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间操的时候，蒋凡来找宋毅：“哥，上厕所去啊？”
坐了两节课，宋毅想去操场上跳操，活动活动，便摇头拒绝：
“不去，没尿。”
“去呗，我请你。”
蒋凡邀请道。
宋毅点点头，每当蒋凡这么说的时候，就表示他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讲。
高三楼层的男厕所内，蒋凡舒服地放完水，无视周围男生们嫌弃的目光，用力抖了抖，液体飞溅。
驱离无关人员后，蒋凡凑到宋毅跟前儿，悄声说道：
“哥，知道吗？”
宋毅沉默。
“你不知道？”
“卧槽！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事情？你欠揍是不是？”宋毅是个能动手就绝不BB的人，特别是面对蒋凡的时候，这小子有些时候太贱了，欠揍。
被收拾了一顿，蒋凡明显正常了许多，说道：
“哥，去坑位上说。”
两个人挤在坑位上站着，宋毅关上门，这样可以隔绝视线，保证进来上厕所的老师无法第一时间发现他们。
“是光头马俊的事儿，前阵子闹出那档子事情后，我爸就开始找人收拾他。”
蒋凡说话的语气中带着些许得意。
宋毅目光闪了闪，问道：
“嗯，然后呢？”
“哎～哥，这事儿你可别往外传啊，你知我知就可以了。”
“嗯。”
“前几天我爸请某个大领导吃饭，隐晦地表达了与贾文雕手下的矛盾，那大领导特别够意思，当场就把贾文雕喊来了，你猜怎么着？”
不用宋毅回答，蒋凡继续绘声绘色地讲道：
“没想到那贾文雕说，光头马俊已经被废了，以后走路瘸腿那种，至今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真的？”宋毅惊讶地问道。
蒋凡很满意好兄弟的惊讶，说道：
“当然是真的，贾文雕亲口说的还能有假？”
宋毅的惊讶不是故意装出来的，他猜测是父亲亲自或者找人动的手，他原本以为只是套上麻袋打一顿，没想到马俊的腿居然瘸了。
直到这一刻，宋毅才知道自己还是太天真了，社会上的阴暗面，只有真正碰上了才会知道，他所谓的打架在某些人眼中，可能跟小孩子过家家差不多。
“在大领导的调解下，贾文雕保证，会立即安排光头马俊消失，这辈子再也不在东岚省出现。”
蒋凡满脸兴奋的说道。
宋毅叹了口气，原来世界真的可以如此残酷，长见识了！
不过他没有把自己的猜测和感受说出来，倒不是不信任蒋凡，而是从保护父亲的角度来说，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时，男厕所的门被推开了。
宋毅和蒋凡连忙噤声，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赵哥，咱俩不去上课间操，没事儿吗？老师会批评的吧？”
“都说了几次了？不要叫我赵哥，要叫帅哥、帅哥！”是赵帅嚣张跋扈的声音。
“好的，赵帅哥，真的不会被批评吗？”对方再次问道，但却没再听到赵帅的声音。
坑位上，宋毅和蒋凡对上眼神，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只要不是老师就好。
这时，赵帅突然“哎呦”一声：
“我肚子疼，要拉稀，你回去给我拿纸来。”
“好的，赵帅哥。”
跟班小弟离开后，隔壁的坑位上就传来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
看来赵帅拉稀挺严重。
浓郁的味道扩散前，宋毅和蒋凡离开了厕所。
回教室的路上，正好迎面碰上拿着几张洁白纸张，小跑过来的赵帅跟班儿司大为。
蒋凡嘴角露出坏笑，上前拦住跟班儿，问道：
“司大为，你这是要干嘛去？”
司大为有些害怕蒋凡，急忙回答道：“赵帅哥拉稀，我给他送擦腚纸。”
宋毅诧异地看了眼司大为手里拿的纸，问道：
“用宣纸擦？赵帅太腐败了。”
因为害怕，所以司大为知无不言：
“赵帅哥老是拉稀，手纸又太薄，每次都会抠破，这宣纸的纸质绵韧，手感润柔，挫折无损韧性好，最重要的是吸汁性好……”
宋毅无语了，司大为口才挺好的，在他的描述下画面感扑面而来，真是太呕、呕了！
蒋凡眼里闪过鸡贼的目光，他上前搂住司大为的脖子，狞笑道：
“小子，上次咱们的恩怨，总该有个结果吧？”
司大为被再次吓到了：
“结果？不是有吗？我们背了处分。”
“呵～那只是官方的结果，你我之间呢？”蒋凡皮笑肉不笑道。
“那么……蒋哥，对不起？”
“哈哈，你搞笑呢？因为上次的事儿，我家大几千元花出去了，我还挨了我爸一顿揍，你觉得只是道歉有用吗？”
宋毅点头，附和了一句几年后某电视剧中的经典台词，“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那、那要我做什么？”是要找警察吗？司大为更害怕了。
“不用你特意去做什么，你只要跟我们去楼下男厕所里站着就可以。”蒋凡提议道。
“去楼下男厕所，只站着就可以了？”司大为将信将疑道。
“对，然后咱俩的恩怨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那好，我先进去给赵帅哥送纸，然后就……”司大为话没说完，就被蒋凡打断了。
“嗯？你还敢跟我讨价还价？现在立刻就走，别逼我动手！”蒋凡伸出手佯装比画了两下。
“……好。”司大为不情不愿道。
“放心，不会太久的，间操完事儿就可以了。”在一旁的宋毅再次开了口
赵帅在厕所里，噼里啪啦～三十多分钟后——
“蒋哥，已经上课十分钟了，还不行吗？”司大为一脸为难。
蒋凡看向宋毅。
宋毅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时间，点头道：
“可以了，你走吧。”
“谢、谢谢两位哥。”司大为跑了出去，手脚并用地跑向楼上的男厕所。
高三楼层的男厕所某坑位内，赵帅光腚坐在黑黄相间的地面上，满脸的生无可恋。
司大为小心翼翼地递上宣纸：
“赵帅哥，纸……”
赵帅闻声把脸朝向司大为，眼神空洞麻木得可怕，一字一顿地问道：“怎、么、才、来？”
“是、是蒋凡，他和……”司大为吞吞吐吐地道。
“蒋凡？和宋毅？”
赵帅的眼睛逐渐恢复了神采，仇恨的火苗在双眼中跳动。
另一边，宋毅和蒋凡勾肩搭背地往班级走，不料却碰上了班主任郭丽华老师。
不出意外的，两人老老实实地站在教师办公室里。
郭丽华从抽屉里拿出一袋速溶咖啡，倒进装着热水的茶杯里，慢条斯理地说道：
“宋毅学习成绩进步较大，去搬个椅子过来坐吧。”
“谢谢老师。”
宋毅喜滋滋地去搬椅子了，蒋凡看班主任老师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只能觍着脸问道：
“老师，那我呢？”
郭丽华吸了口咖啡的香气，调侃道：
“你呀，调皮捣蛋，不过也去搬个椅子过来坐吧。”
“谢谢老师！老师，我家正好有些进口咖啡，我爸妈都不爱喝，我自己又喝不完，明天我拿一些给你。”
郭丽华没拒绝，失笑道：
“你呀，不愧是银行行长的儿子，心思就是活络，你要是把这些精神头全用在学习上，考一本绝对没问题。”
待两个学生坐好，郭丽华抿了口咖啡，脸色渐渐严肃，“你俩今天又没上课间操，这是第几次了？”
“……”
宋毅和蒋凡回答不上来。
“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了，事不过三知不知道？你俩怎么想的？告诉我怎么想的？”两个傻小子低头挨训。
“为什么不去上课间操？蒋凡，你先说！”郭丽华直接点名。
宋毅幸灾乐祸地看着蒋凡。
蒋凡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我、我拉稀。”
“宋毅你呢？也拉稀？”郭丽华不屑地看着蒋凡，突然问道。
“呃……倒也没有，我给蒋凡送手纸，他拉稀次数太多，我只能频繁地送纸。”
“哈哈～”郭丽华被气笑了。
蒋凡幽怨地瞪着宋毅，他没想到在这件事情上，好兄弟竟然如此的不讲义气。
“唉，事情已经发生了，原因就不那么重要了，说说以后吧，还要继续这样吗？”
蒋凡第一个保证道：
“老师，以后我肯定按时上课间操，绝不会再旷操的。”
“好，老师相信你。宋毅，你学习成绩好，你怎么想的？”
“老师，我以后好好跳操。”
“就这？没有了？还有呢？”
“还有，还有……好好学习，争取成绩有更大的进步。”
“很好，你俩回去上课吧。”
“谢谢老师。”
回班级的路上，蒋凡问道：
“哥，你打算怎么好好跳操？”
宋毅想了想，说道：
“全校跳得最好。”
“哥，别吹牛逼了，全校最好是洛梓钰”蒋凡认真道。
“哦，那就跟她一样好呗。”
“哥，真的假的啊？”蒋凡一脸不相信的模样。
“等明天你就知道了。”宋毅依旧胸有成竹。
蒋凡做了个鬼脸，显然是不相信的。
宋毅当然不会解释，问道：
“上次问你要洛梓钰的联系方式，你怎么还不给我？”
“哥，我有女朋友了，再问洛梓钰要电话号码，会让晓研误会的。”
宋毅愣了下，问道：“你真的打算为了一棵树，而放弃整片森林？”
蒋凡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
“当然啊，我爸和我妈就是初恋，所以到我也必须是初恋。”
宋毅被蒋凡的逻辑惊呆了，父母那一辈所处的年代和现在能比吗？而且你已经不是姜晓研的初恋了，你造吗？
当然，这些问题宋毅只在心底想想，是不会问出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