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希望姐姐这样做。
血魔随后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反而乖乖地抚摸着,主人的头,安慰着他。
而白慕雪,因为害怕弟弟不高兴,便尝试着闻了闻身上,还有衣袖的气息。
“都是幻海花霖的味道……”
她一皱眉头,就为自己打好了一盆干净的水,换掉衣服,搓洗起来。但是她洗了三遍,身上都搓红了,也没能让这股气息消失。
烦闷间,她冷不丁想起,小奇迹翻烂的那本书里,好像有可以去掉气味的方法。
只不过是除尸臭的。不过她可以试试,尸臭都能去,这幻海花霖的味道,应该也可以。
抱着这种尝试的心态,按照书上所说,找来相应的药草,按照顺序,撒到浴盆之中。
这一试不要紧,好家伙,好像把她自己的气息,都给洗掉了。
导致她在旱魃的组织间,无论去到哪里,其他的白魇尸,都得寻思个翻番。
更何况白慕雪长得还很美~很难不吸引到别人的注意力。
你就说她是人类吧,她身上却没有丝毫人类的气息。你说她是白魇尸吧,那就更不可能了。
正常的白魇尸,肤色是偏些许的苍白的。但是旱魃的白魇尸,因为食用了大量的红灯果实,肤色都已经趋近于正常,接近于凡人红润的肤色。
所以从肤色看,是无法辨别真伪的。现如今的白慕雪看上去,在大家眼中,就像是个没有身份编码的无名人士。
好在知道她是仁奇的姐姐,不然邻里真的会误会,举报后把白慕雪抓进大牢中,审问一番。
起初,仁奇在众人面前,暴露出红色血液的时候,就引起了轩然大波。但好在他以实力证明了自己,更何况他的身份,经疾风之树验证,的确是白魇尸。
那这就更没有什么,好歧义的了,大家皆大欢喜。
不过这个姐姐啊,在身份气息方面,真是比他这个弟弟,还要会隐匿。
以至于让大家,对白慕雪的战力都开始遐想翩翩,深觉她的不简单。
(但其实这些,都只是群众的误会而已呀。本来白魇尸自身的身份信息,是很难被洗掉的。只是歪打正着,被白慕雪撞到了,引起大家的猜忌罢~)
但因为仁奇的关系,旱魃的成员,不由得对白慕雪,也升腾起一丝,好感的滤镜。
以至于,自打被洗掉,身份信息后的白慕雪,总体给人脑海里的印象就是一种——干净,非比寻常的干净,透彻。
寻常的时候,大家也对其多有照拂。
但白慕雪,只是悄默声地出来绕一圈,侧面试探试探大众的反应。身份信息被洗掉,其实对她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
正好她可以去将臣那里,试验一番。将臣说,自己不是挺有能耐的吗?能察觉出自己的血液气息之类。
现如今这番,白慕雪倒要看看,将臣该如何应对。
反正她总能给应付过去~
趁着四下无人之际,她偷偷抓住藤蔓,一跃而起,落入到,将臣宅内院的一个书房内,还翻了个身。
这时,将臣和一个名叫叶维的下属,进入到书房,关上门。
将臣就落座于,重重书柜前,中央处的台阶之上,放置香案圆团的地方,盘腿坐下。
叶维则紧随其后,恭敬地站在下面。
“最近,贫民窟中毒事件,有新进展了吗?”
戴着斗笠,手持佩刀的叶维,听后微微颔首。
“有,微臣经过调查,贫民窟大部分居民中毒,是因为食用了假冒的红灯果实。”
正说着,叶维便将证物,从怀中掏出,双手上交给将臣。
将臣拿起这,与红灯果实外观无异的果子,细细地瞧着,眼睛随之一眯。
看来是旱魃内部出了奸细。
正巧这时,一缕微风拂过,吹动向将臣的侧后方,袭来一阵凉意,将臣的双眸瞬时一凝。
他记得,这书房四周的门窗,明明都是紧闭的,哪里来的风?
在不动声色地将假冒果实,收下后,将臣给予叶维一个眼神,示意他告退。
叶维心领神会,在拱手后,默默退离出去,关上了门。
而将臣的神情,也随时变化。他屏气凝神,收敛起周身所有的气息,缓缓地站起身……
白慕雪则是如履薄冰,在书房里猫了很久,一听到关门的动静,便想探出头来。
但为了小心谨慎一点,她只是从书柜的缝隙中,仔细地向外有意窥探,审时度势。
他们走了吗?
一看没人,白慕雪就打算跑路。但是转念一想,兴许书房里,有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不如趁机翻找片刻,没准还能有什么新收获。
就在她开始从一些,犄角旮旯的地方,鬼祟地翻开一些档案,打开多个小盒子时——
“你在找什么呢?”
大抵是心太虚,吓得白慕雪站起,脚下一滑,全身的汗毛竖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在将臣接住了她,及时搂住了她的细腰。
将臣并无责怪,但是双眼里却包含了质问。
“你是什么时候,进入到我的书房的?”随即便看向了她身后,不远处敞开的小窗。
灵机一动的白慕雪,为了活命,矜持什么的,全部都是浮云!
“我……(拉长时间,遣词造句中)
“就是单纯想来见见你,不行啊?”说时还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拉近了距离,双眼如盈盈秋水,尽显温柔。
“一日不见你,我思之如狂。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后一句说出,白慕雪的唇瓣近在咫尺,直视着白慕雪温情的眼神,他的思绪繁杂。
他不希望,白慕雪是因为抹不开,自己尴尬的身份,与她故作暧昧,亲密。他希望她是真的爱他。
将臣自觉耳朵一热,局促间,马上咳嗽了两声,松开了她。
但心里却想调侃的是——
为了避祸,就不择手段,直球表白,属实是太硬了些。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将臣也就顺着台阶下了。
“那个,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白慕雪不敢直视将臣的眼神,她侧过身,而后故作倔强地点点头。
“既如此,就随我去那里看看吧。”
话毕,没等白慕雪,不由分说地拒绝,将臣便拉起她的手,带她来到了贫民窟。
此刻这里,有很多的重兵把守,大大小小的尸医,都在此诊治。
白慕雪见之蹙眉,情绪凝重。
这才几日不见,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眼看着一个个,穿着布衣的白魇尸,捂着自己的肚子,在草席上痛苦地呻吟。
白慕雪于心不忍。
正巧仁奇也在此处,并将自己研制好的良药,给病人服用下去。
白慕雪走过去,“弟弟,你这是在喂什么?”
“姐?”仁奇反应过来,看看药瓶,“这是能延缓毒性的丹药,能让病人减轻痛苦。只是……”
白慕雪隐有心疼,“只是什么?”
“只是我们暂且还没有,彻底根治毒性的方法,只能用这个。”
“那也是好的,拖延些时间,总会有办法,你分我一些。”
“一人喂三颗。”
“好。”
将臣站立在原地,看向白慕雪奔忙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他苦涩一笑,便来到病人方便的地方。
随手在空中一捏,施展法术,便将一点不知是团泥土,还是什么的东西,放入到一个绿色不透彻的小瓶中。
随后,将臣就来到白慕雪的不远处,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但是白慕雪和将臣都发现,因为被毒的后遗症和心有余悸,有很多孩子,都不愿再食,跟红灯果实长相差不多的东西,见之都是摇头。
没法,好在将臣冷不丁想到,之前白慕雪分发过的红灯糖果。
他特意向身边的近臣吩咐下去,找两百户人家,让他们加班加点地做红灯果糖,但不能是红灯外形的。
“是。”
尽管旱魃内,有很多的佳肴和美食,包括家畜,鸡鸭鱼鹅都不缺。但是,红灯果实绝对不能断。
一旦长时间不食红灯果实,丧尸们就又会产生,想要吞噬人奴的欲望,抑或是对同类下手。那么一切好不容易,重新打造出的制度,又将会被毁于一旦。
而白慕雪共情的,是那些抹尽眼泪,哭啼不停的儿童。
奸细倘若一天不除,贫民窟的百姓,就会一天生活在被利用的恐惧里。
白慕雪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站起身,坚定地向将臣开口。
“如果,我是说如果,找出了那个人,贫民窟的人,是否可以被迁到城里?”
此话一出,将臣静静地定在原地,一身墨色的披风,并没有回答她。
可白慕雪依旧在质问,“你明明有更好的资源,为何不倾向于他们?而是让他们居住在贫民窟。”
但将臣只是平静地道出,“我救得了他们一时,救不了他们一世。我可以给他们一个安全,衣食无忧的居住环境,甚至是一定的习武条件。
“但剩下的,唯有靠他们自己,才能脱离出这里,真正改变自己的处境。
“如果我只是一味地帮助,却未能让他们成长。当有一天,他们失去我时,带来的就只有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