那江尘兄妹俩的对话也云里雾里,不明所以。倒是最后的“洗澡和吃的”给他们听明白。
陆清雪倒是自告奋勇,拉起江雨的小手亲切的说道:“你叫江雨吧,你哥和我说起过你。我带你去洗洗换身衣服吧。”
又转过头对另一个侍女说道:“绿茹,你去让厨房准备参汤和一些吃食,一会儿送前厅来。”
小蝶则跟着陆清雪和江雨一同去了。
路上,江雨的八卦之心忽然觉醒,拉着陆清雪古灵精怪的说道:“你长得可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啊,和我哥怎么认识的。”
陆清雪道:“我姓陆,名清雪。你可以叫我清雪。”
小蝶又开口补充道:“两天前江公子昏死在城外小溪边,是我们小郡主发现并给救了回来。”
江雨看着小小的自己,想到应该是穿到这世界时变小了好多岁,原本自己真实年纪应该要比陆清雪大些,现在也只能以妹妹自居了。
江雨于是说道:“那我就叫你清雪姐姐好了。”
回想在上一世在地球时,哥哥总说难遇良人以及被父母亲的事情所影响,哥哥直到将近30也没给他找个嫂子。
想到此处,江雨便动了些小心思,垫着脚凑到陆清雪耳边耳语道:“清雪姐姐是不是喜欢我哥,要不要我为你出谋划策?”
直让那陆清雪满脸绯红,回头就要支开小蝶:“小蝶,你先行去准备好热水和衣物,我和小雨妹妹随后就到。”
小蝶只得悻悻的先行离去,留下两人在那庭中小道上,一个满脸羞红,一个一脸坏笑。皆是小女儿之态必现。
话分两头,那边陆清雪带了江雨去沐浴更衣,这边江尘也正好打算向陆冉询问些消息。
在陆清雪将江雨带出门后,陆冉便已招呼众人落座,并让丫鬟沏了好茶上来。
江尘喝口茶,正身道:“陆伯父,在下还有一些事要向你请教,不知是否方便。”
“小仙师,不知是何事情,可是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若是重要之事你我可去书房相谈。”陆冉神色凝重道。
“倒也无妨,还有陆伯父倒也不必如此称呼我,显得生分,你我以辈分相称就可。”江尘心想对这未来岳丈还是客气一些为好。
“如此我便谨依贤侄所言,江贤侄有何相问尽管提来,我定然知无不言。”陆冉放下茶杯郑重道。
“前日陆伯父口中所说的记载有关修行的古籍是怎么回事,你对修行一途又了解多少?”江尘问出心中疑问。
“哦,贤侄所问应是我陆家一族所传承的立族至宝——天衍录。书中多为上古梵文晦涩难懂,族中先祖仅从书中窥得些许法决,便创武道炼体之法——真武决。便以此为家族的立足根本,使我陆家百代传承,繁荣至今。”陆冉神情颇自傲道。
“江贤你且随我来,我这就将其拿出,与你一观。”陆冉说罢便屏退众人并将江尘引至书房中看了茶。
江尘心中也被勾起了兴趣,心不在焉的喝着茶。
片刻功夫陆冉手捧一本看似陈旧的古书出来,放在江尘近前示意就是此书。
赫然入眼的便是“引气诀”三个大字,这那是什么“天衍录”?
江尘心中疑惑,不觉念出声来。
当下,陆冉震惊的问道:“贤侄认得书上文字?!”
江尘点点头,反问:“陆伯父不是说此书叫做‘天衍录’吗,是否搞错了?”
陆冉有些歉疚的挠了挠头说:“此书是祖上传下,书上文字并没人认得。所传书名也一直如此,想是先人也不全认得书上文字,故杜撰的书名罢了。”
“既然贤侄认得书上文字,可否说说其中内容?”陆冉心中惊喜且好奇的问。
看着一脸求知欲的陆冉,江尘倒也可以理解。毕竟管中窥豹就已经让陆家立百代而不倒,且混的风生水起,这如何能让人不好奇书中的内容。
江尘亦然。
轻轻翻开书页,江尘发现这书看似陈旧,书页却异常坚韧且字迹历久弥新,依旧清晰。
“仙者起于微末,出于凡人,盖不因位卑而损其志,不因得道而堕其心。天地存心,阴阳五行。精,日月星辰之气。元,天地万物之灵。修行者需以内气为本,引精元灵气入体以通经络。通任督二脉并以灵气运行者为小周天,此间者得武道。通全身经络,且灵气自下丹田始,逆督脉而上,沿任脉而下,经历尾闾、夹脊、玉枕三关,上、中、下三丹田和上下鹊桥作大周天者可入仙途。今授引气之法三章......”江尘照着书本娓娓道来。
陆冉听的是一知半解,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江尘通读完全书,又将内容作了总结说与陆冉听。
这本书其实就是最基础的修炼法决,说的内容大致有三点:
一是修炼之人应志向高远、道心稳固。心胸博大,包容天地五行,世间万物。
二是修炼者的本源就是灵气也叫精元,都是源于日月星辰和天地万物的力量。
三是修炼的原理是将日月精气和天地元灵在吐纳吸过程中,通过周天运行的方式进行提纯,并压缩在身体丹田和筋脉中。且入小周天者为武道天才;入大周天者为修炼一途的入门阶段——练气。
后面还讲了一些简单的引气方法。
江尘奇怪的是,这书的样式以及书中所有内容,都和自己记忆中宗门藏书阁里的一模一样。
因为是基础法决,所以稀松平常。但如何辗转到陆家之中成为家传至宝就无从得知了。
江尘此间想法自然不足为陆冉道,遂又问道:“那陆伯父对这修仙之事了解多少,可有什么宗门派别可以入道修行?”
“倒是不甚了解,我们青州地处偏远了,倒也不曾听说有修仙门派,武宗倒是常见。不过武道只以炼体提升境界,不修术法。”陆冉答道。
“那便有劳伯父同我说说这武道境界如何区分,实力如何?”江尘也希望对这世界有多一点的了解,不然出门两眼一抹黑,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武道分三重大境界,每重大境界又分三重小境界,一共九重境界。每重境界又分上中下三品。分别是第一重大境界:入微,炼体,开阳。第二重大境界:小乘,大乘,宗师。第三重大境界:神灵,归真,合道。至武道巅峰合道上品时,需以武证道,突破天地的禁锢入天道。”
陆冉讲的口干舌燥喝口茶继续说道:“至于如何区分境界实力,其实很简单,就是以力量和破坏力区分。入微境能开一石弓,所射箭矢在山石上可射入寸许;炼体境可开两石弓,箭矢入山石五寸以上:开阳境开三石弓,箭矢需没入山石。此为第一重大境界,除了开阳境有些许外放罡气,其他与寻常人相差无几。小乘境有千斤之力,运功时能以外放的罡气杀人;大乘境有五千斤力,运功时外放罡气能开山碎石;宗师境力逾万斤,运功时罡气有如实质,可脱离自身杀人于无形。此为第二重大境界,此境界运功时周身同时有外放的劲气,且根据气势强弱很好分辨境界。神灵境运功时可将罡气幻化成武器对敌,不运功时劲气也可收放自如;归真境运功时可以引动天地之力,且将幻化出来的武器收敛罡气有如实质;合道境已经摸到天道的门槛,只需以武证道并经受住雷劫,便可自成一道证道成神。”
“陆伯父现在什么境界了?”江尘好奇的问。
“鄙人有幸,已至神灵上品境界。”陆冉答。
江尘不曾想身边这个看似寻常的陆冉竟是绝世高手,心中不免惊讶。果真如他所说,平时气势内敛,竟如常人无异。
“不知伯父可否展示一番,在下也想一睹高手风采。”江尘放下茶杯说道。
只见陆冉大手一挥,豪气的说道:“走!贤侄随我一同到演武场去,这里施展不开。”
说完二人一前一后往王府东侧门方向走去。
途经前厅外的庭院时,江尘正好看见吃完东西的江雨,正由陆清雪陪着遛弯消食。身边还跟着清雨、清霜两个姊妹,几人围着江雨那小丫头正嬉闹成一团,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几人见江尘和陆冉准备出东门往府外走便都靠了过来。
“父亲和江公子这是要去哪?”清雪问道。
“哦,江贤侄要看看为父的手上功夫,我便带他一同去演武场施展施展。好让贤侄品鉴一番。”陆冉将几个女儿笼到身侧,轻抚着她们头发,有些宠溺的说道。
江雨也拉了拉江尘的袖子,示意他低下些头接她的耳语。
江雨将一只手笼在江尘耳边,神神秘秘的说:“哥你要老婆不要,我送个漂亮老婆给你。”
江尘听完心中了然,侧过脸笑着说:“你这丫头是不是和人家清雪姑娘说了什么?”语气中一半调笑一半无奈,和她小时候一样的古灵精怪让人哭笑不能。
于是院中这几人便要一起跟着去看热闹。
出了王府东门是一条护城河,过了河便是由大青石所筑高墙围起来的一大块空地,此处就是演武场。
空地以黑色石头铺就,正中间只有一个十丈见方的高台也是由巨大的黑色石头堆砌而成。
很快众人便来到高台之下。只见陆冉也不多说只一跃便上了高台,回身道:“大家都离远些。”
于是江尘等一众人又退至演武场边缘。
陆冉见众人已经离远,就将气势外放开来。只见他周身无风自动,衣袍也咧咧作响。
这劲气形成的威压,让站在三十丈开外的几人也几乎站不稳。
那陆冉矗立在高台之上,运行内功右手一握,手中便生出一柄长枪。那长枪寒光流转,气势逼人。
只见他双腿一蹬,一声暴呵,身体便如那出海蛟龙般直冲云霄,须臾间已经立于高空之上。
陆冉紧接着施展一套武技,他双手握枪蓄力然后向前连环突刺,密集的枪尖虚影形成一条张牙舞爪的游龙向远处虚空冲击而去,直到劲气消散龙影才消失不见。
陆冉施展完这招式后,接着又将长枪以自身为圆心抡成一个圆弧,并且持续不断速度也越来越快。每抡一下枪尖就有龙影幻化而出,而且隐隐有龙吟之声。最后在他周身形成一个由无数龙影组成的光幕,龙吟阵阵。
片刻陆冉收了枪势,重新落回高台。又收敛全身气势,走到江尘他们身前说道:“刚才施展了家传绝学‘逐龙枪法’中的两招‘游龙突刺’和‘龙吟枪幕’,一招攻敌一招防守。不知江贤侄看的可还尽兴。”
江尘竖起大拇指说道:“伯父武道境界高深,枪法也霸道凌厉,确实是高手典范。”
身边几个丫头也都随声附和,拍手叫好。
陆冉自是十分受用。
回去的路上江尘又问:“不知道像伯父这样的高手在整个大陆多与不多?”
陆冉思索片刻回道:“我所知道的第三重大境界的高手,除我之外整个大陆也就六人,这六人分别是:幽州宁家家主——宁远山;贺州归云山庄庄主——冯去,扬州清一书院院长——楚青阳;并州烈阳宗宗主——郑乾;洺州镜湖居槐南居士——槐序子;京城皇室太上皇——周天一。”
“其中神灵境三人分别是:我神灵上品,宁远山神灵中品,郑乾神灵上品。归真境二人:冯去归真下品,楚青阳归真中品。合道境二人:周天一合道下品,槐序子——合道中品。当然这些只是明面上的,还有一些不出世的老怪物我也无从知晓。”
江尘默默地将这些名字记在心里,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一定可以跻身此列。
回了王府,江尘便拉着正想回自己厢房的江雨,说有事要和她商量。
江雨本来前一夜就没休息好想回去睡大觉,最后拗不过也只得不情不愿的跟了去。
一进房间,江雨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脑袋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说:“哥,你有什么事抓紧说吧,说完我回去补觉了。”
“小雨,我想我们还是得先回去我的宗门看看。我在梦里寻找师傅师兄他们,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或许他们早就回去宗门了,我们这样在外面瞎溜达也不是个事。”江尘也坐下来,用手支着脑袋靠在桌子上,和江雨商量着说。
“再说我们既然来了这个世界,就一定要把握机会让自己变强,最好成个仙或者成个神之类的,这样我们就有机会去找到父母亲了。你说是不是?”
“嗯,我都听哥的。刚才看到清雪他老爸那么厉害,我也想过有朝一日我们要是能像他那么强,或者比他更强那么我们或许真的能找到爸妈,然后一家团聚永远不分开。”江雨抬起头来望着江尘,眼里充满光彩,那是希望的光。
“哥,那清雪姑娘怎么办?我看她对你挺上心的,性格好、人善良、长得又漂亮。我看得出来你应该也对人家有意思。让她做我嫂子我是举双手赞同的。”江雨举着小手笑着说。
江尘苦笑一下说:“喜欢和在一起是两码事,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现在记忆和修为都还没恢复,要是遇到危险我自身都难保更谈不上保护她了。你说就这样让她跟在我身边是不是纯纯让人家跟着我受苦?”
“所以仔细想想,要不小雨你暂且先留在这。我独自回去宗门和师傅和师兄弟们做个交代,然后再回来找你们,想必那时候我修为也应该恢复,保护你们不成问题。”江尘深思熟虑后说道。
江雨一脸不高兴,撅着小嘴气鼓鼓说:“哥,你说不带上清雪姐姐我可以理解。你这样把我丢下算什么,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说过,我们是自己人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什么困难都一起面对的。”
“你自己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再敢说把我留下一个人走的话我跟你急!”江雨一脸兴师问罪的表情。
江尘被眼前这个小小萝莉的外表迷惑,差点忘了自己妹妹骨子里是那个考研小地雷了。
“好好好,我错了。我自以为是,我自私自利。我一定好好反省自己。”江尘最是拿这个妹妹没有办法的,只能陪着笑脸讨好的哄着。
“差点忘了我家小地雷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了,哎”江尘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
“你还说,还说......”江雨拿小拳拳“暴锤”江尘胸口,一阵笑闹。
终于江尘讨饶之下,江雨暂时放过他。
“小雨你去请清雪来我这一趟吧,我和她也说说我们暂时离开的事。”江尘恢复认真的表情说到。
江雨一脸坏笑:“嗯,也是。都说最是别离苦,哥是该和清雪嫂嫂好好互诉衷肠的。”
江雨说罢一溜烟跑了。
江尘喝着丫鬟沏上来的新茶,心中想着这记忆的补丁打的也太慢了,我现在连回宗门的路都不记得,不由心中一阵烦恼。
不过转眼的功夫,江雨就拉着陆清雪来了。陆清雪瞪着美眸一脸既无辜又疑惑的表情。
江雨倒是直接了当:“清雪嫂子,我哥说他对你一见倾心,但是离别在即要与你互诉衷肠。”
说完也不管江尘和陆清雪这两个人的尴尬在那坏笑着,一脸吃瓜表情,恨不得真的搬个小板凳抱个西瓜看戏。
江尘是满脑袋的黑线,既尴尬又无可奈何。谁叫他就这一个亲妹妹呢?
更不用说陆清雪了,等她明白过来江雨这Y头话中的含义时已是满脸绯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雨看着这二人扭扭捏捏放不开,赶忙跑过去抓起清雪的手放到江尘手中,并让江尘用双手抓紧。
末了还说上一句:“不必紧张都是自己人,更不用感谢我,请叫我雷锋。”便关上门溜走了。
留下的这两人好一阵无语。
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见二人的心跳声。
直至二人心跳渐渐平缓,江尘才鼓起勇气正视向眼前这个似水一般温柔的女孩。
陆清雪脸上的红晕也渐渐褪去,只剩双眸中的脉脉含情。
四目相对,一切都变得自然而温情。
“清雪,我和小雨得先回去一趟宗门。回去之前我想把我俩的事同你父亲说,你意下如何。”江尘紧握着陆清雪的手说。
“嗯”陆清雪轻轻颔首,声音似蚊子般弱不可闻。
“不过我现在记忆和修为都没有恢复,还不能带你在身边,因为我怕保护不好你。等我回去复了命并告知宗门此时,便再回来找你。”即便江尘心中有再多的不舍,此刻也只能这样说。
“江尘,无论如何艰难困苦,有你在左右我便心安。我自是不愿和你分离,想必我父王也会理解和同意我的。”陆清雪眼中泛起泪光,不舍到。
江尘看着眼前可人儿的委屈模样,也不忍心驳了她的心意。只得说:“那就问过陆伯父的意见再做定夺吧。”
江尘将陆清雪的手放在胸口,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她那满头的秀发,顿生满心怜爱。
陆清雪乖巧的像只兔子,将脑袋靠过去埋进江尘的胸膛。感受着他那心脏的跳动,她无比心安。
江尘低头亲吻她羊脂玉般的额头,心中爱意似春草般蔓延。
江尘心中苦叹:这下道心真的不稳了,怕是韩天尊也救不了我了......
不过心中另一个声音响起“问心不问天”。对啊,我江尘所行之道只问心不问天,我心中所爱便是我心之所向,又何必为世间条条框框所束缚。
江尘如此想,只觉得心中的道愈发坚定通达。
两人感受着这难得的情愫,也终是让江雨这Y头给破坏了氛围。
“喂,俩位腻歪够了没?吃晚饭了,我和小蝶不忍心打搅你们,都在门外等了好久了。”江雨这丫头在门外扯着嗓子喊,小蝶在一旁掩嘴轻笑。
“哎,知道小祖宗。这就出来。”江尘没好气的说。
路上几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
晚饭席间,清雪将对江尘芳心暗许且两人私定终身的事向她父母及家人做了袒露,家人除了惊讶之外多是赞同。
只有其父陆冉语气狠厉的和江尘说道:“我这女儿自小乖巧懂事,既是她心中所属之人我自不会反对。但凡你有一丝慢待雪儿并让我知道,我即便折了老命也要去找你替雪儿讨回公道的!”
江尘听完直接起身至陆冉身前连磕三个头表情肃穆的说道:“如此我便尊称您一声岳丈大人。往后雪儿的命就是我的命,我的命也就是雪儿的命,我们两命一体。我会拿命保护我的挚爱,我的家人以及亲友。绝无慢待之理,请您放心。”
陆冉对江尘这番掷地有声的承诺非常满意,当即让他起身回坐上。并且两人一同开怀满饮数杯,如那忘年之交一般。
借着酒兴江尘问道:“岳丈大人可有听过长留山浮玉峰玄天剑宗,我现在记不起来回去的路了。不知如何是好。”
“不曾听闻过你口中的玄天剑宗。不过这也好办,你拿上我这个玉扳指,去到洺州偏安山南麓的镜湖,找到镜湖居槐南居士——槐序子,她还有个别号叫“江湖百晓生”,想必她能够帮到你。当初我们之间有些渊源,她应当不会推辞。”
这陆冉酒意浓时嘴上也没个把门的。这让坐在一旁的百里氏难得的有了一些怒容,狠狠掐了一把陆冉的胳膊。
才回过神的陆冉自知酒后失言,赶忙缄默不语,悻悻然地将扳指交于江尘便自顾自地喝酒。
气氛略显尴尬,大家便吃晚饭早早散了。
第二天,秋风渡口。
一切准备妥当的江尘,陆清雪和江雨便要上船,陆冉将一副舆图交给江尘,上面详细标注了行程线路,又嘱托一路上小心行事,切莫耽搁行程妄生事端。
一路随行的还有侍女小蝶还有护卫郢仇、家丁江福财,以及两个船老大。
直至楼船驶出渡口码头渐渐远去,岸上一大家子送行之人才折返回去。
江尘心中有些好笑,别人修仙修的断情绝爱,我修仙修的拖家带口。
晚风中旧年的芦苇花随风摇曳,江尘忽然想起前世一位诗人的几句诗来: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只觉得颇为应景。
在晚风中在夕阳里,益阳城渐渐远去。
漫漫长路还在初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