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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

金陵国京城,灰白色的高高城墙上,整齐竖立着一排红黄交错的旌旗,凛冽的秋风吹得旌旗在空中唰唰飞扬作响,仿佛奏响了迎接将军的凯旋之歌。深蓝的晴空,万里无云,犹如一片深邃空灵的大海。空中一排白鹤扶摇直上,发出几声悦耳的鸣叫,随着旌旗的飞扬在蓝色的空中雀跃舞蹈。

鱼蘼芜身穿一身白色纱质长裙,腰间系一块雕刻精美兰花的白玉,悄然躲过看守城门的士兵,爬上了城墙最高处,她眺望远方的黑色眼眸中闪烁出莹莹的光,如清澈的夜空里闪耀的梦幻星辰,清澈而纯粹。

城楼下,黄土尽头,隐有沙尘扬起,像淡黄色的迷雾,风中似有天地震动的声音隐隐回响,又像是夏天隆隆的闷雷。

飞扬的黄沙逐渐变得更加浓烈,包裹一长列妆容肃穆、步履整齐的黑甲骑兵庄严前行,犹如浩瀚的黄河之水奔腾而来。在军队的最前端,一匹俊美白马之上,是身穿黑色盈盈盔甲,手持红缨长枪的禁军首领霍峰。他洁净的脸上,是一脸的从容肃穆和正气凌然,眉眼透露出的淡淡冷光让所见之人不寒而栗。

霍峰原名吴能,原是神怀国宰相的幼子,他出生当天,生母因难产而死,又因其出生于二月,便被认为是不祥之人。在其五岁时,父亲听信正妻谗言,将他送到偏远郊外,只派了两名上了年纪的老奴仆照顾。

霍峰的生母乃宰相妾室,因年轻美貌颇得宰相宠爱,也因此遭宰相正妻嫉恨。在霍峰生母死后,正妻不愿善罢甘休,将对霍峰生母的怨恨都发泄在了霍峰身上。霍峰被送到郊外之后,宰相正妻便给了两名奴仆大把银钱,让她们另谋生计,意在将孤身一人的只有五岁的霍峰活活饿死在人烟稀疏的郊外。郊外偏僻、离家八千里路,再加上宰相正妻的刻意安排,霍峰回家之路终究断绝,他不得已在山间猎野物、吃野果、喝山泉、涉高山,随着年岁的增长,他的野外生存能力变得极强。

霍峰长至十八岁时,一日,他在山中狩猎,偶遇一对装备精良的黑骑兵,为首的是一位女将军。女将军向他问路,得知女将军所去之地必经山中虎豹盘踞之地,考虑到自己在野外生存多年,早已摸清了规避虎豹之路,怕用口舌无法向女将军说清规避虎豹的路线,便决定亲自带她们前往。

女将军见霍峰野外生存能力极强,又善良、乐于助人,征求霍峰意愿后,便将霍峰收入麾下,亲自教授他行军作战之道。霍峰悟性颇高,对女将军所授之技能迅速掌握,更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才。这位将霍峰收入麾下的女将军,便是如今金陵国的王后、鱼蘼芜的母后。

霍峰后来继任王后成为新一代金陵国禁军首领,而霍峰刚一上任,便遇到神怀国侵犯金陵国边疆。霍峰受命于金陵国国君,带领金陵将士出战对抗,如今总算凯旋归来。

五年征战,霍峰骁勇作战、击退敌军的事迹在金陵国百姓口中传开,万千百姓无不赞叹,而霍峰也成为了金陵国公主鱼蘼芜的梦中情郎。

在鱼蘼芜的小时候,她就经常缠着王后给她讲战场杀敌的故事,在她的心中,王后不仅是保卫金陵国的英雄,更是她所向往的神一般的存在,她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像王后一样在沙场上英勇杀敌、保家卫国。但王后却极力反对她接触跟军事有关的一切,只希望她能做一个无忧无虑的闺中公主,平安顺遂地度过此生,因为王后征战沙场多年,曾风餐露宿、茹毛饮血,也曾千疮百孔、踏尸浴血,而王后的双腿,也正是在战场上被敌军的一轰炸药炸成了灰烬。

鱼蘼芜终究没有明白王后的一片苦心,她想成为保家卫国的大英雄的梦想种子已经在心中萌芽、长大。王后为她安排的教习女工和琴棋书画的课,她从来都不去上,甚至还让婢女蒙面假扮自己去上先生的课,自己则在房中偷偷看兵书和战事小书。

今日,是鱼蘼芜的古琴弹奏课,她如往常一样,让婢女彩蝶蒙面代替自己去上课,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来这城楼上一睹梦中情郎的真容。

沙土飞扬,白鹤旋舞,禁军的队伍浩浩然地朝着金陵国城门前进,黑色的盔甲在正午的太阳照射下反射出白莹莹的光,如同凌冽的剑气,令见者生畏。鱼蘼芜黑色的眼眸中是白马上威威然驱马前行的霍峰,飞扬的尘土遮挡住了鱼蘼芜的视线,犹如在她的眼前蒙上了一层淡黄色的薄纱。她伸长细嫩的脖颈,头不停地往前探。城墙太高,沙尘过多,以至于鱼蘼芜怎么努力都看不起霍峰的脸,只能远远看见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形。

“这里不行,得换个地方。”

鱼蘼芜从城墙上爬了下来,动作有些笨拙,一身白衣被城墙上的灰蹭得有几处发了黄,鱼蘼芜却并不在意,匆忙落脚,正张望寻找更合适的观测点,却听见一声急促的空气撕裂的声音从耳边闪过,左腿上瞬间弥漫上钻心入骨的疼痛,鲜红的血从腿上流出,腿部白色的纱衣染成了血红色。

“什么人,竟敢擅闯城楼!”

装备精良的一名将军手持弓箭,拉弦上弓对着鱼蘼芜,快步朝她走来。将军的目光透露出凶狠,犹如山间猎人盯住了猎物,手中的箭随时就要射向蜷缩在角落里、无力反抗的鱼蘼芜。

粗长的木质箭柄插入了鱼蘼芜细嫩的肌肉,直挺挺地立在她的腿上,她的半条腿已经麻痹,彻底失去了知觉,耳边回响着将军怒吼的质问声。鱼蘼芜手扶着鲜血淋淋的腿,斜靠着城墙缓缓滑落坐到地上,本是凉爽的秋日,她的额头却渗出了豆大的汗。

她无视将军的质问和威胁,扯下腰间的白玉,扔到了将军面前。

将军看了一眼地上的白玉先是一愣,脸上忽而又流露出了惊恐的神色。他收起弓箭,捡起地上的白玉,拿在手里仔细地左右翻看,只见上面赫然刻着:“蘼芜”二字。突然,他的脚下一软,跪倒在地:“末将误伤公主,请公主赐罪。”

将军的身子有些微微颤抖,犹如寒冬雪地里衣不蔽体的流浪者,蜷缩在冰冷的墙角瑟瑟发抖,让人看了只觉得心疼可怜。

鱼蘼芜强忍住疼痛,吐出微弱的声音来,犹如丝柔的棉花一般:“罢了,我的确擅闯了城楼,你也是恪尽职守才会伤了我,我不怪你。但我来城楼的这件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末将一定替公主保守秘密,多谢公主开恩!”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咯嘣”声,鱼蘼芜折断了插入腿中的直挺挺的剑柄。她扶着灰白色的城墙慢慢站起,将身体的重心全部移至右腿,一手扶着城墙蹒跚前行。腿上的箭孔,时不时会滴下几滴鲜红的血来,一瞬间便浸透了地上的砖孔,留下暗黑色的血晕来。

红黄相间的飞扬旌旗下,长长的城墙尽头,鱼蘼芜佝偻着身子狼狈前行。远远望去,鱼蘼芜就像一只受伤而掉队的白天鹅,在奋力寻找同伴所在的方向。

突然,鱼蘼芜感到腰间有一大掌搂过,继而自己的身体悬在了空中,靠在了一身冰冷的黑色铠甲之上。

是刚才射伤她的那人,把她抱了起来。

“放肆,你竟敢轻薄本公主!”

鱼蘼芜涨红了脸,抬起手来,朝着将军的脸径直扇去。将军居然没有躲闪,受着鱼蘼芜一巴掌的脸有了一丝红晕。

“末将带公主去上药。”

将军轮廓分明的脸上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一双丹凤眼显得炯炯有神,透露出的坚毅犹如一只老练的雄鹰,让人看了不禁生畏。

听到将军要带自己去上药,鱼蘼芜的戒心便放了下来。在这金陵都城之内,晾他也不敢对她做出什么不轨之事。

鱼蘼芜出宫所乘的马车在城楼下的角落里,牵马的是鱼蘼芜宫中的内监柱子。柱子8岁入宫,一直跟着鱼蘼芜,已有十年的时间,对鱼蘼芜忠心耿耿,从来对鱼蘼芜逃出宫、偷看兵书等事都守口如瓶。

柱子牵着马车,站在城墙下的角落,远远便看见一袭白衣的公主落在了一个身穿黑色盔甲的男人手里,又见公主腿上有伤,心中大急,分不清男人是敌是友,只是抄了车中夹板下的匕首,架上马车,快马加鞭地赶了过去。

马车行至男人身侧,柱子一脚踏上马车夹板,一个飞身跃入空中,伸出匕首,破空朝男人眉心刺去。

男人抱着鱼蘼芜也不撒手,只是微微侧了身子便躲过了柱子的利刃。柱子仍不放弃,立即横刀朝男人的脖颈割去,男人腰间即刻下压,身躯后仰,巧然躲过了柱子的攻击。

突然,一团浓密的白粉撒入男人的眼中,弄得他的眼睛火辣辣地疼,犹如烈火灼烧,又如朝天椒之水浸透了眼睛。再等她睁开眼时,怀中的公主已然消失,马车已然远去。

男人只觉哭笑不得,恨自己真不该怜香惜玉抱那女人下城楼。他从怀中掏出藏放的白玉,高举在空中仔细欣赏。手中的白玉在晴空阳光的照射下显得越发通灵剔透:“蘼芜,鱼蘼芜,原来你就是金陵国公主鱼蘼芜。”

马车中,鱼蘼芜的呼吸变得越来越微弱,背中冒出的虚汗已然浸湿了白色的纱衣。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腿中金属质的箭头散发出的冰冷的寒意,自己的一条腿犹如被浸泡在了冬日冰水刚融化的湖中。

像她这样受伤的情形,母后在战场上应该经历过无数次了吧。还说要成为保家卫国的女英雄呢,受这一点伤就要认输吗?

鱼蘼芜咬牙坚持着,嘴唇已然没有了血色,脸色煞白犹如光泽尽失的白玉。

柱子架着马车快鞭赶往城中,行至一家医馆,立马下车将大夫请入车中。

此时的鱼蘼芜已然昏了过去,只觉得身上一会冷、一会热的。忽然,黑暗的天空下起了皑皑白雪,方圆百里已铺满了厚厚的积雪,所见之处除了无尽的黑夜,便是白茫茫的一片。雪地之上,零星有几株枯树扭曲着身姿,犹如枯瘦的老人,又如烧焦的木棍,稍稍一碰就会断裂。鱼蘼芜身穿一身白纱,在纷飞的大雪中茫然伫立,厚厚的积雪已然没过了她的膝盖,刺骨的寒冰将她的双腿冻得几乎无法动弹。

她朝着无尽的黑夜呼喊:“喂,有人吗?”

稚嫩的声音在无尽的黑暗中回响,继而渐渐被黑夜吞噬。

她费力地将腿从积雪中抽出,试图往前走去,然而脚下的腿却像是坠了铅一样,无法移动分毫。忽然,她听见空气撕裂的急促声音,顿时间,胸口处弥漫上刀绞般的疼痛,又如万千蚂蚁在啃食心脏一般。鱼蘼芜低头一看,一根长箭插入了她的心脏,鲜血奔涌而出。抬起头,透过黑夜里白雪映射出的微弱的光,鱼蘼芜看见一个身穿黑铠甲的高壮男子,手持弓箭,脸上露出淡淡的笑,这诡异的笑容犹如一道霹雳闪电击穿鱼蘼芜的全身,几乎要让她灰飞烟灭。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一声惊呼后,鱼蘼芜从梦中醒来。

柱子架着马车不疾不徐地行进,鱼蘼芜腿上的伤已被白色的纱布包裹,腿上的痛感少了许多,伤口处弥漫上薄荷的清凉。

鱼蘼芜揭开马车窗帘向外看去,街道上车水马龙,叫卖声、谈笑声、说书声不绝于耳,小馆处不时有袅袅炊烟升起,酒馆里,吃酒划拳好不热闹。

今日是乞巧节,街边有不少姑娘们聚在一起比试自己穿针引线所制物件的精美,还有人拿着精巧的盒子打开炫耀。这是金陵国乞巧节“喜珠应巧”的习俗,就是把蜘蛛放在盒里,第二天打开盒子查看蜘蛛所结之网,如果网结得又圆又密,便预示姑娘将获得圆满的爱情。街上还有不少人在售卖精雕成奇花异果的瓜果,可供人买来祭祀祷告。

鱼蘼芜叫停了马车,吩咐柱子去帮她买了一串五色缕。这五色缕是由五色蚕的蚕丝制成的绳索,可系于手腕,用以祈求夫妻恩爱和睦。她要把这串五色缕送给霍峰,希望霍峰能明白她的心意。

街道中突然传来民众聚集欢呼的声音,犹如在为精彩的杂耍表演鼓掌喝彩。鱼蘼芜有些好奇,问马车外的柱子:“外面怎么这么热闹,是有什么好玩的?”

“是霍峰将军进城,百姓们都围上来迎接。”

鱼蘼芜一怔,已顾不上腿上的伤,掀开马车的帷裳,兴冲冲地翻下马车。此时,霍峰行军的队伍却已走远,鱼蘼芜只能透过拥挤的人群缝隙看到白色俊马之上的霍峰背影。

鱼蘼芜还想挤开人群往前追去,却被肩挨着肩、欢呼激动、疯狂呐喊的人群阻挡,根本无法向前行走分毫,她竟然还被人踩了好几脚,腿上的伤也被旁人磨锉了好几次。鱼蘼芜却是不顾,还想往前冲,却被柱子又拉又拽地带回了马车里。

“公主,你好歹注意一下身份。”

鱼蘼芜整了整衣襟,对柱子的阻拦有些怨气:“你拉我干嘛,都怪你,要不是你拉我,我今天真能追上将军。你到底对我是不忠心的,我以后再也不会带你出来了。”

柱子知道鱼蘼芜说的是气话,公主的心腹就只有他和彩蝶两人。但凡公主出宫,彩蝶便要假扮公主去上课,随行出宫之人便也只有他了。公主却说再也不会带他出宫,他听了只觉得好笑。

柱子出生贫民家庭,八岁时就被父母送入宫中成为了内监,幸而他被分到公主府里。鱼蘼芜很好相处、从不像其他王家小姐那样对下人打骂苛责,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还都会跟下人分享,知道柱子家中困难,便让柱子拿她的首饰换钱救济家里。鱼蘼芜知道柱子心中也有一个从军梦,便求王后让柱子到军营里做学徒,由此柱子才练就了一身好功夫。柱子从没见过像公主这么好的人,他此生愿永远跟着公主,公主的愿望便也是他的愿望。

柱子看着马车里气鼓鼓的鱼蘼芜,想起刚才公主不顾形象也要追上将军,心中有些心疼。

“公主,霍峰将军回城必然会先去见陛下。今日又是乞巧节,宫中必有宴席,陛下也定会邀请霍峰将军参加。您若想见将军,何不混入宴席中?”

鱼蘼芜一听,立马精神了起来,心中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今晚母后给她安排了书画课,但只要彩蝶代替她去上课,她就有机会混入宴席,一睹霍峰将军的真容,还可以将手中这串五色缕送给将军。想到这,鱼蘼芜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飘飘然犹如陷入了梦幻仙境一般。

待她定过神来,即刻对柱子说道:“快马回宫!”

鱼蘼芜一声令下,柱子跃上马车,拉起马绳,一记重鞭甩下,架着马车绕过人群驶进了另一条回宫的小路。伴着民众的欢呼和乞巧节街巷中的珠琴袅袅,马车一路奔腾,犹如草原之上随风舞蹈的俊美少女,自由放浪、欣喜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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