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雪雀.瑟列格接下当家总长之位已经四年。
神之星区的总长与其他星区完全不同,因受到神的眷顾,候选者必定要从白之家选出,祀奉神务的任务也由白家行使负责。
所以白家候选人自小都受到非常严格的训练。
“我母亲就是在那堆人里被细选出来的,中间那些争斗就省略了,反正最后就是她成为新的总长,在第四星区又有另外一个说法——『白之圣女』。因为这个星区的总长不但要统领整座星区,同时也是代表『诸神』发言与照顾百姓的人。”
换句话说,第四星区的总长既是大神官也是王者,她统领联盟军至百姓,也拥有众神殿。
“就像瑟列格当家说的,这个地位被众人拥载,但同样也会被严格检视,百姓无法接受神挑选的统治者有一丝瑕疵,即使退下总长之位、生儿育女,依旧要活在检视下,因为她们仍背负神的名誉。”
琥珀边说着,一边解开身上繁重碍事的礼服,四下寻找可以替换的简便服饰。“就算躲到其他岛屿,百姓还是会费尽心思、耗用大量人力、财力打听前任总长的消息;并无恶意,全都是出自『关心』与『敬仰』。”
“在下了解了。”虽然对第四星区并没有那么关心,不过大白兔本身也是阿克雷的信奉者,以信徒的角度看,的确可以理解“其他信徒的冀望”。
这与其他事情无关,人们只是非常纯粹地希望圣女代表完美的“神”,即使离开,也同样不辱“神”之名誉。然后,信徒与百姓能够与有荣焉。
也就是如此,所以在大战时,整个星区的人才会上下一心付出生命,成为七大星区中最强悍的可怕神名军团。
“宗教军团这种事情是双面刃,只要成功得到百姓的心,即使要他们下地狱燃烧灵魂他们也愿意,甚至让他们自己点燃火焰都可以。相反地,如果让他们认为首领做出背叛之举,或是破坏了神赐予的纯净,那反扑之力几乎也同等剧烈。”琥珀顿了顿,转回身:“这也就是今天朗布为何要特别强调『背叛』的原因。”
“啊,难怪他一直这样鬼叫。”青鸟拍了下手,恍然大悟。
真想把这状况外的矮子抓去撞地板,琥珀按着对方的脑袋阴森森地开口:“学长,这好像是你的家务事⋯⋯”
“咳咳,抱歉抱歉。”觉得自己脑袋好像快被那五根漂亮的手指掐爆,青鸟连忙从虎爪底下逃出来,“总之,我从母亲那边听来的是:二十年前,她在第四星区庆祝『降落日』时认识外来的访客,之后就那啥⋯⋯偷偷谈起恋爱,后来对方因为经商关系来来去去第四星区几次,最后肚子就大了。”
自己揭母亲的情史,虽然是短短几句带过去,但青鸟还是有点尴尬。
“⋯⋯”大白兔觉得听起来没什么问题,这种极度老梗的恋爱方式在全世界大概一年会发生个不下百次吧——不过发生在第四星区总长的身上应该就是天大的问题。
“我听说那个外来访客很希望我母亲跟他一起离开第四星区,结果被拒绝,之后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总之就像之前说的,我被登录在已故神官名下,作为白之家的一员,后来被送到第六星区生活,家族会按时汇来费用,大概就是这样了。
“知道这件事的应该只有几名与我母亲较为亲近的人,例如漪蔓姐、彩映姐,以及当初保护我到第六星区的瑞蒂妈妈,大多数人应该都只以为我是总长以白家名义收养的众多义子之一。”
所以当时被追杀,青鸟真的很摸不着头绪,他还以为是白家、甚至是总长想一劳永逸,但又说不通,现在才知道是因为台面下斗争的关系。
“朗布的确非常明确指称你就是总长的亲生孩子,这秘密已经被流出去了,改变数据不能堵住他们的嘴,他们一定会再做其他事证明总长和你的关系。”今天在宴会上,琥珀知道对方完全是针对他家这愚蠢的学长,绝对有备而来。
“奇怪,如果彩映姐她们杀我是为了保全白家的名誉,那她们就没有说谎。这样昨天那个机组到底?”
琥珀叹了口气,“你没发现,今天在讨论谣言的是哪些人吗?”
“嗯?很多商队跟商船?”青鸟没漏听那群商人炫耀自己家的船比较大条的事。
“当初告知我们棕家想要推翻白家的人又是谁?”这么简单竟然也猜不到?
“金之家的唐梅⋯⋯啊!靠!”青鸟整个跳起来。
“真正反叛的是金之家,他们把谣言流进商队中,想要藉此动摇第四星区的财务系统,只要全部商队不信任白之家,那瑟列格家族的财务就会很危险。数百年来掌控商业运作的金之家立刻就能掐住家族的喉咙,昨晚试图攻击很可能就是想要抓你当人质,进一步得到筹码⋯⋯我们得快点远离第四星区,这是对瑟列格当家最好的做法。”事情至此已经很明确了,琥珀不认为他们能继续待着,金之家的反叛肯定也有其他人介入,所以他们当时在芙西上的行踪才会曝光,唐梅才会找上门。
“在下也认为必须尽快⋯⋯”
大白兔的话还没说完,房屋的防御系统突然发出警报声。
接着,第四星区的军团频道也紧急要求所有民众进入建筑物中,警报未解除之前不得任意离开所在地。
“发生什么事了?”大白兔抖抖耳朵,不知为何觉得好像听见空气中传来紧迫的低鸣声响,而且是从外面传来的。
正想问问另外两人,他就看见青鸟的脸色铁青得十分可怕,好像看见什么极惊人的事。
青鸟什么话也没说,完全无视警报,一甩开门便冲了出去。
但他并没有走得太远,只踏出了几步就被守在门外的弓队拦住,几名女性丝毫不客气地架住想要离开的人。
“放开!一定要阻止她!”青鸟死瞪着天空,用力推着弓队,“大侠!帮我!拜托帮我!”
从没听过青鸟这样惊恐的喊叫,大白兔心里一惊,反射性冲出去对上弓队,一挡一格借力翻飞其中几名女性护卫,让青鸟得以有空隙挣脱。
见状况失控,两名花侍也立刻加入战斗。
看青鸟想要脱离这个地方,确认了行动目的后,大白兔再度拿下一名女性,并将她甩至其他同伴身上,藉此绊住更多人。
一得到机会,青鸟马上发动高速,冲出了白色花园,一下子便脱出很远。
“快追!”遭缠住的弓队与花侍也不恋战,立刻变换队形,离开战斗位置往青鸟的方向追去。
几乎是下意识,大白兔转向站在门口的琥珀。
“请帮帮学长吧⋯⋯虽然来不及了。”看着空中,即使是在远方,琥珀也能看见摇远处的天空卷起了白色的环形气流,从那里出现了淡淡微弱的光芒。
大白兔跟着看了眼天空,然后急速追上那些弓队。
就在兔子与弓队完全消失的数秒后,传遍第四星区的轰隆巨响震动了天际,白色气流像是重槌般瞬间重重搥穿了远方的地面。
直到巨响停止、天空再度恢复宁静的数分钟后,琥珀打开了仪器,看着第四星区的地图上消失了一个家族领地。
“我救了奥弥家的继承人,而你消除了整个奥弥家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