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脚步声正逐渐逼近。
李彤稳定一下心绪,急忙从卧室里找出一只白瓷花瓶,紧紧抱在怀里。
门锁发出了声响,感觉得出来外面的人急切的心情。
李彤睁大眼睛站在门前,双手紧抓着花瓶,做好了防卫的姿势。
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李彤感觉到双手不听使唤,手里的花瓶仿佛活了一样,她不由自主地朝那人的脑袋砸去。
......
李彤出门上班之后,房间里空荡荡的,让吴童更觉得房里充满了一种诡异的气氛。
昨天晚上那恐怖的一幕仍不时出现在眼前,他不禁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事——当他的手触摸到门上那些黏黏的液体时,他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因此当他一打开门,一阵风从头顶压来时,更证明了他的想法;他只觉眼前一黑,嘴里有一股腥咸的味道。
他知道自己在流血。
“啊,吴童,怎么会是你?”当李彤发觉她打到的人是吴童时,急忙丢掉花瓶,上前查看吴童的伤势,花瓶砰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吴童忍着头上的疼痛,用一只手摀住额上的伤口,“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以为你是楼长,所以就……”李彤急得快要哭出来,她为自己的卤莽后悔不已。
“楼长怎么了?”吴童丝毫不在乎自己的伤。
“楼长就是幽灵!先别说这些了,我送你去诊所。”好在离家不远处就有一间私人诊所,吴童受的只是皮外伤,缝了几针再包扎一下就没事了。
回家的路上,李彤一直觉得对不住他,倒是吴童出言安慰她。
“没事的,这点伤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李彤心头一热,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回到家里,李彤讲述事情的经过给他听,尤其是从浴室里滚出来的人头,当她说完的时候,浑身仍在恐惧地颤抖着。
吴童感到很奇怪,回来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到楼长在楼道里。
“我去看看。”一想起人头仍在房间里,吴童就感到不寒而栗,壮着胆子来到浴室旁;李彤战战兢兢地跟在他身后。
地上果然有一颗人头正面对着他,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可是一看到这么恐怖的景象,他还是感觉到头皮发麻,浑身像被冷水浇过一般寒冷。
他大胆走过去,却发现这颗人头有点不对劲,他用脚拨了拨,发现那只是个模型。
“这是个人头模型。”吴童松了一口气。
李彤看了看他,小心地走上前,仔细看了看,果然是假人头,很像学习美发时用的模型。
她又怕又怒,用脚使劲踢去,模型人头只是滚了几圈,脸又是朝向他们,脸上永远是那副狞笑的表情。
“不对!”李彤忽然叫了起来。
吴童跟着吓了一跳,急急地问:“哪里不对?”
“刚才明明是一个满脸是血的人头,而这个人头的脸上十分干净,不是这颗人头!”李彤的叫声在房间里回荡着,让吴童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
“会不会是你记错了?”吴童颤声问。
“不会错的,我记得清清楚楚!”两人的呼吸越来越粗。
吴童最后说:“不管,先把这东西扔了再说。”在扔掉它之前,吴童又问:“你说它是从浴室里滚出来的?”李彤紧张地点点头,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吴童打开浴室的门,看不出浴室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他颓丧起站起身,眼睛瞟到那面镜子,大概是镜面不太平整,他看到镜中的自己有些扭曲,几乎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吴童请李彤找来一个塑料袋,把那个假人头扔进去。
该把这个假人头扔哪里呢?吴童想起不远处的那个岔路口,于是就踏着夜色来到那里,看看左右无人,用力一甩,塑料袋随之滚进草丛里。
转身往回走的时候,不知为什么,他回头看了看,有一道风吹过,低垂的枝条正在风中飞舞。
刚才他觉得那里好像有人。
身后的树丛,不时发出阵阵的沙沙声,仿佛真的有人在低声说着什么。
......
钟树反反复覆思考着楼长是幽灵的可能性,几次在楼前转了转,眼睛总是瞟向平房那个混浊不透光的窗口,心里一阵发毛。
吴童没有理由骗他,可是钟树心里总是莫名的恐惧。
这一天,钟树站在厨房里,正透过窗口向外看去,刚掏出一根烟,就看到楼长走了出来,怔怔地低头想了想后,就朝街上走去,令他诧异的是,楼长居然没有锁门。
钟树犹豫了一下,走出房间来到平房。
他快速走进平房里,一切都是他第一次来的样子,一股古怪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令人作呕。
钟树在房间里粗略地浏览一下,并没有发现黑色大衣和帽子,他刚要进行一番详细的搜查,忽然发现床铺边竟然有一道暗门。
在墙上贴着一堆废旧发黄的报纸的掩饰下,几乎看不出那是一道门。
那门是通向房子后方的。
钟树呆住了,他想起几次幽灵一出楼门就消失的画面,不由得联想起如果那个幽灵躲到平房后面,再由这里进到房间里,就会一次次地上演人间蒸发的好戏。
钟树正胡思乱想着,听到有人朝这边走来,他怕楼长半路杀回,就从后门出去,然后迅疾地躲到来人看不见的位置,倚在墙上没有动。
来人果然是楼长,门发出一阵声响后,一切又恢复平静。
钟树趁着这个机会,飞快地跑出来,如箭一般冲进楼里。
......
今天钟树决定去接儿子,他很担心儿子一个人回家会出什么意外。
钟强显得特别高兴,嘴巴不停地说着学校里发生的种种趣闻。
“今天沈贺告诉我,他爸爸回家了。”钟强坐在摩托车后座说着。
“他爸爸?难道他爸爸都不回家吗?”
“是呀,他爸爸总是一个人住在别的地方,很少回家。”钟树心想,这真是一个奇怪的父亲,天下的父亲哪个不想和儿女们住在一起呢?搬出去一个人住,太不可思议了。
“他爸爸是干什么的?”
“大老板,盖过许多楼呢。”钟强的口气里有些羡慕的味道。
“哦。”钟树心里有些闷,总觉得对不起儿子。
钟强下一句话却令钟树心中一动。
“他说我们家住的那个楼就是他爸爸盖的。”钟树急忙问:“他爸爸叫什么?”
“不知道。”钟树想起刚才儿子说他同学叫沈贺,不知道为什么就让他想起沈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