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安排在舒服的椅子上,虽然看不见,但是却感觉得出房间内莫名紧绷的气氛,梧莘只是拿起杯子,然后有些无奈。
她只不过是出门散个步,才刚出门没多久就被突然冒出的两人二话不说的扛着走,连给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听说双子最近几天都潜伏在她的宿舍附近,看到她今天一个人出来便抓走她……
一想到一路上都是被人用那个可笑的方式扛着走,梧莘就忍不住抚起头,因为希艾斯从昨晚昏睡到现在还没醒,所以才被双子有机可趁,莫名其妙的被抓来。
喝了口茶,梧莘先是些微的皱了皱眉,接着放下茶杯说:“好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因为看不见,导致她对周遭的敏感度上升许多,加上她『特殊』的看人方法,基本上她只是『看不见』颜色跟脸部表情而已,所以此时她很清楚的感受到有好几个人的视线放在自己身上,很明显的是有事情想要问她,当然她多少也能猜到对方想问什么,她也有些话想要和他们说,所以她没什么反抗的让双子扛回来。
来面对她的故人。
从刚刚就没离开的莎诺媞希亚看了看房间,就连她自己也感觉房内的气氛有些尴尬,除了挂着面具喝茶的白发的孩子很自在的样子,剩下的人都看起来有些不安,就连刚刚笑得很欢快的双子也是一样。
“你……为什么……”首先打破这诡异气息的是坐在桌子旁的溟曦。
“为什么还活着吗?”溟曦犹豫了很久没说出的话,梧莘轻笑说。
“……”
“柩钺昨天才和我提起过,似乎你们大家对这个问题相当的好奇……简单来说这是弗雷卡里亚‧凡奥赛送给我的一份礼物。”梧莘轻快笑道。
是弗雷卡里亚送给她的礼物也是她收回里克斯身上血咒代价。
“弗雷卡里亚‧凡奥赛……不是血族十三氏族……”
“是的,我和弗雷卡里亚有个约定呢,反正原理挺复杂的,但是弗雷卡里亚给了我压制血咒及让我续命的另外一个印记,这个印记帮助我在最困难的时候活下去……”说到最后也些迷茫。
……也是这个印记让她就算痛苦也无法死去,强迫她活着。
“至于为什么会是孩子的身体……还记得你们当初选择放弃我的事情吗?”
“……”
说放弃其实还太过隐晦,但梧莘并不是非常在意的笑说:“连我自己当初也放弃了我自己,可是偏有人对我的身体有兴趣,拿去彻底研究一番,顺道拿了一半的灵魂,却用别种方法还稳固残于的灵魂……”似乎想到了什么,梧莘虽然笑着可是她的言语平淡没有任何起伏。
她自己也不太能回想起过去的事情,她的记忆、她的五感自从遇见赫恩爸爸他们后就开始渐渐消失,那四年的事情、刚穿越来的事,甚至是过去原来世界的记忆她都要花点时间才能想起来,片段的空白让她只能靠着些许的线索是厘清自己那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惜就算看见了画面,看见了自己,她自己也无法去感同身受。
因为她没有心。
所以她没有任何感觉,就算是自己的事情,就算要面对的人是曾经背叛自己的『伙伴』,她也没有任何的感觉,没有厌恶、没有怀念、没有悲伤、没有难过也没有憎恨……所以她才给自己在外取名为梧莘,因为她对于喜怒哀乐、七情六欲越来越迟钝,暮桐就常常笑她是个无心的存在。
“等等你的意思是有人绑走你?你没被我们杀死?”
那时候晔幽非常确定他的长戟刺穿了伊絜翼的心脏,就正常而言人类只要失去了心脏就无法活着,为什么她会没死、为什么又会被别人带走……这一切都还有无法解释的地方。
“是的,不过不要问我是谁,这件事情只有少数人知道,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只要我过于疲累,就会强迫血咒发作,灵力无法负荷所以会变回现在这个样子。”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但是听说机制非常复杂,一开始她还记得,可惜现在只有赫恩爸爸他们比较清楚,她最多只能记得一些重要片段的事情,或许有那么一天她什么都会忘记。
会什么都忘记啊……感觉挺不错的。
对方说的断断续续,虽无法清晰的看见所有事情的全貌,可是却可以去解释一些他们疑惑的事情,但却还是有新的疑惑接连而来,让他们不知道该要何从问起。
更因为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去询问一个被自己所背叛,但依然可以挂着微笑平静的和他们说话的人。
他们一直以为伊絜翼见到他们的时候,一定会非常生气、委屈、难过种种孩子气的行为,但从未想过她可以如此平静的坐在他们对面,礼貌的就像遇见陌生人一般。
“我想想我所能解释的大概就是这些了吧……”
“那么……为什么你身上会有战灵力呢?”把手中的报表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从刚刚开始就没有说几句话的残莳皱起眉打断梧莘的话问道。
“……”
“为什么你的身上会有战灵才会拥有的战灵力呢?不是我不相信你,但是在这大陆要乔装成谁并不是很困难,光是这点我就可以认为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是有什么目的可言的。”句句犀利到位,身为一国的宰相度过许多阴险狡诈的圈套及氛围,他到现在对于眼前这位孩童还是保持着一点警戒。
毕竟……这四年来有太多次了,太多次的『目的』给了他希望,却又在瞬间给了他绝望,他无法这么轻易的再去相信,就算对方的面容如同那熟悉的孩子一般,但或许这是另外一个『目的』。
他没办法再去接受这个一剎那的转变了。
“残莳还是跟过去一样,这么排外跟多疑呢……确实我并非你们过去记忆中的伊絜翼,我是晓梧‧兰帝这句话我说了好几次了……要相信跟不相信决定权都在你们身上,我不会强迫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是谁,要继续的以为伊絜翼死了,当从没见过我也无所谓。”
梧莘一副无所谓的微微一笑,但那笑却让残莳在一瞬间失神,明明和过去的语气完全不同,明明和伊絜翼不一样,可是他却觉得对方一定是伊絜翼,就算如此不同、改变这么大,他在那一剎那就是觉得对方是伊絜翼,而不是另外一个『目的』。
只是……从他跟在她身边时,她就一直都是亲昵的叫着他小莳莳,从不叫他的名字的……
“至于为什么有战灵力啊……因为我的心是半个战灵啊。”
“半个战灵?怎么会有半个战灵,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关于这部份的记忆其实我不是非常清楚了,如果有兴趣的话去问问看妈妈或赫恩爸爸吧,我这里没有什么好情报。”顺了顺颊边的白发,梧莘始终是那一号表情——挂着淡淡的微笑。
这是实话,她对于这部份的事情并不是非常清楚,就像片段的记忆消失了一样,她只知道自从她醒过来后,她可以长时间不进食也不感觉饿,可是拥有半个人类体质的她依然还是要吃饭,不然她的身体依然会羸弱、会受不了。
“……”
战灵是唯一不可能遭受到混血的种族,因为战灵和所有种族出生的方式不同,所以不可能会有半个甚至是后天的战灵这种事情,但如果伊絜翼这话是真的又该怎么解释这个在生物学上不成立的等号?
……总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不管是弗雷卡里亚的印记也好还是这个也好,通通都是有讲等于没讲,问号随着当事人的出现越来越多。
“那么…………娃娃你这些年以来……还恨着我们吗?”恨我们当初那样对待你。
对于溟曦的问题,梧莘先是一愣,随即就像溟曦说了个很好笑的玩笑而笑开来说:“没有什么恨不恨的,我当初就说过那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你们也有你自己的选择,如果你们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黑发黑瞳的少女是为了跟我说这件事情的话,那么我想你们不用如此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