荃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荃；蹄者所以在兔，得兔而忘蹄。
盲人一旦恢复了视力，第一件事情就是丢掉拐杖。
饭后，宋毅独自在房间里琢磨叛徒的事情。
宋建国是个火爆脾气，如果让他知道是谁背叛了大家，他绝对会冲上去暴揍叛徒，所以得瞒着他。
夫妻多年，林秀芳和丈夫早已经无话不可说，无事不可谈，因此告诉林秀芳就等于告诉了宋建国，所以也得瞒着她。
在宋毅看来，叛徒就像是一个不稳定的大威力炸弹，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为了众人的安全着想，叛徒是必须要除掉的。
幸运的是，叛徒是谁，他已经有了初步的怀疑对象，只要稍加查证，就可以确定了。
第二天，林东升一家三口被苏振东派车接走了。
宋毅没去送，特殊时期他发的短信只有四个字：一路平安。
林东升回复的短信倒是挺长的，是一串数字，末了还加了两个字：打钱。
宋毅笑了，他倒是把这事儿给忘了，他回复道：“抵达后第一时间换手机号码，别忘了发给我。”
林东升回复：“了解，打钱。”
送走了林东升一家三口，宋毅返回烧烤店查看监控。
曾经火爆的烧烤店，如今有些破败，大门脏兮兮的，上面贴着“停业”两个大字。
偶尔经过这里的老百姓，会低声感慨几句，大意是老天不公，见不得穷人赚钱。
这倒是冤枉老天爷了，因为这是纯人祸导致的。
烧烤店里，宋毅用16倍速查看监控，只有当赵钱出现在画面里的时候，才会改为2倍速观看。
没错，宋毅怀疑的人，就是赵钱。
理由很简单，宋建国兄弟八个，除了拘役的三个人，剩下的五人中，只有赵钱没有受伤，仅仅是被吓住院了。
在宋毅眼里，被吓住院就是个笑话，先不说胆子大小的问题，就凭董烟的狠辣，即便是警察当面，他也得打断几根肋骨才肯罢休。
宋建国就是最好的例子。
盯着监控看几个小时爽不爽？
宋毅觉得挺爽的，眼珠子抽筋儿的感觉，他相信没多少人体验过。
下次还要不要再看几小时？
宋毅表示爱谁谁。
有些事情做一次那叫体检生活，一直做就是受虐了，他又不是受虐狂，自然是不肯再次查看监控的。
何况赵钱在监控里的行为不能当成直接证据，他只是在镜头前鬼鬼祟祟的，像个坏人。
像个坏人又不能等同于叛徒。
不过宋毅已经基本确定了，他就是叛徒，否则何必要鬼鬼祟祟地躲着摄像头？
当然，这只是他的怀疑，并不能给赵钱直接定罪。
想要确认赵钱叛徒的身份，他还要去问个人。
这个人就是老王。
只是老王身边经常跟着一些小弟，如何让他口吐真言，成了难办的事情。
打肯定是打不过的，就宋毅这破体格子，冲上去也是被教育的份儿。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意外地接到了沈胜山打来的电话。
“听说你最近跟苏振东走得很近？”
宋毅无声苦笑，岂止是走得近，心脏都要捐给他了。
“苏振东的事情，你不要参与，否则必遭横祸。”
宋毅惆怅地说道：“身不由己。”
沈胜山沉默了几秒，问道：“是不是因为上次我没帮你？”
“事情已经发生了，何必再问缘由？我们都要向前看。”
又是长久的沉默后，沈胜山又问道：“需要我的帮助吗？”
宋毅笑了，“你别说，还真有，借我几个能打的人。”
这次，沈胜山没问做什么用，也没提原则，难得爽快地答应了，“我把虎芮借给你，他很能打，一个顶十个。”
宋毅接触过虎芮，对他的印象还不错，“放心吧，不是去杀人放火，只是帮我吓唬几个混混而已。”
沈胜山似乎不太在意虎芮，“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宋毅：“……”
感情在沈胜山心里，虎芮只是个工具人？
在心底为他默哀三秒钟。
最终，宋毅没忍住，问道：“沈映霞怎么样？”
“挺好的，我安排了个棒小伙追他，现在这个时间，他们应该在看电影。”
能被沈胜山称为棒小伙的，必须很能打+八块腹肌+面容刚毅。
宋毅挺无语的，也挺同情煞费苦心的沈胜山，因为他知道沈胜山必然会失败，他连女儿喜欢什么类型的男人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成功？
宋毅自然不可能提醒他，“虎芮的事情谢了，没别的事儿我挂了。”
挂断电话，沈胜山担忧地看向身边的女儿，不知道怎么安慰。
沈映霞勉强笑道：“至少他问我了，不是吗？”
沈胜山欲哭无泪，早知如此，他当初就不该去砸门，那时候若是让两人成了好事……
他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那时候若是让两人成了好事，女儿现在一定更后悔！
只是女儿这副模样让他非常心疼，最可恶的是，他竟然不会安慰。
沈胜山绞尽了脑汁，最终试探地说道：“映霞，接下来爸爸要说的话不一定对，但你一定要认真听，如果能对你有点帮助，那也不枉我的付出；如果对你没有帮助，那很遗憾，今后的路爸爸不能再指点你了。”
沈映霞愣了下，今天的沈胜山很反常，她担忧地问道：“爸，你不会得绝症了吧？”
沈胜山同样愣了，煽情过头了？他连忙说道：“没有，只是有点多愁善感罢了。”
沈映霞这才放心，不过还是调皮地补充道：“真到那一天，一定要留下银行卡密码喔。”
沈胜山假装生气，那副想打又不忍心打的表情，逗得沈映霞哈哈大笑。
闹够了，沈胜山认真地说道：“爸爸想要告诉你的，总结起来就四个字——不卑不亢。”
“我们习武之人，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对手，都要不卑不亢，输了不低声下气，赢了不狂傲自大，这是武道精神的一种体现。”
“这四个字放在男女关系上，同样适用，聪明的女人可以坦然接受男人的关爱，但绝不会自命不凡；，聪明的女人也可以直面男人的冷淡，但绝不会患得患失，若让她明月照沟渠，大不了一拍两散。”
沈映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沈胜山憨笑道：“我说得不好，不知道表达出了多少。”
沈映霞笑得很暖，“你表达出了父亲对女儿伟大且无私的爱，足够了。”
“那你？”
“我？”沈映霞打起精神来，“做一个敢爱敢恨、不卑不亢的独立女性。”
沈胜山笑了，他知道自己做对了，只要能让女儿开心，无论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下午，宋毅见到了骑自行车赶来的虎芮。
“作为武馆的大弟子，沈胜山怎么没给你配辆车？”
虎芮把自行车锁好，“骑车是最好的锻炼方式之一。”
说完，还故意撩起裤腿，露出了肌肉发达的大腿。
骑车是不是最好的锻炼方式之一暂且不论，但这装B宋毅给满分。
瞅瞅人家的大腿，再看看自己的，宋毅着实羡慕了。
“那些不明事理的混混在哪里？办完事情我还要赶回武馆拖地呢。”
宋毅愣了下，这家伙怎么还装上瘾了呢？
“我怎么听说，你们武馆停业装修了？”
虎芮脸上写满了尴尬，停业装修只是幌子，其实是被官方勒令停业整顿一个月。
“对啊，就是因为在装修，所以我才要回去拖地啊。”
一会儿还有求于虎芮，宋毅也不好再揭穿他了，“那些混混就在对面烧烤店，咱俩现在过去？”
“那还等什么？走啊，让你开开眼界。”
虎芮大大咧咧地向“特美味”烧烤店走去。
自从被曝出卖假羊肉，“特美味”烧烤店就被查封了，大门上也被贴了封条，不许进不许出。
不过封条对于老王等人来说，没有任何威慑力，他们每天都该出出、该进进的。
此时，老王等人正在商量对策。
“呔！谁是老王？”
厉喝声把所有人都整愣了，莫名其妙地看向身穿练功服的虎芮。
老王是最先开口的，指着不远处将近三百斤的胖子说道：“他就是老王。”
胖子正懵逼呢，虎芮突然冲了上去，两记掌刀就砍晕了胖子。
老王吓坏了，连忙指向下一个胖子，“他是老王。”
虎芮不傻，他想着早打晚打都一样，现在把这些混混都解决了也挺好。
于是三下五除二，他干脆利索地把混混们全都打晕了，只剩下老王一个人。
他来到战战兢兢的老王面前，露出自认为非常和善的笑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老王吧？”
老王吓坏了，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是老王，不是老王吧。”
虎芮也不跟他置气，指着身后的宋毅，说道：“我兄弟有话要问你，实话实说。”
老王忙不迭地点头，“放心，肯定实话实说。”
宋毅赞赏地看了眼虎芮，他挺欣赏虎芮大开大合的攻击方式的，看着就很爽。
他掏出录像机，对准老王，问道：“是谁指使你收买韩杨当叛徒的？”
为了顺利留下证据，宋毅编了个并不存在的人——韩杨。
老王愣了下，韩杨是谁？没听过啊，他收买的明明是赵钱。
虎芮恐吓道：“问你话呢！快说！否则揍你了啊！”
老王连忙讨好地笑道：“小哥儿，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不认识韩杨。”
宋毅摇头道：“不可能错，你应该认识我，韩杨已经承认了。”
老王愣了下，自语道：“不可能啊，我收买的明明是赵钱啊。”
宋毅突然厉喝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老王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重复道：“我收买的明明是赵钱啊，他才是叛徒啊。”
宋毅问道：“你确定赵钱就是叛徒？”
老王点头道：“确认啊，我这还有给赵钱汇款的记录呢。”
宋毅和虎芮对视一眼，眼神里全是兴奋的神色，两人没想到老王竟会如此的配合，事情会如此的顺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