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事不可为，小混混认真盯着蒋凡和宋毅看了会，撂下狠话道：“我记住你俩了，明天别让我再看见你俩，否则打断你俩的腿！”
蒋凡根本没当回事儿，对骂了几句后，发现竟把小混混骂走了，便洋洋得意起来。
另一边，中年妇人神色忧郁，“我是很反感你们这种行为的，特别是刚才那两个小混混，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买强卖。”
“大姐，我们也是有难处和苦衷的，说白了我们就是为了混口饭吃，而且如果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了，谁愿意干这个活儿，您说是吧？”
“唉，我就是发现你们是本地人，而且年纪都不大，这才动了恻隐之心，走吧，带我去安心寿衣店看看。”
“姐，您真是菩萨心肠，我们安心寿衣店各种用具皆是一应俱全、物美价廉……”
在宋毅的带领下，中年妇人来到了安心寿衣店，发现这是个正规寿衣店后，她明显地松了口气，最后一丝戒心也放下了。
在宋毅三寸不烂之舌的推销下，再加上中年妇人不差钱，而且有意帮助之下，成功卖出了一款6888元的骨灰盒，再加上其他用具，总花销近8000元。
临走前，中年妇人给宋毅留了张纸条，上面写着手机号：“如果想找份正经体面的工作，就打这个电话找我，尽管现在经济不景气，但每个月七八百块钱还是能挣到的。”
宋毅没有解释自己是学生，而是郑重地收下纸条，主动跟中年妇人返回病房，亲手帮着她料理老父亲的后事。
看着蒋凡有心帮忙却又不敢上前的模样，宋毅倒也没难为他，“这里有我就行，但你也别在那儿杵着，去帮姐干点体力活吧。”
其实也没什么体力活儿，老人走了，病房里很多用过的东西就不能再拿回家了，除了象征性地留几样贴身物品外，其余的打包扔掉就好。
蒋凡干完体力活儿，便回到病房里，看着好兄弟兼死党兼好大哥，继续在老人身上忙乎。
帮老人净身、穿寿衣、戴配饰……
看了一会儿，蒋凡突然鼻头发酸，不知哪里来的泪水在眼眶里不停地打转儿。
他突然觉得宋毅很不容易，这些手艺肯定不是给死人服务一两次就能学到的，在他难以想象的地方，宋毅究竟吃了多少苦？
他没有显赫的家世，也没有身居要职的父母，家庭条件更是非常的一般，如此他只能选择多吃苦、多付出……
不知怎地，傻狍子一般的蒋凡，莫名其妙地开始悲春伤秋起来。
宋毅当然不知道此刻蒋凡丰富的内心戏，不过当他发现蒋凡通红的眼眶时，立即训斥了两句：
“现在还不到你哭的时候，你酝酿什么情绪？把眼泪给我憋回去，我可警告你啊，现在不准哭，否则不吉利。”
又忙活了半个多小时，该走的程序终于弄完了，正巧中年妇人的家属也都赶到了，开始商量如何操办老人的后事。
过了一会儿，中年妇人找到宋毅，表达了想要雇佣他具体操办老人的后事。
“你是专业的，我也信任你，请你帮忙操办家父的后事，金钱上请你放心，肯定让你满意。”
如果不是高三学生，宋毅肯定是愿意赚这份钱的，但下周末就要月考了，时间上有冲突。
而且想起他和教导主任立的军令状，内心顿时充满了压力。
于是宋毅婉拒了中年妇人的提议。
临走前，中年妇人拉住宋毅的手，感激道：“谢谢，多亏有你们，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果你们想换工作了，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告别好心的中年妇人，两个精神小伙迫不及待地来到安心寿衣店——分成的时间到了！
消费8000元，按照40%分成，两人分得3200元。
寿衣店的老板是个老实人，没有赖账的想法，爽快地给了钱。
再加上上午的200元，今天两兄弟一共赚了3400元，一人1700元。
在1998年，1700元虽然买不起高档家电，但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也算是挺大的一笔钱了。
有了钱，蒋凡顿时兴致高涨，主动约定明早六点半不见不散。
……
深夜，两个杀马特发型小混混，胆战心惊地跪在一堆啤酒瓶盖上。
“废物！这两天一分钱都没赚到？可别跟我说医院没死人！
MD，我怎么养了你们两个废物？不准动！给我跪好了！”
两个小混混被吓得浑身哆嗦，脸色发白。
“瞧你们两个没出息的样子，看着就心烦！光头，你去问问具体原因，要是没有原因，让他俩跪到明天早上。”
“好的，老板。”
光头带着两个混混来到院子外，二话不说先赏了两人几个大嘴巴子，接着给两人散了烟，吞云吐雾间，问道：“说说原因吧，否则后果很严重。”
“光哥，这两天真不怪我们，原本我们都找到几只肥羊了，没想到突然出来两个小崽子……”
随着两个小混混的讲述，光哥脸上阴晴不定，最后拍板道：“明天上午我得去殡仪馆，没时间，下午我去你们那看看，如果那两个小崽子不识好歹，那就断腿吧。”
“谢谢光哥，明天我们哥俩恭候您的大驾。”
“赶紧滚，别在这里碍眼。”
“是、是，这就滚，这就滚。”
两个混混滚远了，光哥想了想，觉得这么点儿小破事儿，就没必要跟老板说了，只要办好后跟老板提一嘴就行。
……
周日清晨，宁海医大一院东门外，两人准时碰面。
蹲在地上啃完六个大肉包子后，两人按部就班地开始今日份的工作。
唯一的小插曲是昨天的两个小混混再次找上门来，言语威胁了一番。
然并卵，宋毅和蒋凡直接无视了混混们的警告，毕竟与RMB相比，些许的威胁又算得了什么？
仅仅用了半天的时间，两人就成功地从小混混手里抢到了3位客户，实现1300元的销售额。
中午吃饭的时候，宋毅问道：“蒋凡，这下给你母亲买生日礼物的钱，该攒够了吧？”
蒋凡跑了一上午，肚子早就饿了，此时他的心思全在饭上，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早就够了，上个礼拜……”
尽管他反应过来后立即闭嘴，但为时已晚，只能忐忑地看着宋毅。
“给你母亲买生日礼物的钱，上个礼拜就攒够了？”
“够、够了，哥你听我解释。”
“我在听，你解释吧。”
“我、我……哥，这事儿暂时没法解释，不过我保证，事后肯定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好，那我就再等等，不过如果最后被我发现你仍然隐瞒或者欺骗我的话，咱俩的兄弟情义就算是到头了。”
宋毅话音刚落，蒋凡顿时异常激动起来，“哥，我现在就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你，其实我……”
宋毅按照前世小说里大佬装逼的套路，打断了蒋凡的话语，“现在别说，等事情尘埃落定后，你再告诉我也不迟。”
说完这句话，宋毅瞬间觉得自己的逼格上天了。
蒋凡认真思考了下，应道：“谢谢哥。”
“瞎客气啥，饭吃完了吧？走，继续干活。”
“好嘞，看我的吧。”
刚出饭馆儿，宋毅就发现那两个小混混鬼鬼祟祟地跟在不远处，不过他没当回事儿，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难道他们还敢强X不成？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宋毅决定和蒋凡一起行动，不给混混们各个击破的机会。
哪知这个看似保险的举动，却正好遂了混混们的心思，两个杀马特神神秘秘地低声交谈，时不时还怪笑两声。
就这样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宋毅觉得不对劲儿了，这两个混混啥也不干，一直吊在他和蒋凡身后，绝对有问题。
宋毅内心有了不好的预感，连忙招呼蒋凡，在他不解的眼神中，强行拉着他离开。
当他发现两个混混竟也不阻拦，依旧吊在两人身后的时候，就知道最坏的事情发生了。
果然，刚出住院部大楼不久，宋毅和蒋凡就被一伙儿人堵在了角落里。
“光、光哥？”
蒋凡难以置信地喊道。
此时宋毅的脸色很难看，他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光哥，如此看来，他之前倒是有些小瞧光头男的实力了。
“呵，原来是你们两个小崽子。”
光哥哂笑一声，不由分说地上前狠狠扇了两人几个大嘴巴子。
“混蛋！”
蒋凡想要上前拼命，却被宋毅死死地拉住了，对面十几个成年男人，双手全都揣在兜里，估计都攥着武器。
若是此时拼命，很可能真的会把命给拼没了。
“既然咱们认识，那我给你们指条明路，跟着我光哥混，保证你俩吃香的喝辣的。”
“你做梦！”
蒋凡怒吼着拒绝，换来的却是一顿拳打脚踢。
光哥抬手制止了殴打，“他拒绝了，但我知道他是你的小弟，你的决定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要加入吗？”
“抱歉，我拒绝。”
“宋毅，你倒是挺冷静，也挺有礼貌的，可惜……”
“嘭！”
猝不及防之下，宋毅被光哥踹倒在地上。
光哥右脚尖点地，不停地转着脚腕，可能是抻着筋了，“可惜我最讨厌你这样的小崽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