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文雕双手不断地按摩脑袋,他从今早就开始头皮发麻,一直到中午都没有缓解,甚至发麻的地方还扩大了,现在腿也麻。
当然,他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一切的恐惧都来源于火力不足。
可在九州,想要弄到足够的火力是不可能的,他甚至连把猎枪都弄不到。
老王按时端来了午饭,可贾文雕却没有心情吃。
他怕现在吃饭,稍后会被打得吐出来。
有些事情担心是没用的,并不会改变事情的发展趋势。
贾文雕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在监控里发现了沈胜山的身影。
人高马大的蛮战士威风地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十几个“侠客”,完全就是一副派头十足,有大师风范模样。
纵然不愿意,贾文雕也得起身迎接。
假惺惺又充满敌意的寒暄过后,两方人马分坐两边。
沈胜山没客气,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女儿,被你手下打伤了,你给个说法吧。”
老王,作为贾文雕的绝对嫡系,混混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已经有些飘了,拎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他想要在这种场合里表现自己,替贾文雕解释道:“沈老板,据我所知,是令爱强行参与,才导致……”
“嘭~”一声巨响过后,几人面前的大理石桌面,竟被沈胜山一掌劈碎了。
贾文雕和手下们全都惊呆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
那个大理石桌面,至少有1厘米厚,竟然被一掌拍碎了?
这要是拍在人身上,还能有命在吗?
借着拍桌子的气势,沈胜山厉喝道:“闭嘴!我再和你老板说话,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老王顿时脸色铁青,可他又不敢反驳,求助地看向贾文雕。
贾文雕肯定是向着自己手下的,可沈胜山拍碎桌子那一下,实在是太吓人了,他只能陪笑脸说道:“沈老板,手下不懂事,你别在意。”
沈胜山的手掌来回比画着,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他假笑道:
“我当然不会在意,一条狗而已。不过我可得替贾老板管管,要不然阿猫阿狗都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了。”
沈胜山又看向老王,讥讽说道:
“自己扇,直到我满意为止,或者让我的人掌嘴,四下就够。”
贾文雕还想开口求情,可沈胜山根本就不卖他面子,威胁道:“贾老板,你现在就要跟我唱反调吗?你可想好了啊。”
贾文雕脸气得雀紫,犹豫再三,嘴里吐出八个字,“自己扇,用力,十下。”
贾文雕不敢轻易忤逆沈胜山,可又不想在手下面前失了面子,让老王自己掌掴十下,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一阵啪啪声中,老王用力自扇十下,接着掩面扭头就走,他是没脸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了。
“讨厌的苍蝇走了,现在我们该讨论正事儿了吧?”沈胜山笑呵呵的说道。
贾文雕愣愣地看着沈胜山,他没想到沈胜山居然是个笑面虎,这可跟传闻中的不一样,今天的事儿变得更棘手了。
“沈老板,事情的经过我都了解,确实是令爱强行救人,才导致后面受伤的事情的。”
“贾老板,我觉得以咱俩的身份,不应该像街边泼妇那般争辩事情的起因和经过,我们应该直接看结果,你说对吗?”
贾文雕沉默了,因为沈胜山说得对。
沈胜山继续说道:“事情的结果就是,我女儿受伤了,你是不是应该给个说法?”
贾文雕反驳道:“你女儿受伤了,我的手下也受伤了,沈老板是不是也给我个说法?”
这句话说完,贾文雕就后悔了,可惜话已经说出去了,就犹如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
果然,沈胜山听完立马就怒了,他不断挥舞着沙包大的拳头,怒吼道:
“贾文雕!你竟然拿我女儿和你手下的混混做比较?你是不是彪了?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明天我就让人去堵你儿子!”
许学昌绝对是贾文雕的软肋,因为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而且他后来生了场大病,导致精子彻底失去活性,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面对沈胜山的威胁,贾文雕只能低头认错,“沈老板,对不起,是我胡言乱语了。”
“我接受你的道歉,不过我还是那句话,请贾老板给我个说法,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贾文雕试探着问道:
“令爱受伤了,作为叔叔,我必须出医药费,10万?”
“10万?贾老板,你莫不是在打发叫花子的吧。”沈胜山不屑地否决道。
“那么,30万?”贾文雕再次试探道。
在他看来,30万已经不少了,差不多是他纯年收入的十分之一了。
哪知沈胜山根本就看不上这30万元,而且觉得受到了贾文雕的侮辱,他气道:“贾老板,我出50万,买许学昌……”
“别别别!”贾文雕哪里敢让沈胜山把话说完,急忙打断道:“80万,这是我所有的流动资金了,如果还是不行,那我真的是没办法了。”
沈胜山立即转怒为喜,假惺惺地和贾文雕称兄道弟起来:“哎呀~贾老弟破费了,我替我女儿,谢谢她贾叔叔。”
贾文雕苦笑,不说话。
沈胜山扭头不悦地吩咐道:
“虎芮,还愣着干吗?快把咱们武馆的银行卡号告诉贾兄弟,他这么情真意切,可别让人家等久了。”
虎芮立马掏出一张名片,上面印有武馆的银行卡号,他恭敬地说道:“贾老板,这上面有卡号,您收好。”
贾文雕脸色更难看了,看这架势,这沈胜山绝对是个惯犯。
不过他还是收下了名片,吩咐手下立即打款。
五分钟后,虎芮掏出手机看了眼,汇报道:“馆长,钱到位了。”
“哈哈哈哈!”沈胜山笑容更甚,他上前搂住贾文雕的肩膀,就像是成年人搂小学生似的,“贾兄弟,我女儿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一半。”
“???”贾文雕懵逼了,自己都赔了80万了,才解决了一半?
要知道这年头交通意外撞死人,顶多赔20万。
沈胜山女儿只是受了点伤,赔80万还不够?
难道他女儿哪都玉?是玉做的?
“那剩下的一半,怎么解决?”贾文雕下意识地问道。
沈胜山笑道:
“简单啊,让我揍那几个混混一顿,这事儿就可以翻篇了。”
听到这里,贾文雕终于松了口气。
那几个混混已经被他打进医院了,过不了多久还会被打断腿,已经很惨了。
可为了彻底摆平这件事儿,再惨一些也是可以的,也就多给几万医药费的事。
但沈胜山接下来说的话,却让他愣在了原地。
“不过我听说贾老板是最护犊子的,更是把手下当兄弟对待,平时最见不得手下被打,经常挺身而出替手下挨打,我说得对吧?”
对个屁!
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贾文雕平时最会照顾自己了,怎么可能替手下挨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
可贾文雕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见沈胜山握紧拳头来回比画,威胁道:“沙包一样大的拳头你见过没有?”
毫不夸张地说,这拳头都快赶上贾文雕脑袋大了。
面对威胁,贾文雕的身体先于思想做出了反应。
只见贾文雕双手用力推在沈胜山身上,借力很轻易地挣脱开了沈胜山的搂抱。
谁知下一秒,沈胜山居然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双手捂着被推的地方,表情痛苦地看着贾文雕。
贾文雕感觉脑袋里有一万只野狗在咆哮,吵得他大脑宕机。
他不明白沈胜山为什么要这么做。
直到他发现虎芮收起了录像机,才恍然大悟。
沈胜山不讲规矩,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给他设套。
贾文雕立即看向办公大厅的天棚,想要寻找摄像头。
可突然,他想起来了,当初为了在办公大厅搞“破鞋”,他决绝了安装监控。
沈胜山笑呵呵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讥讽道:
“没找到摄像头?没关系,我特意让虎芮录像了,一会儿拷贝一份给你。”
贾文雕何时受过如此屈辱?
当即就冲了上去,然后又立即飞了回去。
老大都动手了,当小弟的岂能不动手?
混战中,远处传来了警笛声。
混战中,双方都被制服了,都被压在地上。
……
半个小时后,贾文雕满头大汗地坐在凳子上。
他完全没想到,这件事儿居然会惊动市领导。
他已经打了很多个电话了,但当对面得知已经惊动了市领导,都会第一时间挂断电话。
等贾文雕再打过去,就变成了关机提示音。
最终,走投无路的贾文雕,拨出了他最不愿意拨出的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了,当贾文雕把事情说清楚后,对面只骂了句经典三字国骂,就挂断了电话。
尽管被骂了,但贾文雕却彻底的放心了。
他知道对方的能量,肯定会把这件事情压下去的。
在另一边,沈胜山拘谨地站着,脸上挂着谦卑的微笑,完全没有他揍贾文雕时的嚣张跋扈。
坐在沈胜山对面的,是个快六十岁的男人,国字脸。“完全按照规章制度处理,没意见吧?”
沈胜山连忙弯下身子,笑道:“没问题,完全没问题,该拘留、拘留,该罚款、罚款,我都认。”
国字脸点点头,也不拿正眼瞧沈胜山,自顾自地说道:“除此之外,武馆停业整顿一个月。”
沈胜山顿时变成了苦瓜脸,蹲在地上唉声叹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