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在这边保护琥珀，我过去。”黑梭按了下青鸟的肩膀，很明白对方的踌躇。

附近的人造人倒不是问题，伊卡提安离开之后没多久，那些人造人急速退去，不知道受到什么指令，几乎短短数分钟内退得一乾二净，竟然没留下多少盯着他们。

因为这里已经不用看管了吗？

“别啰啰嗦嗦，要去就快去。”琥珀啧了声，将仅剩没多少的数据输入。

多亏兰恩家，他本来还要花点时间解除，现在可以省掉很多事情了，只要等着中控被瓦解就好，瞬间变得轻松。

“小心点。”黑梭和青鸟互点了下头，扭头就往已经开始震动的走道跑去。

确认黑梭没有遭到阻拦，琥珀想了一会儿后，看向青鸟，“他们估计暂时回不来了，我有些事情要和你单独说。”

“嗯？”青鸟乖乖走到少年身边，看他把控制室的门关上。

四周气氛好像随着这个动作沉淀了下来，还没问清楚要做什么，周遭空气错落闪烁，阿提尔的身影凭空走出，动作依旧闲适，仿佛这里的破坏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查到了吗？”琥珀看了眼对方，按按有点酸痛的后颈。一直全身紧绷地破坏系统也是挺累的，还不能在兰恩家的人面前露出不那么坚定的神色——那些信徒都以为这个记忆的主人无所不能，其实远比他们想的还要不靠谱。

阿提尔巧妙地看了眼唯一留在原处的青鸟，悠悠哉哉地走到一旁，仿佛活生生的人类一样，在空气中倚着看不见的沙发坐了下来。

“虽然先前几次『阿克雷』返回时的记忆都被删除，不过通过现在这座岛上的链接系统，确实发现了一些遗留的蛛丝马迹——你应该早就认定母舰迟早会落在七大星区，光是这个比较落后的星区的联盟军主机中，就有数个防范第一家族人造人的隐匿系统，只要指定的操作者适时发动就可以应变母舰在本地进行破坏的动作。可惜当年设下的守护者似乎都消失了，没有人启动。给我半小时，我能够重启第七星区上至少一半的反抗程序，至少不会被母舰病毒和人造人破坏得太严重。”

“什么意思？阿克雷有另外设计保护七大星区的东西？”青鸟听得一头雾水，他隐约只觉得阿提尔好像是在说这个意思。

“是的，阿克雷有个坏习惯，他相当喜欢入侵别人的主机系统，当年虽是在星舰上，不过有许多工程师受过荼毒，不论是私人或官方研究开发的，都没逃过毒手。在别人的终端逛完大街之后，还喜欢留下自己的暗程序，大多是友善的保护程序，常常有人把自己的系统搞到快崩溃后才发现阿克雷替他们设了止损点，正巧就在崩溃点之前，替工程师们减少很多损害。”阿提尔解释道：“只是并非人人都喜欢阿克雷这种怪癖，我也不喜欢。有时候会让人觉得是嘲笑，仿佛他完全知道运作到哪里会死机，但一点也不提醒别人。”

“呃⋯⋯”青鸟默默转向他家魔王弟弟，总觉得这种逛大街的模式好眼熟啊。

所以琥珀经常入侵别人系统不是纯粹把人家主机当成消遣在逛吗？

“如果我会这样做，那表示前面几个也做过一样的事情，但隐藏方式不一定全然相同，只是回到这边之后，或多或少应该会交付阿提尔，所以母舰落地后我让阿提尔用他的记录去扫描第七星区。”果然阿提尔一扫，即使是最贫瘠的第七星区也立刻发现好几个暗程序。

琥珀上回来的时候本来想把联盟军系统翻个底朝天，不过那时有别的事情，所以没有再多深入去挖掘这些刁钻的小埋伏，看来过去那几个“阿克雷”还是满勤劳的。

“这表示？”青鸟左边看看、右边看看，不是很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人造人被派出去不是只有危言耸听这么简单，主要任务是接收七大星区的科技。他们身上都搭载着系统互联网与侵略病毒，一边扰乱人们的视听，一边让人类快速启动高科技，越多科技苏醒他们也越容易入侵，从城市到乡村，很快就会被病毒传染，到时城市主机会被这些人造人掌握。目前第七星区部分地方倒是可以防御人造人和母舰的系统感染，但是要扩大到全星区要花费一些时间，只好祈祷他们命硬一点了。”

琥珀咳了声，敛起了有些想嘲讽星区的神色，接着重新开口：“现在这里没有别人了，有些事情我们就老实摊开来说吧。至今为止，学长你到底怎么想的？我是不太相信短短几年学长学弟的关系会让你连命都不要，如果你想将这里某些东西带回去给第四星区⋯⋯倒也不是不行。”

“⋯⋯琥珀你知道你想让别人退开的时候，讲话都特别别扭吗。”青鸟没有因为那种带刺的话生气。

都到这里了，还在说这什么鬼话，他还以为有了“神”的完整记忆之后，会瞬间变得高人一等，看来只有讲话想要让人发火比较高一等。

“⋯⋯说实话叫你们滚行吗。”

“不行。”

青鸟看着那张和阿克雷很像的脸，啧了声。“说吧，还有多少时间，我是说你的时间，把这里都处理完之后。”

“我扫描了阿克雷的身体状况，估计不用一年就会面临躯体崩溃。你的身体数据比起前面几代衰弱很多，而且你这段时间里还没少用过能力者药物，过度扩张的力量已经撑破好几次身体的保护机能，应该早就有点症状。”

阿提尔假装没看见人类们的脸色，径自说道：“然而比起正常的第一家族，你目前还能站着算是很不错了，毕竟阿克雷的身体重塑许多次，负担实在过重，就算现代的人称你为神，你也依然只是比较不同点的凡人，还未成年。”

“所以第一家族到底是什么鬼？”青鸟捏紧了拳头，觉得鼻子很酸，眼睛也有点痛，不过他很认真想知道，毕竟这事情慎重到要等到其他人都走才单独告诉他，可能没有第二个机会了。

“如果要用个大家都明白的比喻来说，第一家族在古代母星中原本就是特殊能力者，最早的已知记录起于数千年前，当时母星的人类还很原始，使用石油作为燃料。

在人类历史记录上，就有第一家族先祖出现过的活动痕迹，但是后来这些痕迹被抹了，详细状况没有留存，只知道很多先祖都从世界上消失，残余的数名先祖躲过一劫没有被收拾，隐姓埋名躲躲藏藏地生存，后来与普通人类联姻，产生混血，就这样一代一代传下来，直到莉丝这里时，血脉已经很稀薄了。”

琥珀停顿了下，稍微把复杂的状况再简化，好方便矮子吸收。

“我听说最原始的先祖是可以自由『夺取』别人的力量，并且成为己用，这就是第一家族的特殊力量。但是现在已经不是那么方便可以夺用，数千年的进化与弥补缺陷的过程中，第一家族多次基因改造，并维持这份能力，到这代成为可多次注射基因能力药物，并且短暂性地使用不同力量，或是风、火，能想到的现有能力几乎都可运用。”

“也就是说如果你们做出了高阶火能力的基因药物，就可以一次性地使用火能力，对吧。”

前几次遇到时其实之前也说开过，加上后来遇到的，青鸟觉得自己不太惊讶，这只是把知道的状况给统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