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
救救我……
口鼻充斥着水,最后一滴的空气被水给取代,伸手在黑暗中胡乱的挣扎想要找到一个支撑着身体的点却发现什么都抓不到,喘不过气的感觉让她的意识渐渐飘离,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可以这么轻易的死去。
人命在别人眼里,真是不值钱。
她的生命在别人眼中,只不过是个取笑的存在。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是一样的。
她就像过去那样,被人推下水。
当时没有人愿意救她,没有人愿意对她伸出手,她好害怕的呼叫对他们伸出手希望他们可以救救她,可是大家都在嘲笑她,就算她告诉了别人,别人也只是指责她的不懂事,指责一定是她做错事情别人才会这样对她……
那时候大家嘲笑指责的面容在她眼中全变成了可怕且嘲笑的面具,所以她不在去向任何人呼救,既然会被嘲笑、既然会被指责那何必让自己抛弃自尊还是要落得一身腥的下场……
『求救』本身就是一个错事,是她太过软弱又无能才会被人推下水,才会被人嘲笑,所以是她的错。
一切,都是她的错。
“小……伙……”
是她的错。
“小家伙,醒醒……”
隐隐约约有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中,唤醒了她的意识,意识清醒紧接而来的溺水感让她难受的咳起嗽。
“咳、咳……”
不知道何时岸边已经围了一群人,有刚才在凉亭的蔺殇及青龙他们也有神王及部分贵族,大家都不知道才一眨眼的时间,为什么刚在湖边散步的『少主夫人』就落水了。
等到一群人到时,浑身是湿的蔺殇少主及突然出现的灰白发男子就从水中抱起黑发少女,就见刚刚落水的梧莘被帕达尔及蔺殇抱上岸,躺在帕达尔腿上咳起嗽,黑眸渐渐的睁开却还是无焦距,意识还有些恍恍惚惚,梧莘难受的皱起眉。
“小帕……难受……”被呛出了眼泪,梧莘抿着唇说。
“没事了、没事了,把水咳出来就好了,再不醒吾就要学小家伙的故事书上那些王子一样,亲吻叫不醒的公主啦。”
原本想要哄哄那个落水受到惊吓的小家伙,但没想到她却只是皱起眉,眼盲的她似乎还没意识到现在她所处的状况,只是蜷缩起身体。
“小帕,我冷。”
“跟吾说也没用啊,汝一落到湖里吾就跳下去了,吾的衣服也是湿的……”
“小帕我冷……”就像得不到糖的孩子,皱起眉,梧莘拉着帕达尔的袖子。
“欸,吾……”
帕达尔才刚说完,一件白色的长袍就披上了梧莘的肩上。
就见只穿着一件单薄还滴着水的外衣,蹲在梧莘身旁探着她的脉象及身体状况的蔺殇把白虎刚刚取来的外袍转移到梧莘身上,然后在确定梧莘的身体状况没问题后,他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头。
“您先带她回府吧,湿衣裳容易感冒,青龙朱雀跟着回去伺候夫人,别让夫人病着了,我还有些事情要办晚些回去。”
“是,少主。”
说着,便领着抱着梧莘的帕达尔离开此地。
少主,要工作了呢。
待青龙、朱雀及抱着梧莘的帕达尔他们的身影从眼前消失,在众人以为事情结束而打算离场时——
“我有说你们可以走了吗。”
轻语如同虚幻般的细声却狠狠的敲上在场众人的心房。
“蔺殇……”
“我觉得这件事情,父王必须要给我个交代。”蔺殇从容且缓慢优雅的穿上白虎递来他的备用外袍。
他有很严重的洁癖。
不喜欢穿别人或者别人穿他的衣服,所以为了避免突发状况,他们四圣护卫随少主出门时都会多准备套衣服,第一次跟随小少主到天空树视察,突然下起大雨少主淋了整身湿还坚持不穿别人的衣服。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马上赶回府,帮那时才四岁的小少主洗澡更衣,还煮了姜汤,结果少主还是发了高烧躺在床上好几天还坚持自己没病……他们的少主从以前就固执,就算身子弱也爱硬撑。
“本王?”
“我的未婚妻在父王的宫殿中差点死去,要不是我和她的护卫发现,或许今天抬起来的就是一具尸体,那到时父王要怎么赔我?”
“人又不是本王推的,怎么能算到本王头上。”知道蔺殇生气,可又不是他指使的,怎么要他交代。
“父王的宫殿不是有多名的宫殿魔法师在维持住元素无效的结界吗?但我刚刚却还是感觉到了细微的元素波动,似乎是有人在梧莘的轮椅上下了咒,有人在父王您眼下想害死我的妻子,难道不是和父王您讨交代吗?”
“……”儿子有理,父亲只能安静。
“所以不管凶手是谁,我都不会轻易放过的。”
侧过头,蔺殇露出了微笑。
双眼紧闭,但那始终面无表情、紧抿着唇的嘴居然缓缓的上扬,似笑非笑的美丽且充满英气,蔺殇少主很少笑,听说他从是婴儿的时候就不爱笑,就连他的父亲也不曾见过几次,但只要蔺殇笑通常都是……
在场只有四方护卫及神王知道,蔺殇笑得越柔和越灿烂就表示他十分的震怒,生气且震怒的蔺殇少主,是最可怕的。
那笑得美不胜收,却也让人不寒而栗。
另一方面,青龙及朱雀带着帕达尔和梧莘回到府里,马上就请了人准备热水让梧莘洗漱,知道梧莘连女人也排斥,所以帕达尔只是隔着一门之隔确定梧莘的安全。
在梧莘洗漱完有些狼狈的穿上青龙准备给她的长袍睡衣,朱雀在塞给她热姜汤冷眼要她喝下去的同时,青龙也帮她换好了脚上的药,并点上了安神跟安睡的熏香,要梧莘早些休息以免半夜身子发热发烫。
在这种微冷的秋夜摔进冰冷的湖水中,发热是必然……现在只求可以压制下来才好,也希望同样跳入湖中的少主……
别病着了才好,他必须先去准备祛寒的药品跟要朱雀再去煮碗热姜汤才行,少主应该很快就会回府了。
想起刚才原本在凉亭中写信给什么人的少主突然抬起头望向梧莘小姐的方向眉头紧皱,下一秒就消失在自己眼前,二话不说就跳入湖中,青龙就觉得好气又好笑。
一向都无所谓的少主,居然有天会着急成那样。
摇了摇头,青龙走向府中的药阁,或许只有少主自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吧。
当帕达尔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回到梧莘的房里。说到小家伙目前居住的皓月阁还真是特别为了『少主夫人』所打造的。
房间内每个东西等级都是最好的不说,就连颜色也是特别用粉色系,是挺适合小家伙的,不过小家伙看到大概会无奈,因为她不喜欢太过女性的东西,她似乎从以前就不喜欢被当成女孩子看,可偏偏她就是个女孩子……
看见梧莘紧抱着被子望着门外似乎在等着谁的表情他只是笑了笑。
“怎么了,小家伙不睡,现在是在等吾一起睡吗?”
以为会得到什么好笑的吐槽,但坐在床上的人没有说什么,想了一下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哦?真是在等吾?怎么真要吾陪睡?”说着,还一边走向她,一把就坐到了床旁边。
感觉到他的靠近,梧莘伸手摸索了一下后,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袖不语。
定睛一看,能发现她的手正在发抖,不过帕达尔并没有说破,只是伸手拍拍她的头说:“好吧、好吧,吾不会走的,小家伙汝就睡吧,保证汝醒来吾还会在这里。”
虽然很努力的让自己长大,可是骨子里还是个孩子。
看见梧莘还是拉着自己的袖子,那双黑眸执意的不闭起,帕达尔打趣道:“怎么难道要吾唱歌哄汝睡吗?”
“嗯……”
“还要真要吾唱歌给汝听!小家伙汝不知道吾唱歌很难听吗?等等汝会做恶梦喔。”
摇了摇头,梧莘示意没关系。
“好吧、好吧,吾想想吾想想……”
听着帕达尔的声音自然就能想象到他现在很苦恼的表情,梧莘忍不住笑了出来,她只不过是想看看帕达尔苦恼的样子。
其实也不一定要他真的唱,觉得自己的玩笑达到了目的,梧莘正想要开口要帕达尔别想时——
“光在机会时间的尽头中,歌唱着无人懂的歌,孤独一人将光明希望之歌,献出创世创造之乐园……”
一股沙哑却细腻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边。
“影在命运轮回的摇篮中,做着触及不到的梦,只身一人将阴影绝望之声,奏出末日毁灭之镇魂。”
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帕达尔的声音很特别,没有特别好听却也没特别难听,平凡却仿佛能深入别人的心里,那是一首她从未听过的歌谣,亘古且长久的诉说着时间的流逝,世界的轮回初始以及命运及机会刻画在大陆每一寸土地中的过去,沧海桑田、咫尺天涯……
让人随着歌声安定自己的情绪,仿佛睡在轻飘飘的云上……
看着闭起眼来的梧莘,帕达尔只是轻轻的唱着,那是创世神唱给他的听的第一首歌谣也是他唯一唱的一首,在很久很久之前,在他还只是能量形体时,创世神就哼着这首歌哄他,让他躁动的心情感觉到异常的平稳甚至乖乖入睡。
他那时候就想,一定是老爹在那首歌中和入了别的魔法,但等他大了才发现老爹并没有施什么魔法,从有意识开始他就是听着老爹的声音,自然创世神的声音是世界上最能让他感觉到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