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婉晴小小地“欸”了一声,底下的朝臣们,包括皇帝,也是一种失望之态。
尤其是皇帝本人,坐在龙位上,那脸臭得,简直能覆盖上三层的臭毛蛋。
而新娘的轿子内,一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却自如地放在膝盖之上,如弹奏古琴,轻轻敲打起来。
其实这一路上,酆阎早就已经安排好,让随行的侍女们,在花轿和丁家还有封家的府上,洒满了如地毯一样多的特殊的花瓣。
而雪儿身上的婚服,更是用此花香薰过,寻常白魇尸,碰不得半点。
这种粉白相间,边缘鎏金的花瓣,可以完全阻隔白魇尸的任何能力,这可是酆阎,费了好大的功夫,搜寻到不少花草和药理,才研制而成。
他专找那些,对于白魇尸有遏制力的草药。虽然是有时效性的,时间不长,但对付他们,绝对是够了。
谁要是再敢破坏他和雪儿的婚礼,在婚宴上搞事情,酆阎不介意,用花瓣,全将他们给突突了。
酆阎笑着,握紧刚才,从轿帘外,飘落到他手心里的那朵花,他尝试着闻了一下,芳香沁鼻,随之得意地一扔,便继续享受着众人的膜拜,和祝福。
眼看着事情不成,白魇尸们焦灼起来。
他们逼不得已,必须展开下一个计划,便打算以这种明抢的方式,欲从屋檐而下,想让酆家,见识到他们的厉害。
谁料下一刻,轿子处,万千的红帘飞起,无数根红线,从酆阎的手心中肆意而出。
这种普通人根本看不到的线,瞬时,就如同刀劈斧砍般,令那些处在高位上,自诩高人一等的白魇尸们,犹如砍瓜切菜那般,还未等站起来,就被这红线横切个大卸八块,仅闪电划过的一功夫,就逐渐变为了一滩黑色的烂泥。
红线出,黑线回,酆阎随即用身上的红布绢,悠闲地擦拭着自己的左手,一副邪魅狷狂的模样。
“你们,还不配成为我的对手!”而后他便将红绢,扔出了轿外。
在外人眼里,这不过是轿子被风吹拂,掀起了飘仙的帷幔,隐有犹抱琵琶半遮面之态,而轿中的女子,更是令人惊艳一世,倾国倾城,令人难以忘怀。
“等等!嘶——刚才那里面的新娘,是雪儿姑娘吗?我见过他本人的啊……”一民众觉察出不对,和旁边的人唠嗑道。
“哎呀!怎么不是啊!就是她,也只有雪儿姑娘,才会有如此这般的美貌!”
“是吗?难不成是我看错了?”
“对呀,就是你眼花!快快快往前走,侍女发喜糖了,不往前挤挤,真就抢不着了!”
“快来呀!我们家少爷,请大家吃喜糖啦!!”
一群侍女,还有媒人,拿着竹篮里面满满的糖果,到处地抛洒和分发,红色的糖果坠落于天空,就像夜空里,盛放的灿烂的烟花,一簇又一簇,抛落个不停。
在这样欢庆热闹的氛围间,就连这空气里,也是满满的糖味,和串红鞭炮的炸响声。
但有人欢喜就有人愁,远处,没成想靖国公的轿子,正在往这边赶来。
靖国公知道,那些白魇尸,所先行安排的计划,失败了。他正找不着什么把柄,对付酆阎呢~
结果他打老远,就看见,这十里红妆,还有这比天威都还要阔气的轿子。三十抬,你敢相信,他竟然有三十抬!!
而他现在坐这个的轿子,才只有八抬!这一比,简直是穷酸晦气得不行。
他一个皇亲国戚,都不敢使用二十人以上的抬轿。没成想,酆阎和丁雪儿这两个家伙,竟还敢用三十抬!!!真是反了天了,视礼教规矩于无物!
靖国公瞬时恣意地眯起小眼,命轿夫们,拦住雪儿所在轿子,去往的方向。
两路人马,在路当间,撞个正着。其实这条道路并不窄,哪怕是三抬轿子,都是能过的,但奈何,这靖国公,偏要找事儿,给酆阎不痛快~
“不过就是结个婚而已,二十几人的轿,就已经是最高的规格了!
“没邀请我也就罢了,你一个不过还没过门的区区侍女,流落在外的私生女,有什么资格和殊荣于此,竟堂而皇之地视礼教,于无物??
“来人呐,给我拿下!!”
说时,剩余的白魇尸,全数出动,将轿子团团围绕,力图要将之生擒。轿旁的侍女和轿夫,有些担忧和措手不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酆阎一个手势,让他们稳住,他自是看出了他们的目的,便轻轻揭开一半的红盖头,命侍女,轻柔地将轿帘掀开。
此刻,酆阎正用团扇,捏着兰花指,却丝毫不显阴柔,反倒是格外有君子之气,正很有范儿地用团扇,为自己扇风。
当酆阎的真面目露出,靖国公当即怔愣住,彻底傻眼。
他竟不知,酆阎虽然长相清朗俊美,却没有想到,画起女装来,竟然是如此的娇艳可人~!让他一时间都没有看得出来,这居然是一名男性!!
全场的民众,也跟着惊讶到捂住嘴巴~目不转睛地盯视着酆阎,轻摇小扇,声音清鸿冷冽,爽朗但有中气。
“这,你靖国公府的事情,谁人不知啊,竟敢管我要喜帖,你也好意思?
“我妻子呢,因为怀孕,不方便抬轿,怕出了什么差错,所以我已经让她,在府上等着了,如今我替她走这个仪式便可。
“反正夫妻之间,谁走都是一样的。怎样,如今看到我的面容,美不美?国公爷可否心满意足?”
“哼!娘里娘气的,哪有丝毫的美感?”可是靖国公看着看着,却不自觉红了脸,不敢再往轿子里直视半分。
他面对着酆阎凌厉又娇羞的表情,不禁有了羞赧之意。
“咳咳!我知道你平生还有几分姿色,呸!不对,是还有几分……怪异,对。”
“我怪异不怪异的,又不跟你结婚,你瞎操心个什么劲儿啊~!”
“哼!你不讲礼数,视规格于儿戏,还敢同我攀谈,不怕我拿你到陛下的面前,治你的罪吗?!”
酆阎丝毫无惧,听完也只是冷笑一声,“想治我的罪也行啊~你先把你姐姐未婚先孕,还有夺人夫君,趁其上位的罪状,安排个明白。
“若大祈律法所言非虚的话,那就是不忠不孝,不知礼义廉耻,可是要浸猪笼哒!”
“天哪!靖国公的小姐,怎会如此!此事是真的假的!”
“如果是真的,也太那个了,我还听说,之前雪儿姑娘的生母,在还怀她初月没多久,就被周小姐赶出了门!”
“太狠心了!”
靖国公听着周遭背后,民众的非议,顿时挂不下来脸,脸色也是难看得要命。
如果这帮人是造谣,他早就把群众给抓起来了,可关键是他没理。酆阎也拿出了大量的证据,朝堂上下也是无人不知。
靖国公不得已,只得暂时忍下这口气,对着自己的轿夫,狠叨叨歪一下头。
这八抬轿子,才堪堪绕一下道,给酆阎让出一个地方来。
其他的白魇尸看到,虽咽不下这口气,但也只能收起暗处的兵刃,按靖国公所示,退避三舍,而且他们剩下来的人,也不是很多,光气势上就弱减三分……
四周的观众也是屏息以待,在线吃瓜,根本就不敢发出声音。
直到酆阎的轿子,径直地掠过靖国公的小轿之后,观众们一群接着一群的人流,向喜轿的方向涌去。
大家窸窸窣窣地聊个不停,“看来这个靖国公,也不过如此。”
“是啊是啊,终究不过是承袭来的爵位,本身又没有什么功绩。”
同时,另一边……
丁婉晴眼看着,自己身上的光束不再,她心里惬意得不行。
看来是失败了啊~也罢。丁婉晴将宽袍的衣袖一展,一时间朝臣便开始跪拜。
“贵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两人同是丁家,却各自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酆家……
酆阎滴水不漏地下了轿,在侍女的服侍下,身着一身雍容华贵的新衣,一步步地走向内室。
雪儿正头戴华彩的凤冠,在此焦灼等待着,本来两人约好,酆阎进来,就换上新郎官的衣服的。
但是雪儿一见到如此漂亮的新娘,入了内室,眼傻到被惊艳之时,登时改变了心思~酆阎还真是个祸国殃民的美人胚子哈!
这高挺俊拔的肩骨,将这贵气的礼服,登时就给撑起来了,一撑气场两米三!那娇羞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当真想要雪儿捏捏他的脸蛋儿。
雪儿还就真翘着脚,捏了上去,揉了揉,手力不轻不重,更像是爱人之间的亲昵与撒娇。
“我的新娘子,你今天美得简直了,夫君我很满意!”
酆阎瞟了她一眼,似有扭捏道,“你少来!哎呦我天,这新娘子可不好当,可累死我了。”说着他便要揉搓着自己的腰,坐下来。
一旁的老妈看不下去了,就要将他拉起来,“我的姑爷呀,别坐着了,快点把衣服换上啊!别错过了吉时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