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上上下的人们,楼内一派热闹得不行的样子,罡祝迟一度怀疑,这悦来客栈是不是只对自己这群人收了高房价。罡祝迟一直是相信:有自己这样财力又舍得这样花钱的人是少之又少的。
房间事情搞定后,已经接近正午了,客栈的二楼是酒楼,在西北角有说书人正在口沫横飞。大堂中这时却是一片喧闹。食客,东一桌,西一桌,他们有的安心吃东西,有的和同伴大声交谈,小二则是有的端着东西小心的走来走去,有的则是忙着收盘纳碟的。
夫子一干人等本来是想到外面去吃的,他们算是怕了这客栈了,但罡祝迟却拉着芷荆要听说书人说书,众人只得挑个离说书人稍近的桌坐了下来,不是不想找更近的,而是此刻靠着说书人那些桌子都已经被人占了。
化之秋勾着罡祝迟说道:“老弟,你是不是钱多呀,去外面吃省点钱啊!”
罡祝迟白了他一眼说道,:“要你管。”
然后站起来对着夫子几个一拱手说道:“初来乍道,这顿我请了,大家不用客气哈!”说完也不管众人的想法的是怎么样的,就把眼睛和耳朵都伸向了说书人那去了。
说书人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带着儒生帽,面色红润,中气十足,正坐于评书台上的黑桌案后的背椅上,身后站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说书人应该是讲了有一段时间了,此刻喝了一口茶,正放下茶杯,然后轻轻一拍惊堂木,说道:
“覃卫真不愧为雁人之脊,他一人力战血刹螟蛉子,幽门戚东和阴罗门的隐四娘,丝毫不落下风,一柄飞剑无双硬是将三位同境之人压得喘不过气来,后来若不是太浩门的张期加入战团,恐怕这邪派的三位巨佬都得折在玄奇峰了。…………”
就在罡祝时听说书人讲得正得劲时,二楼的用餐时间已到了人最热闹的时候了。
人多热闹就意味着会有热闹可看。
“鸾红不知深处去,杨花共赏美人风,石表弟,这满楼宾客中,可是有不少红粉佳人的。”吟诗说话人的声音不大,但却传到了在坐各位的每一位的耳朵内,来人应该是个高手才对。
众人看去:一风流倜傥的折扇公子从一楼向二楼走来,他身后跟着位美婢,还有位文质斌斌的书生随他一道上楼,折扇公子上楼后一双春目扫视众人一遍,在食客中的几位美人身上停留了一下,最后在芷荆身上停了下来。他离张夫子几人本就两三桌距离,已经走过来了几步,正要和芷荆搭讪时,却听他的同伴石逢也跟过来,并和这桌的张夫子作礼,于是只得有些尴尬的放弃向美女搭讪,也向张夫子见礼。
“原来是张夫子,小生已订雅阁,里面的环境还算小可,夫子雅人,不可为俗声所扰,可揩众人移驾否?”
张夫子似乎并不愿和他们多话,只说:“这评书讲得挺好的,我们都喜欢热闹,尤其是那位迟小哥,特喜欢听那评书,我们就不叨扰浦公子了。”夫子指了指转过头来的罡祝迟说道。然后转向评书台,看着已经不满停下,正在嚷嚷着“房先生,继续讲啊!”的人群。
石逢倒是想留下来,他看了看这八人的桌子,已经坐了八个人,看起来好像大家都不怎么欢迎石逢和折扇公子,叫迟小哥的小鬼头还冲他们翻了好几下白眼,于是只能苦笑一声,向夫子作礼后,就被折扇公子拉向他们自己预先订好的包间走去。
“这浦仁伐和他老子一个得行,骚包得让人想打。”化之秋嘲笑道。
说书人在那浦仁伐吟诗之时就已经停下了,待到公子哥进了包间才又开始讲。
“房老,刚才那人是谁啊?”听书之人见缝问道。
“他你都不知道啊,皇浦家的二公子,是个一等一的高手呢,就是好色了些。”不等说书人房回说话,食客中已经有人抢答了。
房回咳嗽一声,有些歉意的说道:“我一说书人,只说书哈,各位听众见谅。”
“哈哈哈,是我等孟浪了,先生请接着讲。”听书的食客中,有明事理的笑答道。
“你们河西之人尽是些攀炎附势之辈,连个说书的人都讲究这些见人停拍的,真是没意思的很。”说话的,是个脸上手臂上都是黑毛的家伙,虽然也如常人般的穿了衣服,但有些见识的都知道他是个猿人族,浑身应该都是长毛了的,他身边除了他,还有三个同族,在不熟习猿人族的人看来,他们四个就是一个样,根本就区分不出他们谁是谁。
“哈哈哈,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血丹的原材料啊!”在猿人说完后,不过一息时间,就有一尖锐的男声接了猿人大汉的话了。说话之人尖嘴猴腮,双目之中隐现红光,他两个同伴,他的同伴都把自己裹在一件黑色的袍子里,看不清面容。他们坐的位置离评书台已经有点远了,正在东南角,离猿人他们有三、四桌的距离。
“倒是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雷诚,你也不必逞口舌之利,我们大可去正宣宫前的演武台上战上一回的,据我所知,我这一身气血对你们来说应该是难得的炼丹好材料的。”那猿人汉子讥笑道。
“哼,有机会的!到时候我会看到你对我摇尾乞怜的可爱模样的。”雷诚不理猿人的挑衅,狞笑道。
罡祝迟的评书刚刚被那浦仁伐给打断了,这时才继上,见那两桌子又演上了,他分心看了看那隔了四、五张桌子的两桌人的口水战。心道打起来了就有意思了。
对于逛街,两位女性的积极性很显然是夫子这群人里最高的。罡祝迟是被芷荆和张娉硬拽开评书台的。
走在人来人往的正宣街上,闷闷不乐的罡祝迟就好奇了,这世间还有什么事能比得上“覃卫大战四御物玄奇峰上英豪震”的故事更能让人感兴趣呢?
无奈,胳膊拧不过大腿。
女人们先是进了绸缎庄子,一个铺子一个铺子的走。罡祝迟就很好奇,这明明只有几天时间是赶不来一趟衣服的,这两女人为什么能试了近一个小时的布,试也就罢了,还买得极少,难道他们看不到铺子的掌柜小娘,脸都是绿的吗?而且她们是每一个铺子都是这样干的。
人家张娉也就罢了,芷荆的衣服都是她自己幻化的,她跟着张娉瞎试什么呢?
试完了绸缎铺子,然后就是胭脂铺子,一路上的小吃食就基本没停过,那张娉小姐姐,在住店时舍不得房钱,在掏这些吃食钱时就没问过价。
后面跟着的男人们,无论是境界高的夫子和刀,还是境界低的罡祝迟都怀疑自己的修为是不是假的。
太阳偏西时,城南玉器行是两女承诺逛的最后一站。刀已经不信她们说了好几次的“最后一站”了,他想去逛狂信贾斋的书斋和城北的奇门行。张夫子不顾晚辈们的强留,决定要和刀一起前往。
于是刀和张庭不顾罡祝迟和化之秋那生离死别的眼神,在西城门与众人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