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人怎么可以当警察？”
“竟然还是警局宣传片上的人，花手摇这么快怕不是吸大了吧？”
“实在是难以想象。”
“失踪的女孩找不到，却有时间摇花手。”
“和WIND飙车的也是他吧？”
“大韩民国这是怎么了？竟然让这样的人穿上制服，难道不该反思吗？”
我随手翻了翻手机上热搜的评论。
张恩熙预料的没错，我的事情在当天晚上就上了全国热搜，迅速压过了一个明星吸毒的新闻，成为全国热点的事件。我的真实名字被扒了出来，我摇花手的视频被人做成了表情包，连带着各种精神小伙的评论区都沦陷掉。
谩骂之词肆意纷飞，甚至有人在大邱市警察厅的官方账号下面发起了开除李俊秀的请愿活动。
在这种情况下，我被大邱市警察厅传唤了回去。
我穿了一身正装，接受三堂会审。
对我问话的三个人，分别是大邱警察厅刑事部部长、大邱警察厅警务部部长以及大邱警察厅听闻检察事务官。
三位都是总警警衔，穿着警服正装严肃地坐在我的对面。像极了某些公司的面试现场。
但是我面临的问题显然比什么公司面试要严峻许多。
“李俊秀巡警。”坐在中间位置的听闻检察事务官最先开口，“现在就你的问题进行询问，你不用紧张，现在是咱们大邱警察厅的内部询问。我们三个也是来帮助你解决问题的。”
警务部长也笑眯眯地说：“俊秀你不要做傻事，抗拒我们的询问。你只要如实回答问题就好。外面的事情有我们呢。”
主管我的刑事部长倒是没有说话。
我要是真信了他们的话才是傻瓜呢。如果他们真的想保我，在接受询问前我就能够得到提示了。
事实上我在接受询问前只得到赵贞媛的提醒。
那就是把这些官僚的话当成放屁。
心里虽然明白，但是表面上我还是要向三人表示感谢。
警务部长笑着接受了我的感谢，然后才对我说：“你以KOK为网名，在网络上发表视频的事情你承认吗？”
“承认。”我总不能说那是别人盗用我的脸发的。
“所以网民们是没有冤枉你咯？”警务部长又问。
“冤枉我什么？”我反问。
“呀，李俊秀。”一直沉默的刑事部长终于开口道，“你是在装傻吗？你难道不知道现在网络上对你评价吗？”
“部长，我没有装傻。也知道网络上对我的一些负面评价。”
“所以你对给大邱警察厅抹黑这件事情一点也不感到羞愧吗？”刑事部长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难道说大韩民国是有什么法律规定警察不可以跳舞吗？”我反问。
“你觉得那算是舞蹈吗？”说话的还是刑事部长，自从他开口后，另外两人倒是像得到了什么暗示，不再说话，置身于事外，徒留刑事部长与我针锋相对。
“怎么不算呢？”
刑事部长仿佛被气到怒火中烧：“你是在装傻吗？网络上做这些动作的人都是什么货色你不知道吗？”
“难道跳这种舞蹈的都是犯罪分子吗？”
“你是一个警察。想做警察的话就不要做那些有损警察形象的事情。”
“所以跳舞怎么算是有损警察形象？”
“那不是跳舞！”
我们两个你有来言我有去语地说了半天，看上去彼此火气都很大，但是谁也没有说出实质性的问题。
听闻检察事务官终于忍无可忍加入了战斗。
“李俊秀！你这是在跟上司说话的态度吗？”
我立刻闭嘴。在韩国职场，上司和前辈就是大爷，这种道理放在韩国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天理。
“李俊秀，如果你是这种态度，我们真的要考虑你是不是适合担任警察这件事了。”警务部长也开始帮腔。
于是我以攻为守，问道：“比起我的事情，难道我们不该查一查我们警察厅内部是谁在对同事使坏吗？”
“什么？”
“我被公布出去的信息中，有些明显就是只有警察系统内部才会知道的。难道作为警察就应该这么出卖自己的同事吗？”
三位总警没想到我会当场揭露这件事情。按照常理，一般的警员被三位总警询问，只有老老实实回答问题的份。在韩国这种职场氛围和风气下，只有一小部分真的不想干了的人才敢像我这样顶撞的上司。
“这种事情我们自然是会调查的。”刑事部长说，“但是要先把你的事情说清楚。”
“你们觉得我能够查清楚那些案子，难道就查不出是谁背后捅来的刀子吗？”我继续质问。
“你是疯了吗？这样和我们说话。”警务部长也终于开口。
我笑了笑，明白了他们的策略。
身为警察自然是知道这种丑闻无法让我彻底滚出警察队伍。但是如果我被他们激怒自己辞职或者做出什么更加过分的事情，说出什么出格的语言。那么他们就能毫不费力地将我剔除出警察队伍，对民众也有了交代。
“总之，我问心无愧。”我说。
“那就结束谈话吧。”刑事部长说。
“你这样，我们也帮不了你的。”警务部长摇头叹气。
“今天的情况我会如实向上反映。”听闻检察事务官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他所谓的向上反映，怕是反映我抗拒调查情况。
居中的听闻检察官起身先出了房屋。随后警务部长也一脸惋惜地出了房间。
只有刑事部长坐在座位上没有动。
“李俊秀。你以为韩娜妍会帮你吗？”刑事部长突然对我说。
我没有回答。刑事部长继续说：“这个世界没有那么简单。你可能觉得自己有本领能破案。但是我告诉你，在警察中最不缺少的就是能破案的人。”
我依然没有说话，这个房间没有监控，我进来的时候也被检查了随身物品，没有任何录音录像的机会。我想刑事部长一定是会说一些公开场合不能言说的话语的。
“退一万步讲，不破案又如何？”刑事部长继续说道，“所以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承认自己错误，这辈子不要再想升职的事情，老老实实听我调遣。要不然，就主动辞职，离开这里。”
“不然呢？”我开口询问。
“不然？”刑事部长笑了起来，仿佛觉得我的问题很可笑：“你的命运是掌握在我的手里的。我难道不能派你去青龙帮当卧底吗？”
看到我再次沉默，刑事部长得意地笑了起来，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像一只战胜了对手的斗鸡。
我没有说话，则是因为我突然意识到，事情也许真的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这次的事件，绝对是有人刻意引导舆论，最开始成为全国热搜是因为我作为禁毒宣传片的主要人物涉嫌吸毒，这自然是谣言，在普通人眼里，这些摇花手的精神小伙就应该是黄赌毒沾身。再加上这几天当红明星涉毒事件的曝光，我形象的塌房的关注度竟然意外的超越了当红明星。
舆论引导升级成全国事件，背后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我能想到的无非是警察机关上层斗争的结果，或者青龙帮这种黑道的另一种报复方法。
其实我更倾向于前一种原因。
毕竟韩娜妍的身份特殊，与我一同拍摄禁毒宣传片，无论是形象和事业上，在警察机构内部来讲都是绑定在一起的存在。我们为金太赫平反的事情也极有可能有些关系。但是我掌握的信息不多，实在是说不清，到底是韩娜妍借金太赫平反的事情向其他派系发起了进攻，还是因为韩娜妍事业上升受到了其他派别的打压。
但我能够确定的是，无论原因如何我并非这件事情的主角。
我啊，只是一个可怜的炮灰。
我出了房间，拿回自己的手机，发现上面有韩娜妍发来的消息。
“人已经抓到了，我和贞媛姐开始审讯。”
原来在我被审讯的同时，韩娜妍也在审讯别人。
我来到强力班的审讯室门口，里边的审讯还在进行，我干脆坐在外边等消息。
昨天我从奢侈品店得知手提包的主人是金美善后立刻辞别了柳智恩，去见了韩娜妍和赵贞媛。
我的猜想很简单，之前我们没能确定那个炫富的TIKTOK账号所有者，其实是我们陷入了一个思维盲区，没有任何规定，一个人只能有一个TIKTOK账号。想明白这一点，这个金美善小号里的内容就更加具有了研究价值。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和青龙帮马仔的瓜葛。
我们没有任何理由轻易抓捕一个普通国民，但是对于青龙帮的马仔就没必要客气了。有什么问题抓回来问问就是。
我等了大约十分钟，韩娜妍和赵贞媛从审讯室走了出来。我迎上前去询问结果。韩娜妍却给我使了个眼色。我明白她的意思，跟着她们回到了强力班的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赵贞媛随手关上房门，立刻问我：“你那边怎么样？”
我高兴地对她竖了竖大拇指：“我一个人舌战他们三个不落下风。”
赵贞媛没有为我欢呼喝彩，反而是扶额苦笑：“你是真的不怕被开除吗？”
我则立刻问她们对青龙帮马仔的审讯结果。
赵贞媛示意韩娜妍回答。韩娜妍整理了一下语言说道：“好消息是李美娜果真还活着。”
“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我们可能再也找不到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