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雪儿的眼前,也浮现出同样的红色字样。紧接着,她的斜后方不远处,就有人体的骨骼,在“嘎吱嘎吱”地噪响,雪儿缓缓地侧转过身……
而同一时间,酆阎的房间里,人堆中,就果真有一个脑袋,机械式,如发条一般,旋转了一百七十度,面朝着酆阎所在的位置。
两人就这样,同时找准了宋尚书所在的方位。雪儿一时间惊喜,恍然大悟!
酆阎更是对此,有着止不住的笑意。
既然他们无法,挨个分辨个明白,那让他们自己认领不就完了吗~至于那么费劲?
未成想,这破解的方式,竟是如此的简单。大概率,这就是没有规则的规则吧。
她刚要动笔上前,去画宋子尧,颇有精髓的相貌部分。
立时侧方的远处,显现出一排,如龙一样的计时装饰物,火闹钟——
她真是,头一次看到那么长的龙身子!龙身子里,还安放着一根硕长的线香,而线香之下的每一个结点处,都用红线,系挂着一个铃铛。
可雪儿此刻,身边有几千个人,要一一画皮,现下时间紧迫,必须要赶快!
另一边,酆阎也看到了一旁惊现的,硕大的火闹钟,倏地,原本坚韧的船型建筑,剧烈地摇晃起来,狂风也猛然而至,夹带着落雨,扫于屋内。
酆阎单手怀抱着古琴,用右手挡挡狂风,看向东倒西歪的面具人们,“该死!原来还有计时。”
他马上不断连弹起好几个音,通过信纸传输后,许是焦急间弹错了一个音,全数的面具人,立马躁动起来,扑向酆阎。
船体仍然在激烈地摇晃,但酆阎也得益于此,他此刻正跳到巨大的房梁之上,看着这些面具人,无论怎么样攀爬,都会被倾斜的地面,弄得站立不稳,滑落下去。
如此,酆阎便可以,安心地弹奏琴音。
而雪儿那边,也感受到这股狂风,如果风不能快快停的话,火闹钟只会燃烧得更加迅速。
雪儿不忿间,紧紧地盯着,凭空之上,那不断冒出的红色文字,她自己的双眼,也渐进地变为猩红色。
随即,她手中的毛笔尖锐部分,也散发出一阵又一阵,如末日降临,陨石在燃烧陨落般,火柴划破天际的,刺眼晶亮的幽冥红光。
在她双目如狮子般发力之时,笔锋如刺枪般,闪电地划过一个又一个,面容空白的面具人。
她早就已经,将所有人的面目特写,都记得清清楚楚,并且只在见过一面的境况下。
白慕雪走位之风骚,令背地里控制幻境的人,都面露心惊之态。
“你,你到底是谁!!”
上方立时响起惊恐之声。
白慕雪冷眼一笑,声音铿锵如石坠雨竹,钟鸣声磬,“我是——你奶奶!!”
要不是为了归海鲛珠,迟迟不念所罗门咒语,和至于让尔等,如此之猖狂!
就在她上上下下,将所有人的面目,都着画的一霎那,最后一笔完成的那一刻。
她面前的面具人,就此碎裂,如石膏崩坏,酆阎的面目终于显露,两个空间的媒介,就此打通。
酆阎一个趔趄,就被雪儿强势护到了怀中。酆阎的视线,也在一瞬间恍惚,只有雪儿的模样是清晰的,他真是没想到,一个女子的胸怀,也是那样的温暖~
现在,看看周围的场景,简直跟现实,是一比一还原,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虚幻,还是梦境。
这时宋子尧走过来,难得地对酆阎,发散善心。
“你这是……怎么了?这就喝不下了?”
酆阎马上一改失态的模样,故作蔫蔫地道,“对,对,我是有些喝醉了,嗝儿!”
宋子尧摇摇头,“就你这酒量,日后可得有得要练。”说完便走开了。
但他临走前,给酆阎递了一下眼神,酆阎便偷偷向他所示意的方向,有所留意,瞬间便心领神会。
加上附近,酆阎并没有看到,冯慕青的影子,便继而,悄悄地向其他的地方看去,并被雪儿搀扶着,一路巧妙地路过到,一个蓝色汝瓷酒瓶的面前。
两人趁所有人,还有这酒瓶子的都不注意,一下子将其给抓住,并用布料给包起来。
随后酆阎,将变幻为本体的冯慕青,五花大绑,绑到一个角落。此刻他正用一个布料,在擦擦随身携带的小刀。
“原来这就是,你在幻境中的掩体啊,你掩得不错~此前一直待在我的身边,下毒搞事儿,我竟然没发现!”
冯慕青为了酆阎和雪儿,能够顺利入局,并保证,任务能够完成得万无一失,所以的确多有准备。
酆阎玩转手中小刀,“说吧,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冯慕青被打得鼻青脸肿,他看了眼雪儿,又把目光转过来,“我,我觊觎雪儿姑娘的美貌……”
酆阎举起小刀,就要走过去了,“你再说一遍!!你个糟老头子——”
冯慕青这么一个好强咬劲儿的人,鬼才信!他会因为一个女人,就搞得这么的大费周章。
冯慕青这下老实了,毕竟他再要强,他也怕死。
“我,我就是为了,传宗接代。”
这下酆阎真的怒了,一脚就想干过去,“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一边骂一边踹,雪儿稍稍拦了一下。
这还给冯慕青委屈得够呛,他用手好顿遮掩一下,“我真的是为了传宗接代!”
“你再说!!”酆阎怒目圆睁,连踢几脚后,直接一个上踢,朝下巴颏儿一顶,冯慕青目及天花板,蓦地就给他干晕过去了。
雪儿心里也是很气,但她还有事儿要问,便马上找来一盆水,给他泼清醒。
酆阎也是气懵了,好不容易才平复下心情,理理衣襟,问了雪儿想要问的问题。
“你的幻境功力了得,真可谓天衣无缝,想必我在这里做些什么,也定然不会被外面的人发现。
“既然你把幻境塑造得如此逼真,那么你一定知道,归海鲛珠在哪里,不妨老实地告诉我,我便可以考虑,放你一马,不然我就在这幻境里,将你杀死。”
“我说,我说!我的确知道,归海鲛珠在哪里,它就在这座不系舟的船底下。”
雪儿听后便想求证,“我去。”随即便向外跑去,纵身一跃。
水花四散迸溅的那刻,雪儿屏息凝神,潜入到湖水之下,夜间,冰凉刺骨的湖水,从身体穿过,耳边也只剩下水流,混荡的声音。
她身如蜉蝣,失重间,轻巧地似鱼儿湍游。虽然水下一片昏暗,但凭借白慕雪,与生俱来,对空间,强大的感知力。
雪儿很快就发现了,归海鲛珠的踪迹,它就潜藏镶嵌在,不系舟根基的侧底部。并在水中,散发着明亮,且通透的白皙光泽。
她见之,将手放其上,微微用力,但并未将其抠出。
便只好将五指的指甲,化为红色利爪,用力一抓,瞬时就将手心大小的归海鲛珠,从石基中取下,揣进袖内。
回到舟上,酆阎便随即打晕一个侍女,将她的外衣,换到雪儿的身上。
“现在,你们能放过我了吧,我已经跟你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酆阎微微一笑,“当然。”但转过头,就用小刀,将冯慕青摸了脖子,并将小刀,插入到他的心脏。
黑色的血液,瞬时喷涌,溅到酆阎的手腕处,他不动声色,眼稍微狭,冷哼一声。
“谁跟你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这种人就算留着,也是浪费土地,还不如当了死人安生!”
话毕,幻境也终于随着主人的寂灭,而消失。一阵白光乍现,充斥着视野里的所有,耳边也同时,陷入到深深的耳鸣之中。
直到幻觉消失,酆阎的视线逐渐清明,才发现,自己正斜抱着古琴,服装也隐隐有点乱,此刻,就这么直不楞登地站立在,雪儿的身旁。
紧接着冯慕青,就在自己的座位上,猛吐一口老血,昏死过去。大家随后转过目光,更是以一种责难的方式,看向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们都知道了?
但仔细一想,酆阎立时双眼瞪大,才反应过来,刚才的自己,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刚才,众臣觥筹交错,酒兴正欢,怎奈他酒劲儿上来了,争着吵着,要跟大家弹奏一曲,最近他新学的古琴。
皇帝也是一时兴起,便让人快快拿来。结果他一拿到古琴了,便说什么也不撒手,还抱着,以一种奇怪的方式,去弹奏。
那琴声都不能算是琴声了,简直是魔音穿耳。所有的大臣和皇帝,都紧紧地捂着耳朵,咬着牙。
为了不让他继续红着脸,耍酒疯,弹鬼音儿,所有的大臣,都追着他,满场跑。奈何他妖娆地躲避姿势,令皇帝,都望尘莫及。
他倒是弹爽了,不仅弹爽,还边弹边唱!!酆阎回想起自己那,放肆失态的表情,跟个弼马温有什么区别!!
天哪,一世英名,毁于此,简直丢脸丢大发了!
雪儿也尴尬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