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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暗黑之神

迷雾之中遗留着古城的宝藏,猎人们为了荣华富贵而敢于冒着生命危险前往迷雾浅层探险。经过几十年时间的推移,迷雾好似进入了一段平静期,迷雾浅层没有了魔族的身影,即使总有人在里面失去了踪迹,但丰厚的赏金总能吸引到人们进入其中。

最近几年,勘察卫兵登记的失踪人数有明显的提升,死在迷雾中的探险者不在少数。

有些人慌张地从迷雾中跑出来,疯了般一直叫喊着自己在迷雾中看到魔族的踪迹。那些人总被别人嘲笑是碰上了怨灵鬼这种能化身尸体的初级魔物给打跑后,为了掩饰自己的弱小才编造了这种谎言。

到了真正遇到魔族剑士的那一刻,想要进入迷雾中探寻到宝藏的猎人才会为自己的狂妄自大而感到后悔。

队内的法师及时释放了群体迷踪术才艰难地逃过了魔族剑士的追击,但是他们今天好像触碰到了霉运一般,在逃跑的时候误入了发情期飞煞兽的领地。

处于发情期的飞煞兽对生物运动后体内上升的热量极为敏感,那两只飞煞兽在他们踏入领地之后迅速发起了攻击。

低级别的赏金猎人小队,对上发情期的飞煞兽,最后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猎人小队拼死一搏,施展出强大的法术造成剧烈的响动。他们与飞煞兽战斗产生的动静吸引来的不止是考格尔一行人,还有那个追杀他们的魔族剑士。

魔族剑士的综合实力极为混乱,有的是普通士兵死亡后受到迷雾侵蚀所化,只有低等魔兽的战斗力。但若是死者生前是更强悍的剑士的话,战斗力则会大幅度提升,有了魔族的力量,就好比生前的剑士得到了全方位的属性增幅一般强大。

能够一刀毙命感应敏锐的吉多族兽人考格尔,这个魔族剑士的实力足以比拟一支高级猎人小队。

只可惜,在他成为魔族剑士的一生中,最应该后悔的就是今天从迷雾深层走出的那第一步。

魔弹术不需要念动咒语就释放了出去,一击秒杀了下面的魔族剑士。德格林看着地上的尸体还有吓晕过去了的琪琪,没有感情地喃喃道:“才刚离开一会儿,怎么就死了这么多人。”

德格林从枯木上一跃而下,将奄奄一息的魔兽扔到地上,让它与自己的配偶再次团聚。

这头魔兽正是逃跑的那只飞煞兽,被德格林抓了回来。

德格林环顾四周,清点了一下人数,“一共死了八个人么...”

德格林看向了倒地的琪琪,努了努嘴,“啧,就让你再多活久一点吧。”

说完,德格林蹲了下来,从黑袍中取出一根小臂长短的黑色色魔杖,在地上以琪琪为中心画了个圆后,魔杖轻点一下,喃喃道:“地脉之根,听从我的驱使,将圈中之物,送出这片迷雾之地!”

念完咒语,琪琪周围的土地轻微松动,从地下窜出了数条粗壮的树须,将琪琪全身包裹后,将她带进了地下,从五米深的地底快速运出了迷雾之地。

德格林送走琪琪后,活动了下肢体,骨头发出“咔咔”的响声,喟叹一声:“才睡了几百年,怎么这把骨头就像是老掉了一样!”

德格林花了一阵功夫将几个人的尸体堆在了一起。他极为不情愿自己亲自动手做这些体力活,本可以使用暗黑法术让这些尸体自行走到一起,但是沉睡了几百年的他体内的法力之井已经变得空旷无比。为了保存所剩不多的法力,他不得不亲力亲为。

德格林深吸一口气,驱动自己体内仅存的法力,对着尸体念诵已经不知道念了多少次的咒语:“死去的人阿,你们的灵魂终将归于虚无,向暗黑之神效忠,我将指引你们前往真正的往生之界!”

言毕,暗黑神力从体内倾泻而出,钻入地上的尸体之中。片刻之后,虚空中突然传来了八个灵魂的苦痛哀嚎,他们仿佛再次体验到死前所受到的伤痛。

当死者发现自己已经变成了散发幽绿光芒的灵魂,没有了任何感觉时,他们从自己的尸体上缓缓爬起。他们的眼神无光,只能记起自己死亡之前的画面,大部分记忆已经因为思想的消亡而模糊不清。

“暗黑之神?我不知道西土除了远古五大神之外,还有另外的神明,你胆敢冒充神明!”已经化作灵魂的考格尔怒斥向德格林,他已经忘记了就是德格林带他来到了此处,还间接害死了他。他心中生起一团怒火,并不是因为他想起了自己的死是德格林间接造成的,而是德格林想要冒牌他心中崇尚的神明。

“上古战争之后,火神、海神、魔神、天神、战神都在这个世界留下了痕迹。火神给我们带来火光,指引我们在黑暗之中前行;海神制造了西土大陆东侧的那一片无尽的海洋,给予我们无尽的水源;战神教会我们战斗的技艺,让我们得以在纷争的乱世之中生存下去;魔神创造了魔族,给西土大陆带来了无尽的梦魇;天神是每个人心中的信仰,他降下了神柱,用无尽的法力源流回报他的信徒,帮助我们成功将魔族驱逐进迷雾深处之中...”

“暗黑之神,你给这个西土带来了什么?难道是黑夜吗?说实话,如果不是魔族在人们的心里留下了恐惧的回忆,黑夜在西土大陆根本不值一提。”

“居然敢冒充神明,愿天神在你死后宽恕你......”

“小子,我在你身上看不到一点生命的气息,你难道也和我们一样早已死去?”

“真正的往生之界?请你不要再阻拦我们,我们现在前往的,就是真正的往生之界!”

“你独自一人在迷雾之中十分的危险,还请你快点从迷雾之中离去......”

“我看他是想要留下来和我们作伴,一起前往往生之界...”

八个灵魂的声音在德格林耳中各说其词,不断回响。他们有人在讥讽德格林不自量力,竟敢冒充神明,有人在向德格林诉说着五大神的由来,他认为德格林已经忘记了神明是如何塑造的这个世界,有人则劝德格林赶紧离开迷雾之地,因为他回想起了自己就是在迷雾中痛苦地死去。

德格林耸了耸肩,如他心中所想的那般,灵魂们并不相信他,即使暗黑之力化作的枷锁正禁锢着他们,他们也表现得毫不在意。

西土大陆上流传着一段传说,在与魔族的战斗中英勇死去的灵魂将进入往生之界。那里没有黑暗,没有敌人,只有一个个受到天神眷顾的人,他们将在那里重塑肉身,成为天神的一员,不用再操心世间的琐碎,也不用再畏惧魔族的归来。

暗黑之神司掌着世界诞生之初的黑暗之力,是各种邪恶法术的根源。德格林并不想向众灵魂解释,他摆了摆手,“既然不想向暗黑之神效忠,那就走吧。”

暗黑之力生成的束缚枷锁散去,那八个灵魂停止了喋喋不休,他们透明的身躯向高空之上缓缓飘去,他们无神的双眼紧紧盯着德格林,直至月亮之上。

......

上古之战后,暗黑神族将每个人体内的暗黑之力凝聚,以一人之力代代传承。那个传承者在自身暗黑神力消逝之时会化作一个胚胎,遁入虚无的黑暗之中,从中汲取黑暗飘散出来的法力,经过几百年的发育才能重新化为人形。他的一生周而复始,只为了等到这个世界最虚弱的时候,让世界重归虚无。

德格林以崭新的记忆从迷雾地底中苏醒,只能回忆起身为暗黑神族后裔所要达成的最终目标。

德格林自苏醒之日算起,到现在刚好够一个月,他在醒来时抱怨前世的自己不知道把钱花到了什么地方,只留下了几件强大的法器,为了不成为第一个饿死的神明,他只能被迫混迹于酒馆之中,接取一些赏金任务赚取金币。

凭借自身强大的实力,德格林已经把迷雾浅层的枯木之森逛了个遍,标记了所有高级魔兽的巢穴,使得他完成任务的速度快得吓人,只用了两周时间便成为了高级别的赏金猎人。

至于德格林为什么要让死去的灵魂效忠于暗黑之神,则是为了积累自己的信徒。灵魂也可以能够成为信徒,给予他力量。

身为神明,除了能够依靠吸取世界上的法力源流来补充自己的法力之外,还能凭借另外的特殊手段来补充法力,那就是人们的信仰。信仰之力能够转化为神明的力量,这是人们所不知道的。他们祈祷之时,并不仅仅是向神明单方面索取祝福,神明亦在通过他们的信仰来转化成自身的力量。

站在尸堆前,德格林回忆着身为暗黑之神的前世记忆——要想重塑这个世界,需要同时集齐火神、海神、战神、魔神、天神、暗黑神的神源之力。以自己仅存的记忆中了解到,魔神的神源之力就在迷雾之中,火神的神源之力则在圣希帝国,由人族的一位名叫道格尔的至尊法师守护,其他的神源之力则还没有找见踪影。

前面无数世的自己正是在寻找另外五个神明的神源之力的途中消耗尽了自己的神力,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重生。

这一世德格林并不打算再漫无目的地找下去,他想要早日终结这一切,他此时的神力已经恢复了三成,有了底气之后,他打算先去窃取位于圣希帝国的原初火种,使用原初火种摧毁世界岛上的神柱,让这个世界再次进入末法时代。

在迷雾浅层活动的这些日子,德格林感觉到了迷雾深层的魔族正在蠢蠢欲动,他们变得愈发的躁动不安。有十几个魔族从迷雾深层走了出来,来到了迷雾浅层的枯木之森中,但是都被德格林所击杀,没有能够走出迷雾。

为了让这个世界更加混乱,逼迫其他五大神的后裔发动神源之力的力量,从而让自己知道其他神明的神源之力所在处,赶快摧毁那带给这个世界无限法力源流的神柱,是他这一世能否完成族人夙愿的关键。

......

前线之城,由西土最好的工匠建造的城市,防御城墙选用了最坚固的比瓦石建成,普通的铁镐用力一击也不能在它身上留下一点痕迹。

城墙之上建造了十座聚能塔,每座聚能塔日夜不计损失地补充着大量的法力源流,只为了能在魔族来犯时迅速射出充盈的能量攻击。

城墙之后建造了无数商铺楼房,临街的商铺门牌上挂着各种各样揽客的旗子,城里热闹非凡,人流涌动,人们好似已经将魔族给西土大陆带来的恐惧抛在了脑后。

穿越了前线之城那三道肉眼可见的法术屏障后,梅尔一行人进入了城内。

一个衣着蓝色装束的身影驾驭着一匹黑马在前方奔驰而来,他的身后紧跟着一个剑士。当他们走进时,梅尔得以看清了来人的轮廓,立马露出了讨厌的神情。

来人一头金发,容貌俊朗,内着白色的衬衣,外套则是一件带有金色丝带披肩的深蓝色礼服,黑色紧身裤下踩着一双刻有金色纹路的马靴。

他是加莱王国的王子,卡尔·加莱,也是两年前梅尔逃婚的对象。

此时的梅尔只感觉晦气万分,在回家的路上就遇到了这个讨厌的家伙。

卡尔在身边剑士的扶持下利落下马,右手置于胸口,躬身做了贵族的见面礼后,他看着梅尔笑道:“我最亲爱的公主殿下,请对我做出惩罚。因为我的缘故,竟害得公主在外面遭受了这么多的苦难!”

梅尔努力克制着自己,尽量不发出任何不雅的语句。她没有搭理这个王子,策马绕过了卡尔,向前走去。

奥玛尔多跟在后面,对着卡尔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加莱王子,梅尔公主刚从晨光酒馆那边驾马回来,有些乏累,还请您多多担待!”

“那是自然!奥玛尔多阁下,我在此代表加莱国王对于梅尔公主的平安无事,向你表示诚挚的谢意,下次你来到加莱王国的时候,加莱王国的臣民会让你感受到热烈的欢迎之意!”卡尔并没有因为被梅尔冷落而感到气馁,脸上仍保持着那抹奇怪的愉悦感,就好像久未相见到心爱之人一般,看着梅尔的眼神含情脉脉。

卡尔重新驾上马匹,向梅尔追去。

罗曼等人跟在后面,同行的还有跟着卡尔一起过来的沉默寡言的随身侍卫,费南·里卡斯。

晨光酒馆所在的区域是有人生活的最靠近迷雾的地方,距离前线之城也有几百里的路程,罗曼一行人策马来到前线之城时,天色已经快要暗下来了。

罗曼行近梅尔身边,说道:“公主殿下,天色已晚,请随我前往近卫骑士团驻扎在前线之城的旅店休息,明日上午换乘马车之后再启程。”

梅尔点点头,凑近小声对着罗曼吩咐道:“到了驻地之后,我不想再看见那个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罗曼看见梅尔那极度讨厌的神情,不知道那加莱王国的王子在逃婚之前究竟做了什么事才让公主厌恶成这样,但做为圣希帝国近卫骑士团的一员,自然要对公主的话语完全地服从。

“收到,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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