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杀人对李昌贤来说不算什么大事的话，那么他必然在之前有过类似的犯案经历。
好在很快李昌贤的杀人未遂就已经有了铁证，我们对他进行了正式的逮捕。同时对他的询问也变得更加严苛。
只是他毕竟是特种兵出身，决定闭上嘴巴后，即便是刑事课课长卢相权亲自出手，也没能将他的嘴巴撬开。
杀人未遂的事情是可以定案的，但是其他的案件却挖掘不到线索。
案件似乎又陷入了僵局，我做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在脑中梳理金太赫案件的思路。
韩娜妍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刑事课。
几个同事和韩娜妍打了招呼，韩娜妍笑着回应，然后走到了我的身旁。
“有时间吗？”
“嗯。”
“出去聊聊？”
“好的。”
我们两人在同事颇有些惊讶的目光下走出了办公室，来到了警局的天台。
韩娜妍先是远眺了一番，然后才开口问我：“听说案件陷入了僵局？”
韩娜妍之所以不在办公室问我案情，自然是怕我顾忌其他人不愿意泄露案情，可是我也不是十分愿意随便的将案情告知他。
没错，我既想得到她的帮助，又不想让她知道的太多。
之前向她透露的不过是一些简单的案情，于是我又把之前跟她说过的青龙帮调查的后续又给她讲了一遍。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青龙帮与金东涣被杀没有直接关系。”我最终解说道。
“所以李巡警您觉得青龙帮没有什么可以调查的了吗？”
“至少在这个案件中，青龙帮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我肯定地回答。
“金东涣的案子里，青龙帮是没有价值了。可是在金太赫的案子中呢？”韩娜妍说，“李巡警您是在调查金太赫的案子吧？”
“金太赫还在通缉中，他的案子由大韩民国警察厅负责。”我说。
“李巡警。”韩娜妍说，“我们之间也许没必要那么拘谨。你知道我这边是有你抓捕李大海的监控录像的。”
“韩警监您什么意思？”
“我希望你不要多想。”韩娜妍说，“但是我是知道你的一些秘密的。”
我在抓捕李大海的时候，请崔真理出手帮忙，她在成功制服李大海后嘚瑟地跳了一段舞。现在韩娜妍说有那时候的监控录像，颇有点威胁我的意思。毕竟跳舞视频曝光的话会被认为是精神病吧？
我看了看韩娜妍，刚想开口。韩娜妍又说：“作为同事，我很希望能够帮到你。我和你说这些只是让你知道，我是可以托付秘密的人。”
秘密应该是互相交换的吧？
我说：“韩警监是觉得有继续调查青龙帮的必要吗？”
韩娜妍见我开诚布公，便也直接说：“金东涣在金太赫的案件中起到了作用，那么青龙帮必然多少会有些瓜葛。不如李巡警让我再次问询那几个青龙帮的外围。”
我没有反击韩娜妍的方法，目前来看只能同意她的建议。
我打电话将尹佑希约到了一家咖啡厅，然后和韩娜妍打车前往。
尹佑希的情商显然与智商一样在线，见到韩娜妍后立刻开启了女生讨好模式，恭维的话不绝于耳。对韩娜妍的问题也是知无不言。
“金东涣一直都是KTV的打手，他在KTV的时间比我要长。”
“金太赫案件的时候，金东涣也是在这家KTV做打手吗？”
“是的。”
“现在你们KTV还有那时候的工作人员吗？”
“很少了，女孩子就不用说了，谁能在一家店工作七年之久呢？能坚持七年以上的，怎么说呢，大概都烂掉了。”
“烂掉？”
“被迫染上了毒瘾，被折磨的已经不像是人了。”
“嗯，你继续说，”
“至于那些黑道的人，七年时间要不然出头了，要不然就是完蛋了。这么说来，这个金东涣也是奇怪，他在KTV的保镖位置上做了这么久，既没有出头，也没有完蛋，真是奇怪。”
我立刻掏出手机，将这个奇怪的地方记在备忘录里。
韩娜妍又问：“你和金东涣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吗？”
“不算吧，金东涣，我是把他当做大哥的。说实话他是非常照顾女孩子的。也不怕警官你们笑话，我比较得意的是作为陪酒小姐的我，现在还没有委身于顾客。这里面金东涣有多一半的功劳。”
我觉得这话就有点半真半假了，但是我没有说破，安静地等着韩娜妍继续提问。
“七年前在店里工作的人，你知道有谁吗？”
“现在青龙帮的副会长赵元太。这个人以前就是KTV的大哥，大概在六年前就晋升成了副会长，现在把持青龙帮的毒品生意。”
听到毒品两个字，韩娜妍明显有些感兴趣。便多问了几嘴。
“你们KTV有没有毒品贩卖？”
如果尹佑希回答了这样的问题，被青龙帮发现的话绝对不得好死。但是尹佑希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压低声音说：“当然有了。只不过这些事情都是赵元太的人来我们的场子里做。像李在石这种杂鱼根本就没有插手的机会。”
韩娜妍突然问尹佑希：“我能相信你吗？”
尹佑希笑了起来，坚定地反问：“您觉得呢？”
这是女人之间的互相试探与判断，我不知道韩娜妍以什么方式来评判有些狡诈的尹佑希，但我知道韩娜妍最后选择了相信她。
于是韩娜妍决定单独和我聊聊。已经下定决心的韩娜妍的她对我说：“李巡警，我们捣毁掉青龙帮的毒品生意吧。”
她的语气像是在商量，但是我知道她这是下达了命令。
于是我说：“这个要和卢相权课长商量……”
“不。”韩娜妍说，“我说的是我们，不是警察署，是作为警察的我们。”
我完全理解不了韩娜妍的说法。
韩娜妍又解释道：“难怪李俊秀你会被朴东旭抢功劳。你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去办理案件啊。”
我被说得一头雾水。韩娜妍只能叹了口气继续解释：“做好一个警察，程序是必须的。但是想要升职，适当的违背程序也是必须的。”
我觉得她的想法有些危险，但还是在她的强烈建议下给朴友贤打了电话。
朴友贤是大邱地方检察厅的明日之星，一定能够成为韩国大检察厅精英的人物。也是我的学长。用韩娜妍的话说，升职的关键，不但要有功劳，还要有人脉。
我觉得她就够有人脉了，她却执意蹭我的人脉。
“前辈，我是李俊秀。”
“俊秀啊，什么事？”
“我打算对青龙帮动手了，我觉得还是被前辈您这样疾恶如仇地检察官领导为好。”
电话那边的朴友贤沉思了一会儿，才问我：“有把握吗？”
“我现在和一个线人在一起，我觉得这个人还算是靠谱。”
“带她来见我。”
挂断电话，我和韩娜妍带着尹佑希去了大邱地方检察厅。
尹佑希今天的装扮格外的朴素，倒是没有引起过多的注意。
进了朴友贤的办公室，我给朴友贤介绍了韩娜妍和尹佑希。
“这位是韩娜妍警监，隶属于北山区警察署警务课。”
“忠~诚~”韩娜妍郑重其事地向朴友贤敬了个礼。
朴友贤友善地点点头：“我知道你，没想到你是我们俊秀的朋友。”
韩娜妍微笑着点头，一如平日里在警察同事面前一般温柔。
“这位是尹佑希小姐。目前……”
“您好，我叫尹佑希，现在是个陪酒女郎，希望您能够帮助我摆脱黑道的纠缠。”
尹佑希落落大方、毫不避讳地介绍了自己，倒是让朴友贤有些刮目相看。
朴友贤点头微笑，秘书官给我们泡了咖啡。然后朴友贤将所有事务官召集过来，听着尹佑希介绍青龙帮毒品生意的情况。
这种事情，是朴友贤擅长的领域，听取完相关的信息，秘书官很快地就在电脑上制作出了一张人物关系图和信息简报，等尹佑希被彻底榨取了所有信息，朴友贤便让秘书官将她带到休息室休息。
然后让秘书官找出了检方对青龙帮的调查材料。核实了尹佑希情报的准确性，并和我们一起分析了青龙帮的交易习惯，和货物渠道。
这次案件会议一直持续到晚饭，秘书官不用朴友贤分析就定了外卖，我们边吃边开会。等到吃过饭具体的抓捕方案就已经定了下来。
主要警力还是会用到北山区警察署，但是不会有事先通知，韩娜妍被朴友贤指定为北山区警察署方面的联络官，行动的时间就定在了本周四赵元太散货的日子。到时候赵元太的直属小弟都会到场拿货，并且上交上周的卖货收入。
行动计划敲定，尹佑希又被叫到了办公室，她看起来却并不烦躁，耐心地听完了朴友贤布置的任务。然后领命而去。
今天是周二，意味着有两天的时间我不能在继续查案，防止打草惊蛇。
百无聊赖之中，我干脆去张恩熙的公司帮助她培训新招募的精神小伙儿。
我一进入排练室，几个穿着舞蹈练功服的小伙子就赶忙跑过来排成一排，鞠九十度躬向我问安。
我瞬间找到装杯的感觉。不得不说，在韩国当前辈确实是件很爽的事情。只不过大多数人要先当后辈。
先当孙子后当爷，难免就会更变本加厉地折磨后辈。
我没有什么当孙子的经历，所以对这些小伙子还算客气，在他们眼中简直就是菩萨般的存在。
“你们觉得这个国家最不值钱的东西是什么？”我问他们。
见众人一脸迷茫，我才说道：“是穷人的面子。”
“所以你们里面有没有富人家的孩子？”我继续问。
见所有人都摇头，一个小伙儿甚至举手说：“老师，我们都有够混蛋的父亲和软弱的母亲。”
另一个小伙儿举手反对：“老师，我干脆就没有他说的那些东西。”
我却点点头，对他们竖起大拇指：“那各位简直是天赋异禀，不当精神小伙儿可惜了。”
“以后你们可能会被人各种谩骂。”我严肃地说，“但是你们要记住，还能被人骂就是你们对这个社会最大的价值。只要坚持下去，终究有一天，你们能够摇出库里南。”
“是，老师。”精神小伙儿们异口同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