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后两人也没了闹腾的心情，罡祝迟建议去陈家两兄弟曾经住的那草屋中呆两天，合计一下下面该怎么走。

将屋子随便收拾两下，再到湖里弄两尾鱼，于是晚上倒也算是吃饱喝足了的睡了个好觉，尤其是罡祝迟，他在离开罡盈之前，那这样风餐露宿过？这次下山之后，却是天天这样过的，好好的一个俊小子，硬生生的弄成了跟个乞丐似的。

第二天一早醒来，罡祝迟就看到刀在外面的大场地上炼刀，那刀风所带的凶悍之气，百步之外都能感到。

其实在离开念谷之后，刀就基本没怎么炼过几次刀了。罡祝迟的出现，时时刻刻的让他想起罡伯说的那些关于炼刀的理论。他已经不怎么相信罡伯说的那些，但刀确实怕炼叉了，只有在实在是手痒了的情况下，或是觉得“这样炼没有问题”时，他才会开炼。而只要开炼了，他就会炼得酣畅淋漓直至精疲力尽才肯罢休。这次也是如此。

罡祝迟就坐在门前不远的地方看着。和刀相处的这断时日，他是见过刀的刀的，他能从那一刀一势中看到自己渴望的境界，然而自己太赖了，也没有刀那种近乎变态的行为——把炼刀的痛和苦当作一种快乐！

看着看着，罡祝迟突然觉得自己也该用点功了，于是在刀不远的地方也开始炼拳、炼剑，只是没炼两下子，就不想动了。于是就坐在刀不远的地方看着刀炼刀，在接近中午时，罡祝迟饿得受不了了，大声叫唤：“要不要歇一歇，搞点吃的？我饿了！”

刀没理他，罡祝迟只得自己跑到前面的地里扒拉出些可食根茎，然后拿到屋里弄熟，然后胡乱的对付肚子。等他吃饱了，喝足了，刀还在炼，罡祝迟就又坐在那看，然后在初夏的阴凉处睡了过去。

等罡祝迟醒来时已经是太阳偏西了。这时刀的刀势才渐渐有了颓势。不久后刀终于停刀。他的目光慢慢的变得不再灼人。混身的气势慢慢的收敛。刀跳进湖里，那湖水竟在夏日的阳光下发出烙铁入水时的嘶嘶声，同时还有水汽升腾。刀胡乱的在水中抹了两下，然后从水中起身，用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拾起的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对着水面的某个方向砸了过去，水中立马就漂起了一只20来斤的大鱼。

倒腾这只鱼，比打鱼要费事得多了。两人把鱼弄熟时，太阳离山头也只有那么一线之地。

“当初我哥……伯让你保护我，他许了你什么好处了吗？”罡祝迟终于问出了还没下山就已经想问的这个素未谋面的人的问题。

“他说你脑子里有我需要的东西。”刀停下咀嚼，看了眼罡祝迟说道。

“什么东西？”

“能让我刀技更上一层的知识。”

“哈哈哈，这个他没骗你，我确实知道很多武林秘笈！”罡祝迟眼睛转了转，坏坏的笑了起来。他感觉此刻的情形和某本武侠小说里的桥段是如此的相似。

“我当时和你哥说，先要看看你是个什么样子的小孩，然后再确定要不要做这笔交易。”

“别呀，刀大侠，我人很好的，有侠义心肠，又有“先天下之忧而忧”情怀，你和我交易绝不会吃亏的！”罡祝迟拍着他的小身板说道。见刀没有说话，于是试着问：“那你现在觉得能交易了吗？”

“还行，你还不错。”

“嗯嗯，太棒了，我现在就把秘笈的一部分写给你，但你要答应经后不能再和在牛头山上一样撂挑子哈。”

“你是不是忘了某些事？”刀说道。

“什么事？”罡祝迟好奇道。

“你看看哈，从密林中出来，没有我，你一个人行不？”

“确实不行，你想说什么嘛！”

“从密林中出来，没有我你一个人不行。从牛头山上下来，没有我，你也是不行的，他们的那个老大王是个皮肉境，那个叫牛壮的也是个皮肉境。而且经后肯定还有很多情况如果没有我，你可能还是不行，这样算算，我们虽然还没进行交易，你其实已经欠了我的！”刀停下咀嚼，认真的和罡祝迟分析道。

罡祝迟傻眼了，这交易还没开始，感情自己就已经欠人了啊！

“那你说该怎么办呢？”罡祝迟有些泄气的说道。

“你教我识字可好，我在你搞不定的时候就会出手。”

“这不和之前一样吗？”罡祝迟有些不高兴了。

“之前你欠我的啊，现在你只要教我识字，我经后在你搞不定的时候出手，你就不欠我了，这能一样吗！”刀翻了翻白眼。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不对，你不识字？”

“是的”

“你不识字，那你怎么炼到挟物境的？”罡祝迟震惊了。

“还有，你没有武功密笈？那谁教你刀法的？”

刀沉默了一会后说道：“我确实不识字，在我仅认识的不多的几个字中，还有两个是你哥教的。”

“教我刀法的，是我的兄长，其实他教我东西并不多，都是些基本的劈砍动作。我自己喜欢琢磨，加上我是奴隶的出身，每次出任务和人打斗都是生死相搏的。从琢磨和生死相搏的经验中我就总结和归纳了许多技巧和练刀的技能。”

“我其实不知道这炼刀还有那么多说法的，更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你说的那些高深的境界的。你哥当时和我提及的也仅是些我当时炼刀时产生的一些现象的解释，我到现在也没法确认他说的那些是不是正确的、是不是该信他。

”在离开了我的故乡……，我的出生地后，我在那个小谷中凭着感觉的炼刀，有一天，我知道我刀法又精进了，在突破的那一刻，我能清晰的感知我体内的一些东西，如河流，有湖海，感知他们有时如潮水奔腾，有时又安静祥和。自那之后，我的刀就不敢乱炼了。也是从那时开始，我开始怀疑你哥的那套说词了。”刀说完看着罡祝迟，希望他能为自己解惑。

“那你今天为什么敢炼刀呢？”罡祝迟问。

“因为我今天有想法了，我感觉到我今天那样炼了不会有问题。”

罡祝迟听完后，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在乱飞，这已经是没天理了，天才可以形容眼前这个人吗？老天爷的儿子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沉默良久，罡祝迟说：“我明天教你识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