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比赛结束后已经又过了半天,在晔幽和残莳比赛结束后突然不约而同的双双离席,溟曦就有不好的预感,等他们回来脸色异常苍白时,他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
有什么事情会让看过大风大浪的两人不安成那个样子,虽然想问却不知道该从何问起,直到两人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准备向他报告时,听到第一句话时他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你们的意思是说娃娃她活着?!”怕自己听错,溟曦惊讶的忘了身为王的形象而大声问话。
“虽然对方自称是兰帝家的三少主,但如果没意外的话,从外貌上看来是小二那孩子没错。”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惊喜,残莳难得不淡然的说。
到现在他还是无法让自己的心情平静,那个应该已经被他们杀死的小二,现在活生生的在自己面前,这个消息犹如在长期绝望黑暗中照进一道曙光,只要那孩子活着……只要活着就好。
只要活着,其他事情都好解决。
“感谢创世神……娃娃还活着,她还活着……”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语,似乎是想说服自己还不可置信的心……娃娃……他心心念念的那名少女还活着,而且就在自己附近。
就如同晔幽他们一样,在知道这件事情的第一个想法都是松口气,那种长时间因为某种原因压着心口上喘不过气的心情,似乎在知道伊絜翼还活着时消失无踪。
自己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错误,娃娃还活着,伊絜翼她没有被他们杀死。
“只是既然活着,为什么娃娃她从来不来找我们,她不知道我们很担……”几乎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他话没说完就发现自己无意见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伊絜翼她不会回来了。
有谁会喜欢回到要杀自己的人身边,自己可是曾经要杀了她去成就另外一个人,就算她再怎么喜欢他们、再怎么把他们当成家人,她都不会回来了,是他们先背叛她的,没有资格要她回来,是自己先放弃她的,是自己先食言的,这样的他们怎么能要求她什么。
他们是杀人凶手,与伊絜翼感情最好,她最依赖的他们是要害她的人。
脑中瞬间的闪过了伊絜翼曾经哀求他们那幕她不愿死的画面……就算她还活着,也不会认为他们担心她吧,因为他们曾经是那么狠心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放开她的手。
所以她不会回来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她恨着我们吗?”
有些茫然、有些无措,就像是迷失在路上的孩童一般,溟曦脱口而出了一个大家内心都已经有谱的问题。
她还恨着他们吗?
有谁能不恨?连他们都不见得能饶恕任何伤害自己的人,更何况是要杀自己的人呢,而且还是欺骗她信任的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却伤害她的他们。
这个答案在场的人没有人愿意说出口,他们希望她活着,可是却又害怕她活着,比起死去的她,他们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她,那个恨着他们、把他们当成陌路人的她。
“初次见面,我是晓梧‧兰帝,不知道战灵族的国师大人及宰相大人找我有何事?”
想起那孩子以伊絜翼身份对再次见面的他们说的第一句话……晔幽和残莳就不免冷下脸,过去老是撒娇的叫晔幽爸爸跟小莳莳的人如今却用着别有深意的微笑喊着他们的尊称,虽然很多人都这么叫他们,可是从伊絜翼口中说出来就带来一抹讽刺的味道。
就像是熟悉的家人突然像个陌生人一样,眼里那淡淡的嘲讽跟淡然并不像他们过去所认识的那个人,他们记忆中的伊絜翼应该是内向、阴沉但只要认识了就很活泼、孩子心性很重的人,如今却什么都不一样了。
不管是外表还是内在。
就是因为改变太大让他们一时之间对于对方是不是伊絜翼这点感到疑惑,所以直到希艾斯‧卡绯恩特抱走那孩子消失在自己面前,他们都没有任何动作。
也无法有动作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又用什么样的角色去追回伊絜翼。
“那么为什么她会变成孩子的样子?”
溟曦不是没有注意过那名叫作梧莘的孩子,光是柩钺的契约者以及未断骨的冰系魔法师这两点就够显目了,但他从未想过那孩子就是应该已经死去的伊絜翼,先不说伊絜翼在他们的认知里应该已经死了,她过去并不会使用任何魔法,充其量也只会小型的风系魔法,但施法成功度还是小的可怜,更不用说外表年龄看起来根本不像二十二岁少女该有的样子。
而且听说那孩子的身体很不好,到底是为什么原本应该被他们错杀的伊絜翼会活着?为什么又会以小孩子的型态出现?为什么会待在那个男人身边?为什么会变柩钺的契约者、为什么又会变成赫恩‧兰帝的孩子……很多很多的事情都还理不出头绪。
这些不仅是溟曦的疑问,也是残莳和晔幽的疑问,伊絜翼消失的那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所不知道的事情。
“不知道,我动用了很多方法去寻问,对方并不愿意见我们,听城内的眼线说似乎是那小鬼生病了。”
“在事情还没搞清楚前,她还是赫恩‧兰帝的孩子,看在对方的面子上我们没办法太过草率的行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现在带着兰帝之名,许多方面看在赫恩‧兰帝的面子上不能像之前那般随兴,毕竟赫恩这个人得罪不得。
“是嘛……”叹了一口气,溟曦将自己狠狠的摔到柔软的椅背上。
不过这样也好,他们一直认为自己错杀的伊絜翼活着出现在他们眼前出现的太突然,让他们措手不及,虽然给了他们希望跟雀跃,可是却也让他们害怕跟恐惧。
因为他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孩子,不知道该对对方说些什么,怕看见对方怨怼的双眼,怕听见对方嘲讽的语气,明明就是自己的错,可惜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突然』时,他们只能软弱的选择逃避。
想说的何止千言万语,但真正面对时却连一句也无法说出口。
………..
太阳随着黑夜的来到离去,坐在床沿、放下手中的白色浴巾,希艾斯伸手顺了顺对方的白发,刚刚帮梧莘洗完澡好让她舒服一些……
梧莘倒下去到今天已经第三天,这三天以来梧莘都没有睁开眼睛一直不断的昏睡,照理来说两天就已经是极限了,怎么会到现在都没有要醒的迹象,只要昏睡的时间一加长就表示毒素侵蚀的更深、更多,这是他不乐见的情况。
倏地,从只有两人房间内的地板上出现了一道蓝色的魔法阵及空气间的魔力波动让希艾斯警觉性的做出防卫姿态,但在看见来人是人他除了疑惑还是疑惑。
“咳、咳……克莱不能选一个比较平和的方式进来吗?虽然小晓不见客可是见爸爸啊,没必要用这种方式嘛,而且要走也要先跟我说一声,哪有人就直接动手的。”不知道为什么维持着弯着腰的诡异姿势,出声的是希艾斯不陌生的赫恩‧兰帝。
“这样比较快,我才不想听你在那里赞颂你女儿多可爱。”站在赫恩‧兰帝身边的是一名深蓝色长发、手持长杖、面容清冷的男子。
听赫恩的叫法,那名男子似乎是赛恩十人团私底下的领导者之一——翼族大祭司克莱‧安奇罗。
“为了不让小晗担心,这次是瞒着他出来的,需要点时间等小晗睡下嘛,而且我的小晓确实很可爱,在爸爸心中小晓是世界第一的可爱,克莱你忍心否定小晓的可爱嘛,你这个没心肝的人!”只要一说到自家孩子的事情,赫恩就会特别的激动。
对于自己多年的好友莫名其妙的变态行径,克莱‧安奇罗连看也不看一眼,转过头盯着从刚刚就看着他的希艾斯‧卡绯恩特,然后看到了那名被他抱在怀里的孩子手脚都开始结霜时,克莱‧安奇罗扬了扬眉,径自走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