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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灭门

陈羽晴向林二道:算了,看来他们真的不知道,你身上有没有银子,都拿出来,补给人家。

石梅梅哭的声嘶力竭,怒骂道:你们杀了人,我要去告官,让你们偿命……

还不待她说完,石老头便抢过去重重的扇了她一巴掌,红着眼悲愤道:闭嘴!

陈羽晴不忍再看,便扭过头去。向林二淡淡道:把钱给人家,我们走!

林二笑着应了一声好,手揣入怀里慢慢走向石老头,石老头连忙跪下,头底在地上不敢说话。

林二道:老先生,打死了你夫人实在抱歉,这个你就收下吧?

石老头颤声道:不敢~

林二笑了笑,随后突出一掌,拍在石老头头上,石老头瞬间五体投地,血浆四溅,竟是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便死绝而亡。

石梅梅见此哭的力竭声嘶,浑身颤粟。

陈羽晴怒道:你这是做什么?

林二道:表姐,斩草除根,你也不想姨夫摊上官司吧?

他说完就凶相毕露的朝石梅梅走去,陈羽晴拔剑拦在他面前。

林二道:表姐你不要妇人之仁。

陈羽晴冷道:我不是你表姐,我生母是白氏。

陈羽晴又道:再者,杀人的是你,关我父亲何事?

林二愣了愣,无奈的摊了摊手,笑道:即如此那就算了,还犯不上为了一个贱民坏了我们姐弟的情分。

陈羽晴冷了他一眼,收起剑来,那软剑似有灵一般入她腰身便藏了起来。

陈羽晴回头掷下一袋银子,对石梅梅道:恩怨两清。

石梅梅怨毒的盯着她,陈羽晴叹了口气,扭头要走,却迎面撞上林二一指,被他点中胸口气脉穴道,双脚一软,原地垂坐了下来。

林二笑道:姐,你不愿脏了手没关系,我清理干净再给你解穴。

他随后一脸阴狠的走向一旁的石梅梅。

石梅梅心如死灰,也不等他动手,自己朝崖上一跃,身体快速消失在黑暗中。

山下,年轻的和尚双手合十,似等候多时了,他的脸可见风霜,眼眸却是那么明亮。

他忽而运起掌法来,风随身转,带起地上一片枯枝败叶,于身前盘绕。

少不多时,石梅梅的身躯已至,直直朝和尚头顶坠下,和尚叹一声:来的好!

只见和尚单手虚空一接,石梅梅已止住下坠的身型,和尚又轻轻一送,石梅梅的身体缓缓落地。

于此同时和尚周围盘绕之掌风陡然增势,随着和尚收掌,他们化作更大的气旋朝四面八方散去,风生水起。

和尚眉头紧锁,双手合十,嘴角处溢出来一点丝血。

良久,他才吐出一口气,脸上勾起一抹浅笑,自嘲般淡淡一笑道:好大的力道,斗转星移也无法尽数化解。

和尚抬头看天,眯着眼笑道:真高!

麦田陌上。

李舒云拾起一根柴火扔到火塘里,火塘边插着一圈竹子,竹子上串着一只只细皮嫩肉的田鸡。

李舒云看了一眼一旁熟睡的黄小倩,笑道:幸好你师兄小时候顽皮,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要不还不知道哪里给你抓田鸡去!

他把熟透了的田鸡规整放到一边,露出火塘的一个缺口,趁着火边,烤起自己湿透的裤腿。

过一会,黄小倩的睫毛跳了跳,大概是闻到了味道,拱着鼻子嗅了嗅。

李舒云轻道:饿了就起来吃饭,别装睡。

黄小倩不情不愿的张开眼睛,并不意外眼前的美食。

李舒云笑道:早知道你醒了,哪有睡着的人偷偷擦口水的。

黄小倩脸红红的扭过头去,已恢复几分神智的她深深不齿于自己之前的行为,更觉羞愧难当。

李舒云把烤田鸡睇到她眼前,笑道:要生气?还是先吃东西?

黄小倩一把夺过,背过身去吃了起来。

李舒云哈哈大笑!

过一会,黄小倩像是想起了什么扭过头来问道:你为什么叫我师妹啊?

李舒云挠了挠头,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黄小倩呆呆的看着他,看的他一阵脸红,局促道:怎么了?

黄小倩一本正经道:你拜了了我爷爷当师父,照理该叫我一声“师姐”

李舒云愕然,正想反驳却找不到什么根据,只得耍赖道:一个称呼而已,你小小年纪,不要太较真。

黄小倩嫣然一笑,甜甜道:好的师兄!

李舒云红着脸低头,心道:算命的说我三十有二桃花旺,诚不欺我,嘿嘿!只不过麻烦下次安排点同龄的吧,对这些小屁孩,我真的下不去手啊!

李舒云忽而惊道:哎呀,差点忘了……

黄小倩疑惑的看着他眨了眨大眼睛,李舒云难为情道:啊七…他还在路口等我们…我怕我们两个都进村了,找不到你而你又自己回去了,就让他守在村口。

黄小倩愣了愣,捂着嘴笑道:那我们快走吧。

李舒云嗯了一声,黄小倩又拿出油纸将剩余的田鸡打包,李舒云扑灭了火塘,二人同骑,打马而去。

夜里不好赶路,因为方向实在很难分得清,李舒云勒住马头,抬头在天上不停的寻找能够判断方向的北斗星,心里直泛嘀咕:莫不是斗转星移,现在还没有后世常说的北极星?

黄小倩坐在前面,头刚好到李舒云下巴的位置。

黄小倩道:师兄,你看那边。

李舒云“嗯?”一声,道:哪边?

他顺着黄小倩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座小山坡上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李舒云道:这是,失火了吗?

黄小倩道:好像是户人家?

李舒云眯起眼睛细看,果然火光中依稀有房屋的模样。

李舒云叹道:居高而建,固有天险,防防山贼土匪当然不错,不过一旦走火,只怕有多近的水也没用,只是不知道那户人家人逃出来没有。

黄小倩笑道:师兄还懂兵法?

李舒云嘿嘿一笑:你又知道是兵法?

黄小倩道:爷爷他啥都会点,奇门遁甲,阴阳通卦,当然也有兵法,平时里最爱和啊七吹牛,我有时候也听了一点,和你刚刚说的很像。

黄小倩又为难道:师兄,我想…

李舒云笑道:想去救人?

黄小倩惊讶的点了点头,道:嗯,你怎么知道?

李舒云笑道:一早说过你外冷内热啊,猜都猜得到,记得吗?你还说半句话都懒得和我说的。

黄小倩撇了撇嘴,道:哪有!

心下却泛起一股暖意,只道是遇上了知己人。

李舒云哈哈一笑,勒马朝火光处飞奔而去,越到近处,那火光越发照的幽幽的小路恢复些许光明,李舒云的心也慢慢变得沉重,待到来到山下时,他已经猜到失火的人家是谁了。

打马上山,走到篱笆前,李舒云下马,牵着马上的黄小倩,推开篱笆走了进去,眼前,漫天的火光熊熊如炬,整个茅草屋均匀的被点燃,就像火柴头的火药,顷刻间就要烧成灰烬。

李舒云大喊道:石大娘?石梅梅?

除了火焰在风中怒吼的声音,再无其他回应。

黄小倩情绪低落,一半伤怀一半疑惑,道:师哥,你认识这户人家的人吗?

李舒云轻轻的“嗯”了一声,道:于我有一饭之恩。

黄小倩叹道:原来是这样。

黄小倩又道:师哥,围着院子转一圈吧,看看还有没有我们能做的。

李舒云怅然道:好。

二人一马绕到屋后,李舒云一眼看到蹲在墙角的身影,是乞丐小狗。

李舒云喝道:小狗!

小狗一抬头看到李舒云,吓得魂不附体六神无主,急的就要翻墙,才爬一半,被李舒云赶过来扯了下来。

小狗扭头对着李舒云惨然一笑,道:李哥…好久不见…

李舒云气道:你跑什么跑?这儿发生什么事了?

小狗支支吾吾的不敢明言,似有所忌惮。

李舒云气道:不说是吧?那我们算算你把我卖去当太监的事。

他说话间已经拎起小狗的衣领,那瘦小的身材直接被他铃起来悬在空中,又狠狠撞到院墙上。

小狗两腿打蹬,挣扎个不停,却怎么挣扎也掰不开胸前的手。

李舒云道:快说,那天谁把我打晕的,不然把你丢火里去。

小狗余光看了一眼熊熊火势,心理发颤,急道:别别别,别杀我,李哥别杀我,我说…

李舒云松开手,任他掉到地上,又没站稳,好似烂泥一般瘫成一团。

李舒云怒喝道:还不说?

小狗惨然道:是王广生,他打晕了你,又把你卖去当太监,得了十两银子,前前后后也都给石长老一家买东西花掉了。

他又急着补充道:我可没分一分钱啊李哥,你要报仇不能找我。

李舒云点了点头,样子并不意外,他先前也想到可能是王广生下的手,只是没想到同伙会是小狗而已,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李舒云继续问道:那这里又是怎么回事?王广生不是给石头一家花钱买东西嘛?为什么又派你来放火?

小狗急道:不是我放的火。真的不是,我对天发誓李哥,真的不是我放的火。

李舒云心道:难不成是王广生求亲不成,一怒之下杀人放火?

他又问道:那你在这儿干嘛?

小狗凄然道:王广生叫我来的…他说让我躲在暗处盯着点,因为你逃跑了他害怕那群太监追责,就躲起来了,让我盯着村里的情况,有消息告诉他。

李舒云道:那这火是谁放的?

小狗把陈羽晴和林二灭门的事儿倒豆子一样尽数抖落,因为他一直在暗处没被发现,这才逃过了一劫。

李舒云顾不得悲伤大惊道:你说石梅梅跳崖了?

小狗点了点头,李舒云转身牵上驮着黄小倩的马小跑着绕到屋前,又将马儿牵到一边,独子一人跑到崖岸上往下看,幽幽暗暗的崖底正是他上山走的那条小路,有阴风自崖底吹上来,森冷莫名。

小狗跟过来,道:就是从哪儿跳下去的,我躲在屋顶全都看见了。

李舒云沉着脸,飞上上马,又向小狗道:你别乱跑,我等下还有事要问你。

还得不等小狗回应,一声马叫嘶鸣,李舒云带着黄小倩驾马而去。

马上的黄小倩看扭头李舒云一脸沉重,心疼的宽慰道:师兄,只要跳崖的人还有一口气,我爷爷定能救活她。

李舒云喜道:真的?

黄小倩郑重的点点头,道:真的,爷爷很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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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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