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索的夜晚入眠时比在黄柳镇要舒适得多。梅尔三人得到了莫朵人的最高礼待,她们能够在远离闹市区的屋舍中休息,不知道是错觉的缘故还是因为白天太过疲惫,梅尔在沙索的这一觉睡得格外的香甜。
当她在第二天醒来在餐桌上看见莫朵人特别定制的早晨后,使她精神抖擞。
不是沙虫真是太好了,梅尔心想。餐桌上是几块面包与热奶,还有几片火腿,但是无一例外,这些食物表面的颜色都是沙黄色的。面包与火腿的表面涂了一层沙黄色的酱料,闻起来有一股发酵的酸味,而莫朵人饮用的牛奶也是与普通的牛奶有所不同,牛奶不是寻常的乳白色,而是奇怪的黄绿色,如果不是梅尔从中闻到一股极为浓重的奶香味的话,她会以为这是一杯浓茶。
莉莉丝已经早早地坐在餐桌旁的座位上了,她看着奥玛尔多带着梅尔走进了餐厅,她笑着向公主问好:“早上好,公主殿下。你可能不知道,多亏了这名近侍的安排,才让我们能够吃到这顿正常的早餐。”
梅尔礼貌地向莉莉丝问好后,因为她后面的那一句话而疑惑起来,“正常的早餐?这是什么意思?”
莉莉丝没有立刻回复梅尔,而是喝了口牛奶等她坐下后才低声回应道:“我醒得比你们要早得多,自然能够提前看见那些莫朵人侍从们在准备一些......奇特的早餐。虽然那些食物对于他们而言是十分平常的食物,但是对于你们人族来说,可能会觉得......”莉莉丝做了个被恶心到的表情,当她看见梅尔脸上还是充满了疑惑时,她不得不给予公主提示,“好吧,我只能透露其中一道早点,不然我会担心你没有心情享用餐桌上这顿味道可口的早餐的。他们准备的餐点之一,是用沙虫的体液与牛奶混合而成的乳酪~”
“如果您对其他餐点还有兴趣的话,那我可以全部告知......”
“好了,不用说了!”梅尔及时制止了莉莉丝的发言,她已经能够想象到其他的餐点是什么了。天哪,难道莫朵人和沙虫过意不去了吗?用沙虫的体液来制作奶酪?
莉莉丝耸了耸肩,“我就知道,公主殿下。其实您可以不必如此在意这些可爱的虫子的,莫朵人敢于将它们带上餐桌,自然是因为这些虫子有着独特的味道,它们身体的每一处部位都可以和其他食物形成奇妙的反应。”
“住口,莉莉丝。”梅尔不得不拔高声调来再次阻止莉莉丝口若悬河的讲解,她不想再知道关于沙虫的任何一切。
“好吧,公主殿下。”莉莉丝终于止住了口,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有点冒犯公主殿下了,于是在接下来的用餐时间中,她没有再胆敢擅自发言。
“每个人都有他一生都无法接受的东西,不是吗?”奥玛尔多笑着说道,他将公主的那份早餐端到了梅尔面前,“就比如我,能够接受沙虫,却无法接受东方国家引进来的名为鱼草的食物......”
早餐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进行着。
因为昨天晚上梅尔与鲁尼卡和科什二人私聊后便在莫朵人的安排下住进了旅馆中,奥玛尔多和莉莉丝并没有知悉他们交谈的内容,致使奥玛尔多在用餐时候问道:“公主殿下,我能否知道您与鲁尼卡城主和科什族长聊了什么呢?他们是否已经找到了穿越那片积雪的办法?”
梅尔咬了口面包后被那酸甜的酱料吸引到了,她不由自主地吃了第二口后才有空回复奥玛尔多的问话。“我正要说此事呢,奥玛尔多。科什已经给我指明了一条道路,而这条道路则需要等到我们到达雪山脚下之后才行。”
“是什么道路能够越过那厚厚的积雪?难道莫朵人在雪山之下偷偷挖通了一条地道通往北方同盟国的境内?”奥玛尔多好奇道。
“不,奥玛尔多,他们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来开挖一条违反国家法律的地道。我们是要借助科什的法术之力来穿越那片积雪地带,到达雪山的另一头去。”梅尔捧起面前的牛奶喝下,这杯颜色奇怪的牛奶口感醇厚,甜腻之中带有一丝微苦的味道。在梅尔的认知中,苦味应该是她无法接受的味道之一,但是当这种奇特的苦味与牛奶的甜腻结合时,这杯牛奶的味道变得更加的美味,足够吸引得她将其喝完。
“法术之力?噢,他的确是一名驭法者。他难道想使用法术之力来扫清挡路的积雪吗?”奥玛尔多问道。
“并不是,奥玛尔多。他是要使用传送术来带领我们越过雪山。”梅尔不卖关子地说道。
“传送术?那可是一个十分高级的魔法,即使是我认识的那十几位大法师之中,也只有一人学会了这种魔法。”奥玛尔多惊讶道,“难道莫朵人的现任族长已经具备了大法师的实力?”
“是不是大法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奥玛尔多。”梅尔享用着自己面前的早餐说道,“现在赶紧把餐桌上的食物吃完,然后去看一下科什准备好没有。”
等到梅尔三人来到科什的准备地点时,这名莫朵人族长正在指挥着族人们将大量封装严实的木箱装载到几辆马车上,他们用绳索将箱子与马车捆紧以防脱落,接着用一块厚实的沙色布料将它们遮住。
梅尔没想到科什要准备这么多东西,她看着那几辆马车上堆积的物料就像是小山丘一样高高突起,在人群之中十分的瞩目。
“释放传送术需要准备这么多东西吗?科什。”
梅尔在到来后,莫朵人自觉让开了一条道路,她看见科什正在与身旁的守卫长商量着什么。
“早安,伯爵大人。”科什先是带着族人们向梅尔三人行礼,然后才回答道:“只有一小部分是我要用作施法的材料,其余大部分都是用来赈灾的物资。昨晚我再次与北方的族人们通了信,他们告知我还有很多伤员无法得到有效的救济,所以我刚好顺路给他们带些物资过去。”
科什说话时,梅尔脸上露出了担心的神情,莫朵人族长以为是因为马车上的物件堆积过多,造成了行进速度会受到极大影响的假象,他贴心地补充道:“这些物资并不会拖慢我们的速度,大人,我们莫朵人在运送物资时有着独特的手段。”
梅尔用了几秒钟才从科什的话语中反应过来,她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不担心我们到达北方边境的速度了,科什。我只愿在正常时间到达的前提下,能够尽快把这些物资送到灾民的手中。”
科什欣慰地笑了笑。公主殿下,您在成为帝王的路上还要走很长的一段距离,而关心帝国子民的任务,才是要摆在首位的。
随着最后一个木箱被装载到马车上,“我们可以准备出发了,伯爵大人。”科什说道。
莫朵人用一夜的时间准备好了一切,科什并没有让梅尔久等,因为他知道在魔族再度归来的特殊时期,一名王宫贵族成员竟然会私自离开圣明城去往北方边境之地,梅尔一定是背负上了一个十分艰巨的任务。
临近中午时分,由一支二十名莫朵人精锐组成的护送队伍带领着梅尔他们走向了北城门,梅尔在群众的喧嚣声中听到了前方传来无影马的嘶吼。奥玛尔多正牵着坐骑向她走来。
“伯爵大人,不用过午餐再走吗?”鲁尼卡在梅尔临行前献媚道,他喘着粗气急匆匆地从人群后方跑来,从他身上再次淌满的汗水来看,他已经超额完成了今天的运动量。
他伸出那只被毛巾擦拭得干净的胖手,想要绅士地扶梅尔上马。梅尔接受了他的好意。
“我的任务越快完成越好,鲁尼卡。”梅尔坐在马背上看向鲁尼卡,她驱马走在队伍的中央。“大多数用餐时间都能在路上解决,我们必须加快速度了,为了那些受难的灾民。”
梅尔的话语无意中伤了鲁尼卡,他在心里忏悔,为自己曾经不体恤难民的行为而感到后悔,他本应该早早就这么做的。
“我向你保证,伯爵大人,在你们出发后不久,由沙索城士兵运送的第二批物资将会赶往北方山脉!”鲁尼卡承诺道,这一次不是为了自己那做作的表现欲,而是真切地为了那些灾民着想。
科什走在前方听到了鲁尼卡的话,默默看了他一眼后便指挥运送物资的马车开始前进,莫朵人士兵陆续往前走去。
“很好,鲁尼卡城主。”梅尔挥动缰绳,“你可以对每一个帝国的子民做好事,现在还没有为时过晚。”说完,她跟着队伍向城门外走去。
城门外的狼尸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空气中的血腥气味也被风流给吹散。梅尔在走出城门后才终于发现了沙索城内部的吹风装置,它们设置在高达十米的城市天花板上,随着齿轮的转动,偌大的扇叶在飞速转动着,它们给城市的每一道城门带来一阵劲风,用以吹散空气中的杂质,昨天晚上进入城门时迎面而来的风流就是它们在发挥着作用。
沙索城的民众们目送着队伍缓缓离去,科什没有回头看自己的族人,因为运送物资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罢了,而这一次出发只是在平常的事件之上多加了一个任务——负责帮助梅尔三人穿越雪山山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