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几乎,丧门看着车身和路边栅栏的相对高度,超过车轮能接触地面的距离,真的飞起来了。
“卑鄙,下凡就下凡,还偷带灵兽!”
“汪!”车子表示抗议。就像看球赛禁带宠物一样歧视狗,狗会比人还吵吗?
“小草,别这样嘛,狗狗车⋯⋯会飞的狗狗车⋯⋯”
丧门感动得说不出话,小七和阿夕老是说丧门是奇珍异兽的狂热分子,丧门对他们的爱和稀有度成正比。
虽然丧门矢口否认,但实际上,没办法,实在喜欢得半死。
“阿古,你的体型比较像保育类动物,快点,我们不能输!”
“吼吼吼!”香菇搥打他结实的胸膛。“黑熊在此,谁与争锋!”
听到关键词(熊),原本睡死的熊宝贝惊醒,看到身旁的大哥哥们这么热闹,也撂出爪子拍打绵软的肚子。
“熊殿下也要发威了啰!”小草把右手圈在嘴边,佯装成大声公,为小熊造势。“格致,抬轿!”
“嘿咻嘿咻!”格致把熊熊扛上后颈,让小熊能抓着他的脑袋,跟着他左右摇摆的动作晃动。
熊宝贝好开心,阿夕和小七不见后,第一次笑得那么开怀。
格致顿了些会,几乎没让人发现他起伏的情绪,继续在无人的山路呦喝着。
“再来!”丧门卖力鼓掌,支持他们人来疯,把黑夜吵走,白昼快来。
“一群白痴。”游览车司机唐二给了他们相当富有情感的评价。
............
他们抵达的时候,天差不多亮了。小草他们说目的地是般若若罗教的道观,但这栋素朴的平房怎么看都像独居的农舍。
门前种了两株白百合意思意思,有一辆中古摩托车、蓝色发财车,还有戴斗笠的农夫从旁边果园的小径走了过来。
“你是盘商还是香客?”农夫摘下斗笠,是个黝黑的中年男子。“今年柚子一定会甜,怕就怕八月秋台。”
“这样啊。这果树几年了?”丧门忍不住上前攀谈。说到柚子就想到月兔,说到月兔就想到小七傻瓜,我这就叫睹物思人。
“那一片是新林,这片是老欉,老欉大部分都被老客户订走了呐!”
“我就想说你这里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是我们公司中秋送礼的指定农家。收到我们公司礼盒的客户都赞不绝口,直说这柚子多汁,好吃!”
男人听了丧门的赞美,不禁笑出一口白牙。
“承蒙你啦。就有你们支持,农民才撑得下去。”
“好说。这边离国道近,交通便利,土地也够宽阔,你有没有打算把这片果园弄成观光民宿,扩展事业?”
“唉,这种做生意的事我实在不擅长,何况家里人手不足,也忙不过来。”男子拿着斗笠,不经意地站上一个台阶,让自己能和穿高跟鞋的他平高。“小姐,你是香客对吧?”
“对呀,特地上来参拜。”丧门堆出笑容,他也生涩回礼。
“通常都是我和弟子下山到事主家里,四处奔波,很忙,都要排行程,倒是很少有人来我们这里。”男人搔着平头,黑皮肤在日光下闪闪发亮。“我派唯一的弟子也要到平地去考礼仪师执照,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传承下去。”
男人拍了下额际,对他们这群不请自来的客人抱歉一笑。
“还没吃过早饭吧?先进去里头休息。”
丧门转头招呼小朋友们,有免钱饭,走!
黑皮的男人突然顿了下,望向丧门身后的四人一熊。
“小姐,这都是人吗?”男人拍打额头,神情不住困惑。
“是呀!”好吧,熊宝贝的确不太合格。
等柚子男人往房里走,拉开一段距离,小草他们才交头接耳。
“好久没遇到道行高深的道士了。”三人对那个男人品头论足一番。
“怎么说?”丧门对黑人先生的印象很好,让丧门想到某知名牙膏品牌。
身为公会环境清洁工读生,小草的发言具有一定的公信力。
“他略过我们的皮毛,直接看我们的魂。现在道者多重形式,勉勉强强才把先人那一套传下来,虽然还是请得了神、送得了鬼,但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拜托,他毕竟是贫道的师父,又不是你那个神棍老爸。”
两扇木板门被推得大开,穿着连身黑袍的年轻人跨出门坎,中等身形,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顶着一头蓬松乱发,和直发纤细的小草正面摃上。
“你这家伙!”小草用力指着对方的鼻子。
没想到对方懒得理他,开开心心小跑步到丧门面前。
“太后娘娘亲临,小玄子来迟了,还请太后恕罪!”
“免了。给哀家摆驾,回慈宁宫去!”丧门摸摸小玄子松软的鬈发,代替初次见面的客套话。
“喳!”小玄子勾起丧门的手臂,就要往餐厅里去,却在半路遭到小草他们拦截,拖到一边的果园去处以非人道刑责。
“一见面就吃之萍姐豆腐,你不想活了是吧!”
“我平常都被陛下揍,现在终于能打回来了!”
“阿弥陀佛,我只是觉得你那张脸太贱!”
男孩们交流完感情,才一个个鱼贯来到后房的餐厅。
那里有一处天然的树根方桌,椅子则是用两根圆木作为两排长椅,非常有趣。
唐二已经在桌边跷脚等饭,而本名为罗夜生的男人盛了七碗粥出来,还为他们摆上匙筷。
吃饭时间,也就是认识彼此的时候。小玄子身为东道主,大方热情地主持这场清粥小菜联谊。
“师父,这是之萍小姐,三个孩子的妈。呼噜噜,你惊讶了吧,你吓到了对不对?她看起来还算年轻,而且也顶漂亮,一开口就让人如沐春风,重要的是人家现在单身,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小玄子拍拍罗师父的肩膀,动作和语气都十分亲昵,看样子他们师徒感情相当好。
“贫嘴!”罗师父喝斥一声,丧门朝他笑了笑,他低下头避开交接的目光,真是容易害羞。
“你没娶,她没嫁,又在人家彷徨无助的时候见了面,不在一起,太对不起太上老祖了。”小玄子笑脸吟吟,是个快乐的孩子。“林阿姨,这是我师父,他虽然不高也不英俊,但有一颗比任何人都要来得赤忱的心。”
“太监,今夕陛下——”小草咬牙切齿祭出阿夕的名号,小玄子这才不再玩弄他纯情的师父。
“师父,这些是我山下的朋友,和上次你见到的那个是同一挂,但不是同一层级的生物。”
小玄子这句话藏了一个核弹的爆点。
“今夕有到这里来吗?”丧门好想知道,但说出来的话语还是这么平静。
“五天前吧,贫道有点事要和他商量,他就飙了那台黑摩托车上山。谈过以后,他心情糟到不行,我本来以为他不会在意,但就算过了十来年,有些事就是放在心里,拔出来还是会流血。然后他就骑车走了,谁会想到他没回家?”
小玄子双手一摊,小草和一向冷静的格致几乎要冲上去揍人,被香菇拦住,不过香菇也是一脸愤恨。
“你是那人的母亲?”罗师父和丧门面对面坐着,说话方便,就算旁边拳打脚踢,还是有办法交谈。
“是的。”他严肃的口气让丧门不由得拘谨起来。
“这些年来,你一定很辛苦吧?”
“不会,他是个很体贴的孩子,家里大小事都不用我操心。”一说到阿夕,丧门的笑容都散发着圣母的光辉。
这时,小玄子排除万难,凑到丧门身边来,两指撑着下颔。
“呜噜噜,太后,你没发现陛下最近心事重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