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亚筑带着大家到她家去,先换了套衣裳,由于她是单亲家庭,所以家里并没有人在,相当方便;
睿颖去看过母亲,目前状况稳定,吴书仪则在报导完后自行就医,情况还算可以。
李易霖在医院简单的做了包扎,医院对于电扶梯意外相当抱歉,给了一笔赔偿金了事。
睿颖接着去找吴书仪,她是唯一能清楚说话的人。
她说在包厢时,门外走进的明明是尤宗城的妈妈,怎知道一进来后就歇斯底里的抓狂,转眼间竟然变成死亡的任奕佳!
她维持自杀时那骇人模样,先是抓起胡椒罐使劲的往庄琇芃鼻子上敲,敲到整个鼻子都不见了,庄琇芃的叫声凄厉无比,他们想夺门而出却打不开门。
接着她再拿罐子往庄琇芃的颧骨击去,硬把凸出的颧骨也敲成一个平面,最后一击在额上,吴书仪说她亲眼看见罐子陷进了头骨里。
然后,她冲过去抓起严孟芸,却被伤到,王校长紧张的大吼着,训斥任奕佳,结果一声长啸后,餐厅里不知哪里忽然就炸了开。
包厢被炸破,他们东倒西歪的趴在地上,庄琇芃早就已经断了气,而吴书仪急忙带着严孟芸往外逃,回首要勾过王校长,他却动也不动的贴着墙⋯⋯火舌一下就窜了进来,那时吴书仪才发现,校长不是不动,而是动不了。
她亲眼看任奕佳笑看着王校长,让那大火烤上的皮肤,瞬间烧焦,还发出劈哩啪啦的声响;她一时卡在那儿吓出了魂,任奕佳一个旋身,朝她飞至⋯⋯却也在电光石火间弹了出去。
至此,她知道厉鬼伤不了她们,所以拖着严孟芸往外逃,逃出餐厅外头时,餐馆已瞬成火海。
“师父!那个恶灵好像很厉害对吧?”王淳正凝重的说,“我看见她挣开了佛珠!”
“嗯,不是普通的恶灵。”令葑莲正在思考,要怎么样去对付这家伙。
“恶灵⋯⋯唉,怎么会这样!”李易霖焦急不已,“跟附在她身上的恶鬼有关系吗?”
“有,有非常大的关系。”令葑莲坐在一把椅子上,脚却跷在另一张椅子上,“我看她还要杀下去,睿颖,你把这次相关事件的人全列出来。”
睿颖闻言,却自书包中拿出笔记本,好整以暇的摊开来,放到令葑莲面前。
她早就列好了。
令葑莲看了她一眼,依旧掩不住心中的赞赏。
“幸好亚筑及时躲过一劫。”尤宗城语重心长的说着,“要不然就是第五个人了。”
“我不觉得亚筑是躲过,任奕佳根本无心伤她。”睿颖突然语出惊人,“她要出手,不会搞得大家都在时出手,应该在洗手间时就能置萧亚筑于死地!”
坐在角落捧着热巧克力的萧亚筑闻言,呜咽的又哭了起来,李易霖到她身边安慰她,这孩子吓坏了。
尤宗城忍不住回头瞥了她一眼,才刚把她扔下,厉鬼果然就来了。
“我也觉得我们是最后的餐点,任奕佳应该是打算把我们放在最后。”王淳正赞同睿颖的说法,“问题是,到我们之前,还有多少人要死?”
“十八个。”令葑莲连思考也无,接话接得顺顺当当。
这让在场众人莫不瞠目结舌,十八个?这么多?现在也才死了四个人,要怎么样凑到──睿颖立刻将视线移到自己的字迹上头,从家长开始算起、学校的校长、教务主任、媒体、评判的名嘴⋯⋯刚好十八个。
“真的假的?为什么这么刚好是⋯⋯十八个?”睿颖大惊失色。
“因为九十年前,有个厉鬼也杀了十八个人。”令葑莲忽地弹指,“斐学,出来!”
顺着她的声音,在小小的餐桌边,忽然坐了一个面貌清秀,温文儒雅的男子⋯⋯当然,在大家的眼里,他不是个人。
“咦!”尤宗城就坐在隔壁,吓得站了起来。
“放心,他不是恶鬼,是跟在我身边的⋯⋯”令葑莲皱了眉,一时想不出该怎么介绍,“寄生虫吧!”
『喂!莲,说得很难听耶!』斐学发出不平之鸣,『我只是跟着!偶尔还能当助手!』
“最好是。”令葑莲懒洋洋的说着,“他呢,认识附在任奕佳身上的厉鬼。”
“咦咦?”这消息让大家大吃一惊,惊呼声四起。
也就是如此,她才会让他一路跟着,寻找他一直等待着的那个女人。
斐学非常有礼貌的跟大家问好,然后说明了自己是百余年前死亡的幽魂,因为心愿未了,所以迟迟无法升天。
“为什么?你的心愿是什么?”萧亚筑曾几何时,已经来到餐桌边了。
『我在等宛珠。』他怅然说着。
“等一个不会来的女人。”令葑莲冷冷地下了批注。
斐学,就是在那废弃洋房里作祟的鬼,他为了不让屋子被拆除,频频作怪吓人,让那儿的闹鬼传说甚嚣尘上,就没有人敢接近,或是意图拆掉那栋房子。
那天,她本应要收服他的,但是⋯⋯他神情泰然得让她狐疑,竟然有鬼看见除灵者,还语气自然的说:『你是来杀掉我的吗?』
这太诡异了。她忍不住问他是否在等待她,他摇摇头,说他等了百余年始终等不到,或许是该安息之际⋯⋯令葑莲第一次对一只鬼产生好奇心,所以向他问了这段故事。
事情发生的年代距今太遥远。那儿住着个经商的大地主,看那个年代能盖这种洋房就知道很有钱,家里上上下下十八口人,有三个老婆、孩子们及兄弟都住在这屋子里。
有钱人免不了有几个佣人,佣人们也都住在大洋房里,日子过得比外头好!
佣人里最受疼爱的叫宛珠,本是穷苦人家被卖进去的,因为长得标致,个性温柔体贴,反应机灵,当家的特别喜欢她,当女儿般宠着。
大小姐能有一件旗袍,她这佣人也能有一件;二小姐有串珍珠项链,她佣人也能得一串,日子久了,不只女儿看不顺眼,连妻子情妇都不是滋味。
而儿子们也都很喜欢宛珠,一起念书还会教她弹琴,说穿了宛珠不像个佣人,反倒更像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宛珠倒也知进退,分寸拿捏得宜,礼物不敢全收,硬收下就找机会孝敬太太,出门看到小姐们一直想要的东西,也会顺道买回来逗她们开心,就算心里有微词,日子倒也相安无事。
一直到大小姐的男朋友喜欢上宛珠为止。
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惨的是台面上谁都没说,暗地里波涛汹涌,姐妹们沆瀣一气,处处找宛珠麻烦,抓她个话尾大做文章,或是刻意激她说出气话、拐她做错事,太太们就能顺势毒打她一顿。
没多久事情愈演愈烈,接着有人发现宛珠床底下藏了个盒子,里头是珍珠玛瑙,还有大笔现金,同时间太太们跟小姐都说有东西遗失,老爷藏在保险柜里的钱也不翼而飞。
同房的佣人指证历历,亲眼看见宛珠去偷钱、偷珠宝,只是碍于她受宠所以不敢吭声。
宛珠抵死不认,如何被虐打也不肯承认偷东西,甚至发下毒誓,但是家里没人相信,老爷对她大失所望,跟家人商量之后,决定不留她,打算将她卖至红灯户。
那天晚上宛珠得知消息后歇斯底里,她挣开绑着的绳索,在厨房拿了把菜刀,冲到宅子里去对着每个人吼,她说她做人清白、为什么要栽赃误解她?甚至要把她卖到妓女户去?
最后她诅咒了这宅子里的每个人,刎颈自尽。
从那之后,住在那洋房里的人就陆陆续续出事,没有一个能得善终,最后连地主也无法幸免,一家子十八口人在半年内死于非命,闹鬼的传说甚嚣尘上,然后那栋屋子就这样放在地上百余年,再没有人住过。
“十八人?”王淳正又瞥了眼睿颖的本子,这人数未免也太刚好了吧?
睿颖列的十三名,加上他们五个学生,刚好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