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侍卫将许言之的衣袍放到沈清娇的衣裙旁叠好,才说:
“夫人不知道春猎这几日主子是要和夫人住一块的?”
“哦,也对,夫人这次是参加春猎的第一次,和小菊姑娘都不知道也不怪。”
李侍卫自顾自地回答。
沈清娇扶额,有些无力:“谁规定的?”
李侍卫正要解释:“当然是……”
“好了,说这么多做甚?”许言之皱眉,李侍卫立马噤声,带着高侍卫去烧热水了。
帐篷内只剩下小菊在一旁默默地候着。
许言之可能是不想和她讲话,一直坐在书案前看书,他看书的时候神情认真,眉头轻拢,像是在办公务一般,全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气息。
沈清娇靠在另一边的贵妃榻上。
算了,原主和他是夫妻,同居一室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执意要反对的话就显得自己矫揉造作了。
虽然自己在现代是一个母胎solo二十多年的宅女,如今第一次和男的同居一室。
不过没什么关系,直接眼睛一闭不就行了?
小菊从箱子里翻出好几本书放到她面前的小桌子上,献宝般地说:“小姐这些可是您最喜欢的说书先生推荐的书呢!”
沈清娇自从京城嫁到扬州后,平日无非做的这几件事就是:
看话本子,去茶楼听书,参加娘子们举办的宴会,偶尔灵感来了就作作画,写写诗。
沈清娇稍稍提起了兴趣,随手拿起一本没有配图的话本,指尖在书扉上轻点,发出很有质感的敲击声。
“九重楼,作者拂台前雪。”她不自觉地念出了声。
许言之抬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大概嫌她聒噪,沈清娇也懒得理会他。
“真可惜,没有插图。”
她随便翻了几页都没有图,索然无味的很,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小姐要休息了吗?”小菊问。
沈清娇揉眼,“嗯。”
沈清娇在小菊的服侍下,洗漱完后规规矩矩的躺在最里面,小菊替她掖好被子。
“小姐,我就守在帐篷外,有事叫我。”
沈清娇迷糊的摇头,把头埋进被子含糊不清地说:“不用外面冷,自己回帐篷休息吧。”
“好。”
小菊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来到一直在看书的许言之面前,恭敬的行礼低头说:
“姑爷,小姐怕冷,睡得不安稳会踢被子,得了风寒,一病就是好几日,还请姑爷替奴婢留意一下。”
许言之全程没将目光移开书,不咸不淡的回了句:“嗯。”
“谢姑爷。”
小菊走出帐篷,一阵风吹来还有些冷意,她裹紧衣裳往自己的帐篷走去。
小姐不喜欢姑爷,她自然知道,原先她还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陪着小姐待一辈子便是。
可自江姨娘后,她有时候又会想,怕小姐在府中的地位动摇。
她毕竟见过京城名门贵族里的宅斗,夫人没能陪在小姐身边,从小一直都在老爷身边长大,即使老爷待小姐极其细心,但也不会讲一些事情。
没人告诉小姐要如何处理后院解决府里的事务,全都是小姐一点点摸索出来,好在后院只有她一个人。
但现在,江姨娘可不简单,无论是如何进许府,落水以及今早在许府门前闹的丑剧。
许言之放下书,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轻阖双眼,也上床休息了。
他在外面,沈清娇在里面。
他侧过身看她的睡颜,她睡得很安静,乖巧又安详,很难想象她半夜会踢被子。
他又想到白日里她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忍不住使坏地,捏住她挺翘秀丽的鼻子。
沈清娇睡得正香,突然一个呼吸不畅,差点没把她送走。
……结果,许言之的手被打了。
“啪!”的一声,他抿唇,鸦羽轻颤。
他抬眼就猝不及防的撞入一双满含朦胧睡意的眼中,他心脏一顿,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
“幼不幼稚?”
他屏着呼吸没等到下文,结果侧头一看,沈清娇早睡着了。
他不禁轻笑,眸色深沉,深处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轻手轻脚躺好,没多久也来了睡意。
————
第二天一大早,帐篷外人们开始准备洗漱,随后渐渐忙碌起来。
沈清娇不是自然醒的,因为许言之睡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怀里缩着一团“不明生物”。
他皱着眉头直接就伸手把正处于睡梦中的沈清娇扔到床榻另一边。
沈清娇被惊醒,懵圈地爬起来,看着,做出这举动的许言之,她的发丝凌乱,白晳娇嫩的脸颊上还有着睡出来的红痕。
许言之不自然地咳了一下,回避对方茫然的眼神说:“该起了。”
沈清娇眨巴眨巴眼,困倦地打完哈欠后,盯着自己的脚发呆。
“哦。”感觉没睡够。
“嗯。”
许言之自然而然地掀开被子,下床穿鞋。
不一会儿,李侍卫和小菊都抬着热水进来,行礼后便开始伺候主子洗漱。
沈清娇坐在梳装台前任小菊给自己梳洗打扮,许言之在屏风后换衣服。
还是有些困,沈清娇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就像小鸡啄米。
小菊扶着她的肩膀指着台前了一大堆发饰问:“戴哪支?”
沈清娇摇头,她一向对这些都不太懂,但是今天打猎应该选简单轻便的准没错。
“选轻便舒适些就好。”她又想到平时小菊给自己的打扮,又说:
“算了算了,直接用发带绑住好。”
“好的小姐。”小菊将盒子里的发带拿出来。
小菊还在给沈清娇绑头发,许言之早就在屏风后换好衣服出去了。
沈清娇瞟了他一眼,许言之穿了件玄色窄袖劲装,腰间佩戴碧色穗禾腰挂,上面点缀着饱满艳红的赤玉,一袭玄衣很好地勾勒出肩宽,腰细腿长的优势。
沈清娇咋嘴,男主就是不一样,每次换衣服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许言之在帐篷外喂马,旁边站着楚楚动人的江梦瑶。
她弯下腰要去拿地上的草料,宽大的袖子不小心下垂,她将袖袍挽起问:“言之哥哥,你要骑哪匹马?”
许言之没说话,瞟了她一眼便离开进了帐篷,连正常人都知道他不想理她。
江梦瑶有些委屈的说:“就这么不想理我吗?”
旁边的马夫不忍:“公子平时都骑这黑色千里马,姨娘您看,这马头方正,一派气宇轩昂,还有这背脊……”
知道他骑的是哪匹马后,她没再理会马夫的喋喋不休:“我给言之哥哥喂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