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险公司要一个替罪羊，他要洗清罪名。双方的要求不同，协商是不可能的。
保险公司手上有他的命，而他手上却没有任何能威胁保险公司的把柄。在谈判桌上，张乐也处于劣势。
命在别人手里，这是个死局。
“现在，跑！你知道吗？”对方说，“跑的越远越好，直到我们找不到你们。”
“为什么要跑？我们的命在你手上，你们大可以把我杀死，罪名什么的往我身上一推，死无对证啊。”
对方没想到张乐会这样回答，他缓缓靠近张乐，从背后掏出一把枪。
他威胁张乐：“你认为我们不敢吗？我现在就可以让你脑子开花。”
“我知道你们可以……但，为什么不杀了我们？”张乐眼睛瞪着他，“你在害怕……赛博医生？”
对方眼色闪过一丝慌张，很明显，张乐猜对了。
对方收起枪，再一次打量张乐，说：“赛博医生，就是遭人恨！”
“害怕我们幻脑科技？”张乐尝试性问了一下。
幻脑科技，通俗来讲，就是进入重现记忆。
“对，犯罪嫌疑人死亡，我们肯定是要被幻脑科技查看的，我们乱安罪名的事就会被发现……你们赛博医生真令人狠！”
张乐仰天叹气：“果然，这幻脑害人啊。”
对方显然没有关注张乐的感叹，只是自顾自的说：“马上，这里会发生一次爆炸，所有被我们抓起来的犯人都会被放，你们必须趁着这次机会逃离，知道吗？”
“明天早上，保险公司对全部在城内的嫌疑人进行抓捕，那个时候，我们杀人，就没有忌讳了。”
“听到了吗，你要跑出城！跑出城后，你们就自由了！”
这下张乐懂了，保险公司嫌现在判案难，趁机假装制造一起罪犯越狱事件，放犯罪人员出城，减少工作量。
出城……
张乐笑了，他正经望着审讯者，“出太城是吧？抱歉，爷就留在太城不出去。”
对方恶狠狠的说：“你不是太城本地人，这次出城，你也可以趁机离开这里，不好吗？”
“我来这里的事可没办完啊，我的资料里面看的出来吧？我是来这里实习的，能说走就走？”
“命重要还是实习重要？”
隔着全息投影的合同，两人眼睛对视，张乐看见审讯员眼睛中的凶狠，审讯员看出张乐眼中的悠然。
对视几分钟，张乐先开口道：“如果明天我逃出城了，我杀人犯的身份算是坐实了吧？”
“不会，你最后的身份是嫌疑人，不会是杀人犯。”
“放心，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出去。”
“你不出去？这由不得你！”
对方凭空按了什么玩意，突然一下，张乐呼吸突然一滞。
张乐感觉似乎什么东西直冲心脏，然后堵住他的血管。几个呼吸下，他心口巨疼，呼吸困难，眼睛直冒星星。
真要死了。
突然，呼吸通畅起来，他抬头，另一张合同出现在他的面前：
《保险公司临时工准则》
嘶……张乐眯眼，这是什么东西？
“其实，你还有一条路走。这条路很难走，基本上没人成功过。”
找到凶手，带回保险公司！
“我们给你一个临时探案员的身份，你可以通过这身份通过西城的任何区域。”
“明天我们开始抓捕之前，你需要找到凶手，抓到我们面前。这样，你的嫌疑就被洗清楚了，你可以继续在城里面生活，甚至可以直接加入我们，成为我们一员。”
这是死局的转机吗？
张乐仰头，缓解心脏骤停带来的不适感。
抓到犯人，一切都能结束。
张乐点头，眼睛睁大，露出瞳孔。这个世界是瞳膜确定身份，张乐露出瞳孔，算是签字。
一道没有感情的机械音传来：“欢迎成为保险公司临时工。”
“用户张乐，注册身份成为：‘莫须有’。”
张乐莫名感觉自己右手一阵刺痛，限制一解除，他伸手看，手上出现黑色的“莫须有”三个字。
莫须有？
什么是“莫须有”？
审讯者看出张乐的疑问，解释道：“莫须有，指的是像你这种嫌疑人，不知道是否犯罪，先安个罪名。”
……
张乐和审讯者很交流一阵，审讯者给他很多他需要的东西，他随即离开。
下楼时，他远远就看见坐在公司门口的老梁，本想假装没看见逃走，结果老梁察觉到什么，突然回头。
两人对视，张乐立马用手把眼睛给捂住了。
梁闲林是谁？
真不熟。
老梁见张乐出来，起身扑到张乐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着：“老弟啊……你终于出来了！”
“……别在这里丢脸行吗？”
“老弟啊……”
张乐很嫌弃，他拖着老梁慢慢爬出保险公司大楼。这期间，老梁还在往他身上摸鼻涕。
最后，老梁被他一脚踢到大门外面，他自己蹲到门的一边。
老梁继续哭诉：“他们叫我等一下趁着爆炸城，还说刚才往我身体注射了机器人，我不听话就死。”
“你不签他们就杀你……你信了？”
老梁点点头：“我信了。”
嘶……
张乐很奇怪，这是审讯把老梁搞傻了？怎么现在看起来，老梁和八岁小孩没区别？
昨天与我下棋聊天的人，是你吧？
“你冷静点……人家这是骗你的，我说了，他们是合法公司，不会干这种畜生事。”
老梁止住瞎叫，问：“你是怎么出来的？”
张乐咂咂嘴：“我被招安了……”
“什么玩意？”老梁傻了。
张乐递给老梁，“我成了他们的临时编外人员，能够得到他们关于探案的帮助。”
张乐伸手，老梁看见上面写着三个黑字：莫须有。
四面八方的光打在手上，彩色霓虹灯的世界，这块黑色字很明显。
“然后呢？”老梁问。
“然后……”张乐继续咂嘴，“马上，我要去犯罪现场，寻找关于凶手的线索。”
“然后呢？”
“然后……去抓人啊！明天六点之前，抓到凶手！”
老梁抬头望天，怀疑道：“就这么简单？”
“……你告诉这事简单？明天六点前就得找到凶手，不然，我也得死。”
张乐也抬头看天，大楼的霓虹灯也打在他的脸上，这时候，他发觉起来这是他第一次深入太城。
“你抓凶手？你是侦探吗？”
不是侦探也没办法了，张乐起身。“现在，死马当活马医了。”
“话说，你现在这身份，能回到犯罪现场吗？”老梁也跟着他起身，“你现在是犯罪嫌疑人啊，半个罪名已经往你身上套了。”
“我不是说了嘛，我被招安了，保险公司会给我探案需要的帮助，我去犯罪现场，应该不是问题。”
张乐伸手往天上招呼，很快，一辆飞行车停下。他半步跨上飞行车，老梁又抱起他的大腿哭诉道：“老弟，我认罪书签了，我该怎么办？”
又发癫了是吧？
张乐没正眼看他，扶着门框说：“我寻思，如果我找到凶手了，你还会有罪？”
老梁拍拍脑袋，恍然大悟。
现在目标明确了，
抓凶手啊！
张乐上了飞行车，招呼司机开车走。见张乐要跑，老梁踉踉跄跄起身，连忙飞扑进飞行车。
“哎呦，你上来干啥？别给我填麻烦。”
张乐很想一脚把老梁踢下去，他要去判案，路上啥都遇得到，真不要废物跟着。
“老弟救我，我真不想出城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