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清晨,白雪铺满地,窗外景物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雾里,透着丝丝凉意。经过姜颖几天的照顾,南笙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她走出屋外,捧起一点积雪,看它在指尖慢慢融化成雪水,感受着指尖刺骨的凉意。
再过两天就要过年了,可她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于是和姜颖说能不能让她在这过完年再搬走,姜颖虽不情愿,但是在南笙把房产证以及之前约定的协议都交给了她并且和她一起去公证以后,她还是答应了。
在把房产证拿到手后,姜颖笑得嘴都合不拢,马上给她的丈夫打了电话分享喜悦。从他们在电话里交谈的内容,南笙大概了解了为什么她这么着急想要抢房子。
前段时间一直有中介打电话联系她要买这套房子,她只当是骗子,毕竟这套房子年份已久,加上发生过凶杀案,她不觉得有什么购买价值,因此直接把电话挂了并且拉黑了。她没想到对方尽然把电话打去给了姜颖,但是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毕竟她和姜颖是姜柏文在这世上法律意义上的唯二的两个亲人。
那个中介跟姜颖出价两百万买房子,远远超出房子的市值,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花如此大的手笔买套年份已久的凶宅,只觉得整件事透露着蹊跷。奈何姜颖夫妇见钱眼开,在对方给了五万定金以后便开始大张旗鼓地抢房子。
她看着姜颖眉飞色舞的贪婪嘴脸,若有所思。如果真有冤大种愿意买下房子,那这钱拿去给姜柏文还债也差不多了吧!虽然她讨厌姜颖,并且有心设计将姜柏文的欠债转嫁给她,但还是希望姜颖的生活不要过的太惨。
既来之,则安之。她想等过完这个年便离开N市吧,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毕竟人还是要往前看,之前兼职给别人拍照存下来的钱也快用完了。她裹紧自己已经洗的单薄的羽绒服,打算去超市买点年货简单地过个年。衣服已经不怎么保暖,她冻得不停搓手,缩着头把围巾捂得更紧,好像这样就能更暖和一点。
刚走出小区的大门,一个穿着得体西装的中年男人拦住了她。“请问你是姜南笙小姐吗?”
她好奇地看了对方一眼,印象中并没有见过这个人。“请问你是?”
“我们董事长有事想请姜小姐移步聊一下。”
中年男人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她说着他的手势看到就在距他们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一辆迈巴赫。后座黑色的车窗降了下来,露出一张儒雅的脸。那男人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眉毛浓黑而整齐,隐约可见年轻时的风采。他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这却让她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男人的眉眼莫名有点熟悉。
见她并没有往这边过来,男人打开车门,向她走了过来,步伐稳健,不急不缓。他朝她伸出去,介绍自己道:“姜小姐你好,我是顾峰,顾绎的亲生父亲。”
顾峰……原来顾绎的生父叫顾峰。她曾经听顾绎说起过自己的身世,只知道他的生父很有钱,他妈妈年轻时与他相恋,却不知自己原来是第三者。直到他生父的原配妻子找上了门,她才知道原来自己深爱的男人已有家室。自小的教养不允许她破坏别人的家庭,于是她带着顾绎离开了。
顾绎说:“她应该是恨他的,因为她走后,那个男人也没来找过我们。她恨他让自己莫名变成了第三者,而我本应该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却成了私生子,以至于我从小受尽冷眼。可是她也爱他,否则不会让我随他姓顾。”
“那如果他回来找你,你会和他相认吗?”那时候,她怜悯地将他拥入怀里,好像这样能让他不那么难过。
“不会。因为我也恨他,如果不是他,我妈本该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
安静的咖啡馆里,姜南笙默默地搅动着杯里的咖啡,轻抿了一口,有点苦,她想她应该多加点糖。
“我和顾绎已经相认了。”
顾峰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一副亲切和蔼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了曾经的姜柏文,他也总是这样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
“我和顾绎已经分手了。”
她淡淡地开口,似乎在说我和顾绎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明白你此番有何目的。
“我知道。是顾绎叫我来找你的,他说他亏欠了你,希望可以补偿你。姜小姐,我听顾绎说你非常喜欢摄影,拿了不少大奖,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去国外进修摄影,相信这样对你以后发展也很有帮助。”
她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他。见她没有回话,他又继续说:“我知道你的父亲欠了不少赌债,顾绎让我给你两百万帮你父亲还债,但是没想到我还是晚了一步。我是个商人,直接给钱我觉得买卖不合算,相信你应该也不会平白无故接受我的馈赠,因此我想用两百万买下你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你可以把债务清了,剩下的钱你自己留着,我会额外再多给你两百万,安排你出国留学,但我有个要求,希望你和顾绎以后不要再联系了。”
“我和顾绎已经分手了,你听不懂吗?”
她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为对方的自以为是感到可笑。“分手后我就没打算再联系他。还有,那房子我已经自愿放弃继承权,留给了姜颖,如果你需要,可以去找她交易,姜柏文的债务也不再和我有任何关系。”
她深吸一口气,为自己刚才的激动感到羞耻,也很难过。虽然她本来就没再打算联系顾绎,她已经想好从此两人形同陌路,可是听到别人说希望他们不再联系她还是很难过,她想,也许这也是顾绎的想法吧。五年的感情,她不相信曾经他们的爱都是假的。
“我不需要什么补偿,他也没亏欠我。我们俩本就两不相欠。”
他们两个人,一直是顾绎付出更多,爱护她,陪她度过了人生中最难过的那三年。就算此刻她更难过,一无所有,失去了所有亲人,他没再陪在她身边,可是曾经的那三年是她人生中最宝贵的回忆,已经足够了。即使他的离开,让她很痛苦,很伤心,可是她更希望他幸福。光明,又怎能永远守护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