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景春堂没几天,我就病了,天天汤药续得我脸色惨白。几次的晨昏定省我都告假了
麦莎亲自来探望过我,我病怏怏地倚着枕头也跟她闲话几句。赵文宇倒是天天来看我,从开始的一言不发,到后面我越发生气,吩咐叫朝夕打发他走。
有次晌午后我睡意朦胧,看到赵文宇坐在塌边摸着杂佩看着我嘟嘟囔囔,吵得我心烦
“总是觉得亏欠你些,我们为何总是阴差阳错的,我只想天天能看到你,只要看到你我就欣喜。”赵文宇好似在跟杂佩对话
“既然遗憾,又为何不让我做皇后”我睁开眼质问他
赵文宇拉过我的手,杂佩就这样辗转在我们俩个的手心
“你醒了,你应该明白我是孰意你做我的皇后,只是如今根基未稳,周国都蠢蠢欲动,我需要麦莎的母国牵制住这些蠢蠢欲动的小势力,我欠你诸多但...”赵文宇还想说下去
“别说了,我已经如此悲凉不堪,不过是你念着小时候的温情,如若哪天我是那个威胁到你帝位的人,你也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是吗?”我打断他捂着头喊道
“你...你.”赵文宇有些气急地拂袖而去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是麦莎,她就像是一朵刚绽放的花骨朵,我恨死你了”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温热地顺着脸颊落到杂佩上,然而顺着杂佩散在手上的却是冷得很。心想阿沅好像从来不曾这般羁绊过我的心,令我如此伤心难过,其实细细回想如果没有我,他应该会拥有一个爱他的夫人,夫妻琴瑟和弦,懒散地享受着的下半辈子的美好和幸福,可是哪有那么多如果呢
朝夕每天都带来一些新奇的东西,蜜枣糕、香蜜粉、各种胭脂,还有各式各样的琉璃瓶罐,大大小小的稀奇玩意儿。
朝夕:“娘娘,快看这是陛下给您的玉连环,陛下说您看到自然欢喜,奴婢看着好看得很呢!您瞧瞧”
我拿在手上,突然想到首小词:
别酒更添红粉泪
促成愁醉
相逢浅笑合微吟,撩惹到,缠绵地
花下解携重附耳
佳期深记
青翰舟稳绣衾香,谁禁断,东流水
真是谁禁断,东流水啊
朝夕满是迷茫地看着我咿咿呀呀
我披件小衣,让朝夕给我研磨,待到写完这首小词,觉得轻松些许。
我转头吩咐道:“朝夕,明日你去跟宫里花房管事要些茉莉花来吧,如若没有就要些种子,我觉得满院的茉莉花香很是雅致,落花还可以泡茶喝”
“是的,娘娘,茉莉茶配杏仁山药糕最是好吃的”朝夕咽了口水附和到
看着朝夕馋样儿,我抿嘴似地偷笑了笑
我把朝夕要的花种子栽在院子里,每日的除了写诗写词就是照顾我的茉莉,不知道过了多久,茉莉花开的越来越好,院子里的风都带着茉莉清香,吹得我像是天天抹了茉莉香粉般,慢慢的茉莉地面上散落了许多洁白的花瓣,有些已经变成枯黄色,拿来掺着新鲜的花瓣一起泡茶,别有一番风味。
赵文宇下朝后来过几次,我也都冷冷淡淡,懒得应付。倒是麦莎常常带着俄坍尔小点来探望了我许多次,和我品茶聊天,我送了她许多茉莉花制成的各种我绣的香囊,她也很高兴,总是称我为“茉莉仙女”。
午后麦莎呆呆站在院子背对着我,她弯腰伸手摸着一株茉莉花,我看不到她的表情。
“皇后娘娘吉祥,怎么不进来?”我行完礼问到
“景姐姐,刚才见你睡得香,就想在这院子里欣赏下花。姐姐其实...其实陛下是很在意你的,他来我宫里总是说起你小时候喜欢这个,爱看些什么书。而我...我也只能在和他聊起你时,他才会露出一丝丝小时候那样的表情”麦莎起身转向我
“........”看着她的表情我突然有些揶揄,麦莎她竟是如此通透
“记得小时候,总是看到你们嬉闹在一起,我很是羡慕你们情谊呢!我独自在这陌生的国家,却什么都没有。记得那时候我想念父皇母后想念得紧,常常在宫殿廊下偷偷得望着月亮哭,期盼着早日回家去。也是那时候陛下把他的大氅披到我的身上,与这寒冷长夜对比当真像是暖炉般温暖着我。黑暗里我抬起哭的蒙眬双眼,就着烛光他就像是我父皇那样高大,笼罩着我,那一夜很冷,我心里却是欢喜的,本来以为再也回不去俄坍尔的,但是当时我满脑子想的是怎么才能永远留在陛下身边。”麦莎说得羞涩且回味
“麦莎,我...其实...我”我有些惊讶她突然的坦诚,毕竟不像小时候那样什么心事都没得
“景姐姐,我早就知道陛下对你,亦像我对陛下那般一往情深,其实在我大婚那夜,陛下喝了许多酒抱着我说了好些情话,最后断断续续得喊了半宿阿景,姐姐陛下是爱你入骨的”麦莎看着我慢慢的拉起我的双手继续说
“景姐姐,我希望你能和我在一起,也和陛下在一起,我们三个就像小时候那般,一起这样岁月静好地生活下去,姐姐你高兴陛下就高兴,我看到陛下高兴我也高兴,只要陛下能每日开心我就开心”麦莎说完会心一笑
我再缓过神之时,麦莎已经走到景春堂的宫门口,忙踱步跟上却只能看到麦莎缓步上了轿撵,众人抬着麦莎缓缓得走远了些,趴在门前注视着麦莎瘦瘦的背影,她头上的钗环玉坠不知是随着轿撵的摇摆还是春日的劲风,在空中来回飞舞摇坠,而她身上的华服被阳光打的刺眼夺目,华服沉重却又如此华丽,那些钗环华服好似压得她挺不直腰般。而她只不过是爱上了赵文宇,又被自己的国家强行架上重任,算算她芳龄十九还如此稚嫩,却心甘情愿的为爱的人和国家倾尽所有。
我想哭却又好似喘不上气来一般,只叹这世间之人都逃不脱一个“情”字,我是麦莎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