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多来的压抑似乎也随着她流出的泪水而减轻许多。
她看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可她总是坐立不安,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方庆帝会不会突然回家呢?那个男人总让她感觉到身处在危险之中,他随时都会像一只凶猛的豹子一样扑上来,然后抢走儿子的信,她怕他若发现儿子还活着,定会暴跳如雷。
因为方林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儿子的父亲也早已远去,也许就在一个遥远的城市里。
她换上一身简洁的便装,然后熄灯关好房门,悄悄地下了楼。
为了不惊动佣人,她轻手轻脚地走出别墅,然后才松了一口气。
外面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新鲜刺激,她感觉到自己就像一只束缚多年而突然获得自由的小鸟,这个黑暗广袤的天地才是她的舞台。
关婷步出小区,飞快地走上大街,拦了一辆出租车。
当司机听到她说的地点后,着实愣了一下,那个恐怖的幽灵之楼已经成了这个城市的一个禁区。
十分钟后,她来到这里。
这个阴森恐怖的岔路口,里面究竟是什么,好像没有人深入过。
关婷一下车,看着面前这条深不见底的小路,心口在怦怦跳着,犹豫了一番,她才向里面走去,孤单的身影立刻被黑暗淹没。
路边的树木似乎很多,树干扭曲着,枝桠就像魔鬼的爪子,随时会向她伸出来似的。
关婷不明白儿子怎么会选这么一个地方,益发的感觉到阴冷恐怖,她抱紧双肩,后悔衣服穿得太少。
一个影子从她的面前闪过,她不由得站住脚。
“小林,是你吗?”她轻声呼唤,眼睛在黑暗里梭巡着。
一个影子正由烟雾缭绕的黑暗中走出来,仿佛魔鬼的化身。
“小林……”一阵腐烂的味道铺天盖地压下来,久久不能散去。
......
钟树猛地睁开眼睛,如果不是幻觉的话,刚才他好像听到儿子在叫他,他蹑手蹑脚地来到儿子的房间,却发现儿子正睡得香甜。
窗外隐隐泛着亮光,天要亮了。
钟树走出房间,来到楼前的空地上,眼睛又不自觉地瞟向平房,混浊的玻璃里实在看不出什么东西。
他转过身,看到吴童也走了出来,脸色很难看。
“这么早就起来,昨晚没睡好吗?”钟树问。
“昨天晚上我听到隔壁房间里有人在说话,我从镜子后面的暗门进去看了看,等我一进去,那声音就消失了。”
“会不会是你听错?”钟树问,可他也不太相信自己的感觉,昨天晚上似乎真的有声音,不知道是在梦中还是真的发生过。
“不会错的,我听得十分清楚。”吴童十分肯定地说,脸上仍残留着些许的惊悸神情。
这时钟强走出来,一双眼只露出一条缝,好像是闭着眼睛走出来的。
“桌上有牛奶,吃完我送你上学。”
“爸,你是不是要出去?”钟强问完话,又转头看了看吴童。
“小孩子别管那么多,等会儿把你送到学校,你要听老师的话,好好上课。”钟树回避儿子的问题。
钟强说:“昨天晚上我看到幽灵了。”钟树浑身一震,看了吴童一眼,又对着钟强生气地说:“不许乱说。”
“我没有乱说,是真的,我还看见小林。”
“哪个小林?”钟树问。
“就是方林。”钟树猛地想起半年前的失踪案,蹲下身问:“小强,你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他就在对面房间里。”钟树和吴童面面相觑,他不知道该怎样对儿子说那不是真的,只是幻觉。
吴童回头看了看,楼长正巧走出来,一双阴冷的眼睛直在三个人身上扫来扫去,让人很不舒服;最后楼长一直盯着钟树,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钟树的表情立刻变了,慢慢站起来盯着楼长。
......
“又是你们,进来吧。”房东还记着吴童和钟树,一看到他们来就热情地打招呼,可是眼里分明流露出质疑的神色。
院子里仍旧很干净,给人一种清新素雅的感觉。
因为先前来过一次,两个人也就不客气地跟在老人身后走了进去。
“这一次我们来是想问您一件事情的。”钟树开门见山地说。
老人正要掏烟,手指颤动了一下,一直低着头,没有去看钟树的眼睛。
“你想问什么?”
“吴童住的那个房子,浴室里有面镜子您知道吧?”
“浴室里的镜子?浴室里从来就没有装过镜子呀!”当钟树说出镜子后面的秘密时,老人的脸色立刻变了,手里的烟也滑落,在地上滚动着。
他不安地弯腰把烟捡起来。
“大叔,把您所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吧!”老人看了看他,叹了一口气说:“好吧,我告诉你。”钟树接过老人递过来的烟,叼在嘴里。
“那栋大楼刚建成的时候,儿子孝顺,做生意有点钱,就给我们两老在一楼买了一处房子,就是现在吴童住的地方。
幽灵的故事你们一定知道了。
本来我们一家过得很舒服,可是刚住进去不久,我们就都吓坏了,因为我们听到地下有人在说话,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以为是自己年老眼花,耳朵也不中用,是不是听错了,把隔壁的说话声听成是地下的声音。
可是后来我去问邻居,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对我说地下根本就没有什么声音,我们也就认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可是每天晚上地下都会传来恐怖的声音,我和我老伴一直都在心惊胆战中过日子,每天晚上要把耳朵堵上才能睡着。
就这样,我们在这种环境中住了两年。
大约一年前的时候,一个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我们听到楼里响起咚咚的敲打声,起初我们以为是谁家在装修,也就没仔细深想,可是那声音持续了大约有好几个星期的时间,我和老伴才发现情况不妙,即使是装修,也不可能持续这么长的时间;于是,我们就去问别人有没有听到那种声音,隔壁的男人又对我说,他根本就没听到什么声音,那时我就已经开始怀疑他了。
后来我仔细一听才发现,每天的敲打声正是从隔壁发出来的。”老人惊恐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