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接受，就轮到李湛尴尬了，因为只是开玩笑。

杜小月噗嗤笑弯了腰，嗔他一眼道：“你可真会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花丛老手呢，差点把我也骗了，试了试才知道，原来是个假不正经！”

假不正经，还有这样的词儿。旁边女孩笑的花枝乱颤。

调戏不成，反被调戏，怪尴尬的，李湛轻咳两声正色道：“别闹了，把夜总会的流水拿过来让我看看。”

杜小月拿来账册，坐在大堂的沙发上，一笔一笔的跟他核算。

晚上七八点，正是来客的高峰期，忽然进来一伙高调的顾客，进门就喊：“你们这夜总会不行啊，门口小姐摸都不给摸。”

当然不能摸了，所谓秀色可餐，那是给你看的，不是用来上手的，而且他们这么大的场子，投入这么高，不可能冒险做荤场。

一般客人发发牢骚也就过去了，李湛没当回事，结果这次来的客人不太好糊弄，非要搂搂抱抱，把那女孩惹恼了，甩了他一耳光。

清脆的响声之后，便是怒喝：“臭不要脸的下贱坯子，还敢动手，信不信我打死你！”

李湛皱眉抬头，意外的发现这个正在发怒的男人是何润业，这家伙拿着厂里的钱，跑到这里逍遥来了，仗着来过几次，混熟了，就对女迎宾动手动脚。

杜小月也蹙起了秀眉，小声的说道：“没事，我去给他们说和说和，你接着看账目。”

来了就是客人，李湛平静的点点头，没有出面，继续埋头算账，这种小事交给杜小月就可以，顶多送点酒水，陪着喝两杯，跳个交谊舞就过去了。

结果埋头看了不到两分钟，啪，又是一耳光，连杜小月也挨打了，何润业来之前不知道在哪里喝酒了，借酒装疯，杜小月说尽了好话，也不给面子，非要逼他们把女迎宾开除。

态度十分嚣张，指着天说：“知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我今天就让你知道一下，江城这片地界，没有我何润业不敢惹的人，市长见了我也得陪个酒，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说什么赏脸跳个舞，我告诉你，你踏马不配！”

这就不讲道理了，杜小月属于管理阶层，喝酒跳舞这种粗活，不在服务范围内。

看得出来杜小月也很生气，以前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客人，今天两位大老板之一在这里，服务不好，担心老板不满意，忍着没发作。

“大哥你喜欢跟什么样的女孩跳舞，我替你找，别生气嘛，气坏身子无人替。”

“让你们老板出来陪我跳！”

何润业大声叫嚣，旁边一群何家的亲戚跟着起哄，他们大概以为满屋子的漂亮小妞，老板肯定也是个漂亮女人，怎么可能呢，女人轻易不涉足这种麻烦的行业，何况现在什么年代，思想都很保守，夫妻出门都不好意思搂搂抱抱，离个婚跟天塌了一样，必定被人说闲话，能够找来这样一帮稍微开放点的女孩，边远航可是花费了很大的力气，自然要护着她们。

于是李湛合上账本，走过去说：“谁想跟我跳舞？”

何润业冷笑：“呦呵，你也来玩啊？”

他微微摇头：“我是这儿的总经理。”

何润业顿时傻眼了，看看他，再看看这座富丽堂皇的夜总会，很难相信这么大一家夜总会是他的产业，信不信无所谓，问题总要解决。

他重复一遍：“不是找老板跳舞吗，来吧，我陪你们跳，一支舞一万，跳不跳？”

何润业怎么可能跟他跳，没话找话的挑刺儿：“你小子不在厂里搞生产，跑到这里当什么总经理，把何氏造纸厂当什么了？”

“有何大厂长在，轮不着我搞生产，何况你不是给我分派了新差事吗，去食堂打扫卫生，晚上食堂不开门，我打个零工不过分吧？”

这个零工打的阔气，直接当上了总经理。

何家的亲戚怀疑他阴阳怪气的内涵何润业，悄悄的给何润业出主意，说他既然是地中海夜总会的总经理，就让他代替女迎宾道歉。

何润业笑着点头：“有道理，你是总经理，你的下属得罪了我，你是不是该给我道歉？”

李湛才不会给他道歉，指着门，两个字：“滚蛋！”

何润业勃然大怒：“臭小子你什么态度，在厂里我是第一股东，你只是第二，见了我应该尊称一声厂长，不在厂里，我就是你的客人，花钱在你这里消费，顾客就是上帝，你让我滚蛋？”

没想到何润业还懂这么时髦的口号，倒是小瞧他的文化程度了，李湛冷笑道：“那真是不好意思了，上帝这玩意在西方受欢迎，我们东方人不待见，不但上帝要滚蛋，你也要滚蛋，滚不滚，不滚我让保安队的小兄弟送你们一程。”

夜总会养了一帮打手，名义上是保安，其实都是身强力壮的社会闲散人员，刚才冲突爆发的时候，在旁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李湛一声令下，全部冲上来，把他们团团围住。

现在走人，一点事没有，然而何润业觉得丢了面子，硬赖着不走，色厉内荏的说：“我是闫学义的人，你敢动我？”

李湛一巴掌呼到他脸上，把他打懵了。

旁边众人也都震住了。

闫学义可是新上任的市委一把手，来头很大，何润业靠上了这么大一座山，李湛居然也不给面子，何润业只能忍了这口气，临走时指着他：“你给我等着！”

出门时忽然听见李湛说：“谢谢你之前消费的几万块钱。”

何润业听见这话，差点一个跟头摔倒，心说踏马的，要是知道地中海夜总会的小老板是他，才不来这里送钱呢！

等这伙人走了，大家全都松了口气，刚才被调戏的女迎宾感激的冲他点了点头，他揉揉那女孩的小脑瓜，指指里面的更衣间，脸上有点肿，让她去抹点红花油，她把红花油拿来，给杜小月也抹了点，随后补了补妆，继续出来上班。

杜小月之前接待过何润业，知道这家伙怎么爬上来的，何润业本身不可怕，可怕的是站在他后面的闫学义，开夜场的得罪领导，还能开下去吗，杜小月很担心。

李湛淡淡的摆手：“放心吧，南洋商人的产业闫学义不敢动，除非他不想招商引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