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要知道,这栋楼不是很干净,附近的马路事故多,地缚灵满街都是!而且刚刚那种绿色的水很不寻常对吧?还有股奇怪的味道⋯⋯我怎么想,都觉得应该是电梯里那个小孩子的灵在作祟!”
“小孩子⋯⋯这里不是新建的大楼吗?为什么会有小孩子的灵?”婷婷既害怕却又心疼地提出疑问。
是啊!这是栋新落成的大楼,当初也不是墓地去改建,甚至还是从四楼公寓拆掉再改建的,从来也没有听过有失火、或是重大刑案发生啊!
“还是⋯⋯之前其实有发生过什么事,然后我们都不知道?”大牛直觉想到,毕竟这栋楼还是经过拆建,说不定事情发生在过去。
“有可能!有人可以去找到过去的数据吗?”特蕾莎边说,眼神却搁在小李身上。
“⋯⋯干、干嘛看我?我只是个业务、业⋯⋯”跟着,所有人都恳求般地看向他了,“好、好,我去问问!就从管理员下手、再不然去问房东!”
“就麻烦你啰!知道了过去,就能解决未来!”特蕾莎自信满满地说道,当下吃了口面。
“该不会有小孩被杀了,埋在土里吧?”婷婷竟然开始声泪俱下,“还是被混在水泥里⋯⋯太残忍了!”
“喔!拜托!”小李不耐烦地瞪着婷婷,“又不是你小孩,你是在哭什么?”
“可是会有小朋友的亡灵,除了被杀死而含怨,还有别的理由吗?”婷婷边说,边想起最近接连不断的虐童案,“你们没看到每天新闻都在报,动不动就有小孩被虐待、被鞭打、被杀死⋯⋯”
“你不知道啦!有的小孩不打不会乖!”小李哼了一声,竟然这样接了口!
匡啷一声,瓷汤匙落在瓷碗里,铿锵吓人,连小李都被吓得跳起,连忙转向声音的方向;原来是睿颖,不知道为什么刻意把汤匙扔出声响来。
“对死者要心怀敬意。”她冷冷地,像是警告般地说着。
一向温柔又随和的睿颖突然显露出骇人的一面,让所有人都噤了声,就连小李也不敢接话反驳,谁叫睿颖的眼神冰冷,仿佛快要刺穿他似的可怕。
“不管如何,都不该对死者不敬,若是真的亡灵,光这点他就可以恶整你。”睿颖一双眼依旧盯着小李不放,“我建议你,快点道歉比较好。”
道歉?道什么屁歉!小李无法理解睿颖的言行,她有必要这样当众不给他面子、不给他台阶下吗?吐他槽已经很扯淡了,现在还要他跟什么劳什子东西道鬼歉!
“你在干嘛?找我碴啊?”小李不客气地丢下筷子,“我跟什么东西道歉啊?死就死了,又不是我杀他的!干!”
“小李!”大牛想出面缓颊,却换得小李一声啐骂,然后他就离开了座位。
气氛顿时变得紧张,大家只得低头默默吃面,只有几个人不解地偷瞄着反常的睿颖,不懂为什么她会突然如此强硬!可是席间根本没人敢问,大家随便囫囵吞完午饭,然后三三两两地走回大楼。
“睿颖!睿颖!”婷婷跟大牛倒是追了上来,“你是怎么了?刚刚好吓人!”
睿颖回首,只是笑而不答。
“可是我觉得睿颖刚刚说得很对!对死者要心怀敬意!”大牛低沉的嗓音,说来有令人安稳的感觉,“不管如何、死者为大⋯⋯更何况万一是被虐杀的话,小李的言论就太过分了。”
“呵,大牛最善良了!”婷婷笑着赞许,“人家都说爱动物的人心最好!”
“呃⋯⋯没、没什么!”大牛一经称赞,不觉红了脸,还尴尬地搔起平头来,“我只是认同睿颖的话而已。”
睿颖也跟着笑了起来,她瞥了大牛的脚边一眼,这个大牛心肠真好,想必未来一定会有好报!走进大楼里时,迎面走来另一对夫妻,同是十三楼的张先生夫妇,他们手上牵着一个五岁大的男孩。
“房东的孙子耶!”婷婷仿佛认识一整栋楼的孩子似地,飞奔过去,“仁仁!”
这栋楼的十三楼全是房东自己留下来的楼层,听说这块地跟这栋楼都是属于老房东一个人,他说十三楼有人忌讳,干脆留给孩子住;张先生看起来道貌岸然,是个高中老师,张太太则是个家管,两个人育有一儿,但不怎么亲切。
婷婷看到小孩就什么都忘了,也不把他人的冷漠放在眼里。
“阿姨!”仁仁见到婷婷,绽开可爱的笑颜。
“要出去玩喔!好幸福喔!”婷婷蹲在孩子面前,开始摸索着口袋,“猜猜,今天是左边口袋还是右边口袋?”
睿颖跟大牛走近了他们,跟张先生夫妻点头微笑,张太太响应了,但张先生却只是敷衍地别过了头。
婷婷故意在左边口袋做出窸窣声,让孩子一听便明了,所以仁仁直指左边口袋,然后她便拿出了一块蓝色的薄荷糖。
“仁仁太聪明了,每次都猜对!”婷婷一脸泄气样。
“阿姨好笨喔!都不小心弄出声音!”仁仁咯咯笑着。
“仁仁!说什么!没礼貌!”张先生突然怒斥一声,吓着的却是婷婷。
小孩一听见父亲的怒吼,立刻僵直身子,甚至还微微发起抖来。婷婷一见到仁仁吓成这样,急忙拍了拍他,然后昂首看向张先生。
“张先生,别吓到孩子,童言童语嘛!”
“小姐,我在管教自己的孩子,请你闭嘴!”张先生不悦地睥睨着婷婷,“就是有你这种大人,才会教出现在这些不知轻重的小孩!小孩从小地方就要开始管教,一点都马虎不得!”
婷婷万万没想到被一记回马枪刺得落地下马,简直是无地自容,她真的觉得愈是孩子愈该保有他们的童心,毕竟人生几年都是在风霜中度过,童年是最美好的,没有必要如此严厉的教养啊⋯⋯
尤其张先生的论调,好像她在带坏他们家小孩一样。
婷婷噙着泪水,将手中的糖果往仁仁手里塞,跟着就往前多奔几步,频频拭泪。
面对这尴尬的气氛,张太太却不发一语,感觉她想说些什么,但惧于丈夫的威势,不敢吭半声。
“你怎么这样说话?婷婷只是跟仁仁玩而已啊!”大牛忍无可忍,帮婷婷出头。
“我已经说过了,这是我们家的家务事!我的孩子我自己知道怎么管教!”张先生甚至俯身把仁仁手中的糖果拍掉,“还有,请不要老是塞没用的垃圾食物给我的小孩吃!”
“够了!”睿颖突然一步上前,抓住了张先生的手腕,“做人留三分余地给别人,就是留七分余地给自己。”
张先生没料到有人会直接动手抓住他,有些错愕,不远处的管理员仿佛看戏似地,从刚刚就一直盯着他们瞧;由于面对的是女人,他不想让管理员继续看笑话,于是很假绅士地打算不跟睿颖计较。
但是眼尖的睿颖,在张先生抢孩子糖果的那一瞬间,瞧见了一个景象!她蹲下身来,轻柔地握住仁仁的手掌,然后唰地把厚外套的袖子往上拉。
那是幅惊人的景象,在白嫩的小手腕上,全是青紫的块状瘀青。
“这是你自豪的教导吗?”睿颖皱起眉,怎么看都知道那是好了又伤、伤了又好的瘀血啊!
“你这女人!管太多了!”张先生抢回仁仁,抓住他的手,直往外头拽。
“不会吧!你打小孩吗?”大牛高头大马,一步就挡住张先生的去路,“你该不会虐待儿童吧?”
“没有没有!我们是高水平家庭,怎么会做这种事!”一直没吭声的张太太突然奔上前,“那是仁仁不小心自己跌伤的!对不对?仁仁!跟阿姨们说!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