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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话醉梦1

安格斯城除了黑夜庆典、除了公然搬上台面的黑市、除了湖龙居的特别美食外,问有十个人为何来此那十个人都会跟你说,来看看安格斯最著名的『醉梦日月』。

醉梦是安格斯城中最火红的青楼,由安格斯城主经营,和魔界的春阁不同的地方是醉梦拥有同样受到欢迎的日月楼。

午夜,就算已是深夜,日月楼前依然人来人往,东西合并的建筑伫立在安格斯城中显得非常突兀又显眼,鲜红色的灯笼把门口照的别有一番风味,可以清楚的看见三三两两的人群走进又走出。

有许多刚进门的还是刚从拍卖会回来的客人转而来到日月楼参观,体验在安格斯城才能领会的特殊『服务』。

醉梦的倌妓们努力的招呼着每个前来的客人,门前门庭若市,而一墙之隔在热闹的门后却静得出奇,在日月楼为每个倌妓们所准备的某个房间内,却在此时出现了阵阵的水声以及偶尔的软声细语。

偌大的房间用粉色的颜料为主题并充斥着特殊的熏香味,长长的白色樱花屏风将房间隔出卧室及外厅,房内还有着一处摆放着红粉胭脂的梳妆台,书柜及衣柜上摆放着可爱的成对装饰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女孩子的房间。

屋内的灯火除了屏风后头刻意留着的烛火外皆被熄灭,借着屏风后头微弱的烛光勉强维持房内的视线,也让屏风后头的状况清楚的映照在白色的屏风上。

袅袅的雾气及潺潺的水声回荡在房间内,就见屏风后头有个大木桶,木桶里坐着一个身影,而木桶外也站着另外一个影子,从身高来看不难看出那身影还只是一个孩子。

“麟,今天辛苦了。”站在木桶旁的身影顿了顿,对坐在木桶里的人小心翼翼的说道。

伸手拿起浴桶旁的毛巾像平常一样擦拭着桶内的人,仔细的擦过那人的身上的每一吋肌肤,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那个从他出生就相伴着他一起,那个每次都在他害怕时,护在他身前的姐姐。

桶内的人没有响应,只是靠着浴桶安静的坐着,像是十分疲累的呆坐着,不愿说话,见她不说话,以为对方生气了而有些慌乱:“对不起麟,是我太没用了……”

是他太没用了,所以才要她一直保护他。

“麒儿……”

那是一股和刚才说话的男童相差没多久的童稚声,带着孩童特有的软声奶气却又多了一份少女的清脆却充满着疲惫和哀沧,那人靠着浴桶没有动作只是低声呢喃了对方的名,那个与自己各为一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没关系的,我会保护你的,答应了那个人,所以我会保护麒儿的,别怕。”

“呜……”

“别怕,我不会让他们碰你的,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我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保护你,所以别怕麒儿……”

肮脏的人不是你,过去不是、现在不是、未来也不是,佑麒永远都是最干净最漂亮的孩子,所以佑麒只要快快乐乐的活在幸福中就够了……肮脏的事情由佐麟来做就好了。

没错,肮脏的人,由我来做就好了。

“佐麟……”

“没关系的,那人说好了会来救我们的,我们约定好了,所以只要等到她来,只要等到她来接我们……”

“嗯……麒,你累了,我抱你回床上吧。”

“嗯……”

屏风上的剪影看见了颤在池边的身躯将水中的人抱起,同样瘦小的骨架看起来娇小且瘦弱,佑麒将对方抱回床上并向之前一样帮对方梳洗更衣,只要姐姐『工作』完,他都会这么做,他从不埋怨也不生气,因为很辛苦,她为了保护他很努力的工作,所以他要照顾麟,永远都要和她再一起。

将麟梳洗更衣后,佑麒也跟着她一同挤在床上,蜷缩着自己的身体紧靠在麟身边,双手紧抓着对方的手,仿佛这样才会有安全感,只有这样紧挨在她身边他才会觉得安心,从他们被抓来这里的那一天,他们就都是这样一起睡。

因为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唯一的亲人。

从远方的前厅传来的断断续续的丝竹声,房内却安静得出奇,从未闭合的窗户缓缓的吹来一阵凉风,吹起的床旁的纱帘也吹熄了房中唯一的烛火,顿时房内陷入了黑暗,依稀可以听见细小的呼噜声以及细微的哽咽声。

他们再等,就像当初她所做的一样,他们再等着她口中所说的『改变』,直到那天到来为止他们会一直等下去,因为约好了所以……必须要等待,就算世界上没有英雄也有许诺。

所以他会等着,和麟一起等着那个人回来。

异常早熟的男孩内心如此的相信,只有在这夜深人静、在他入睡时,他眼角旁的泪才泄漏了他内心的害怕及悲伤,紧抱着身旁人的手臂,男孩口中喃喃的呼唤这几年来给他希望的那人的名……

“承欢……”

曲意承欢,期盼归来。

“欸!”

“……”

“欸!”

“……”

“欸!”

“……?”

在漆黑又狭小的地下水道中,只有潺潺的水流声以及一时传来了惊叹声一时又传来细微又略感烦躁的脚步声,从面具下有限的视线中回头望向那个不请自来、想丢下他还被什么保护到一半就跑走要付违约金的诡异理论强迫他们一定要带着他来的黑迪弥亚,梧莘好奇的看了从刚刚就一直叹气又焦躁的他一眼,得到他另外一声叹气时,她只是看了他一眼,眼里充满疑惑。

“欸!”

“怎么了吗?钱钱?”

“欸,不是说领完东西付完钱就要回去的吗?不是该回去睡觉才是你这乖孩子该做的事情吗,而且你知道你现在闯的地方是哪里吗?犯罪之都的大本营啊你疯了不成!”

黑迪弥亚觉得他快疯了。

可以肯定的的是眼前的三人一定比他还疯!

拍卖会一结束,梧莘就说他要顺便去拿那条龙石再回去,因为好奇自己口中『那条比我月薪还贵的破项链』到底是何方神圣,黑迪弥亚说什么都要跟着去看看,钱付了、东西拿了、破项链也看了,天晚了,该回家了这才是正确的走向不是吗?

更不用说正常的女性都不会久待在这种地方,也不会闯入!

这是哪啊?这是恶名昭彰的犯罪之城,连中央之都都不放在眼里的地方啊!

那为什么他现在会站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

先不说这家伙为什么对安格斯城这么熟,为什么他现在会在拍卖会场的某条地下水道里!

他不是应该早点回家睡觉明天在来战嘛!

“嗯……我还有点事情要做,而且我以为钱钱想和我说的是谈谈那项链的价格。”梧莘很认真的说道。

依黑迪弥亚这么爱赚钱的设定来看,她以为他有问题的会是她花了这么多钱买这条莫名其妙的项链。

“我对那也是很有意见,但我更好奇这点还有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嘘,钱钱你要安静点,等等被发现就糟了。”

“你还怕会被发现会不会太晚了!”

“哎呀,就说还有点事情吗,钱钱如果想回去的话我可以请学长或是小帕先带你回去。”

梧莘觉得黑迪弥亚有些焦躁,可能是睡不饱,莫离和朝恒哥哥他们只要睡不饱都会特别暴躁,残莳跟晔幽也是…………

一直挂着微笑的嘴角顿了顿,随后暗自叹了口气,什么时候她才能真正的忘记他们……

对于梧莘的建议,黑迪弥亚没有说话,反倒是一旁的帕达尔出声抗议说:“吾才不要,吾觉得很好玩才不要现在回去,小隐他也是。”

“咦?学长又没说……”

才正要反驳皇曜隐没有说话很听话的梧莘望着皇曜隐紧拉着她衣袖的手发了愣……没必要马上拆我台吧。

“我也不要。”

“欸?钱钱不是想回去了?”

“你管我,我开心,我就偏要去。”

“……”

有时候,梧莘会觉得,精灵真是奇怪的东西。

不过确实如同黑迪弥亚说的,这个地方确实不适合乱闯,安格斯城的拍卖会场基本上是在安格斯城主府之中,这种地方自然是安格斯城内最危险守备也最森严的地方,但是她有一定要前来的理由。

因为许下承诺了。

安格斯城城主府如同其他皇宫贵族府一样拥有那些为了在紧急时避难或是做为某些只能在暗地里做的事情而不被发现的密道,这些密道或多或少连接到府中任何一间可能的房间内,所以错综复杂,每一个拐弯、每一个路口都必须小心抉择,不然就容易走到死路或者是迷路。

走在仅能容纳一人走过、紧邻在排水沟旁的石砖道上摸黑前进,只有黑迪弥亚手中拿着微弱的烛光好奇的看着走在前头就算在黑暗中也走得熟门熟路、毫不犹豫,就像是对这里十分熟悉,让黑迪弥亚忍不住开口问道:“呐呐,你怎么对这个地方这么熟?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从刚刚的走廊密道入口开始直到进来后每一个拐弯都是一样,黑迪弥亚觉得她没有过犹豫,像是知道这条路通往哪里,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的错觉,毕竟伊絜翼从以前开始一直都是用直觉办事,不管是请他吃饭、为了救助他跟自己的伙伴谈条件又或者是其他的事情,伊絜翼都是想都没想就去做。

所以他想这次也应该……

黑迪弥亚才刚这么想时,从有线的视线中他看见了梧莘脸上一直保持上扬的嘴角僵了僵,似乎没意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而沉默了好几秒钟,脸上的表情让他不由得感觉到一种很深沉的哀恸。

他问错了吗?

正当黑迪弥亚想说什么来挽回时,就见她的嘴角又恢复了上扬淡笑的角度,仿佛刚才都是他的错觉。

“我很久之前来过这里一阵子。”

“嗯?”

“我曾在这里被关过。”

“……”

曾经在这里关过?

黑迪弥亚愣了十秒钟才意识到这句话的意思,在安格斯城被关过?

这句话的意思有很多种解释,但不管是哪种解释他都觉得那不是很开心的记忆,不对啊,那群男人这么宠溺她,怎么可能让她被掳来这里?又为什么她如今会离开那群伙伴而变成了莫名其妙的变成了凤雏城的三少主……

黑迪弥亚觉得这事情不单纯。

原本愣然的梧莘花了点时间回过神,想想也没什么,梧莘这样告诉自己,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就算瞒着也没什么意义,对过去的她来说不堪入目、痛苦万分,可是对现在的她已经没什么伤害了,现在想想因为巩固灵魂以及跟血咒交换而让情感成为『代价』还真不错。

她的情感十分迟缓甚至有时候还无法感受到,对她来说那四年就像别人的事情、别人的故事一样,所以讲出来也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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