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种时候,要是小胖先生在就好了。”小岛田不禁想起小胖的好处。
“对了,我听小胖说,前几天村子里又有一些女生失踪了,跟你们说的那只妖狐有关吗?”睿颖问道。
“从那妖狐专找女生下手的习性看来,恐怕八九不离十。”小岛田皱了皱眉头。
“它为什么专对女生下手呢?”
“这个嘛……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听那只妖狐说过,它对『公的』没兴趣。辰凯先生,你知道为什么妖狐只挑女生吗?杀害那些女生对它有什么好处?”
“老树公说那只妖狐行不从径、倒行逆施,以采阴补阳的房中术吸取人类精元来增强妖力。”阿凯回答道。
“房中术?”小岛田表示不解。
“那是古代道教的一种修炼方式,曾经盛行于秦汉时期,着重以道御术,透过男女交合达到调和阴阳、补益遣疾之效。”
“男……男女交合?这么说,那妖狐专抓女生,就是为了吸取她们的精气吗?弄死那么多人,这房中术也太可怕了。”小岛田神情惨然。
“房中术是原是养生方技,不以伤人为目的,是妖狐的采补手段过于残忍,致死方休,所以绝对不能放过它!”阿凯忿然说道。
“没错!否则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无辜的女生受害!”小岛田深以为然,同仇敌忾。
他小岛田光今年三十岁,母胎单身,唯二握过手的女性只有母亲大人和小雨小姐,而那妖狐竟为了增强自身的妖力就害死那么多女生,简直不可原谅!
一行三人披荆斩棘地在原始野林中穿行三个多小时,终于爬到山顶,一条长约四百公尺的残破甬道出现在脚下,甬道尽头隐约可见掩蔽在古木丛间的长方形墓碑和圆形宝顶,周围黄土漫漫、阴风惨惨。
“呼!总算到了!”小岛田吁了一口气。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规模这么大的古墓?墓主人到底是谁?我们赶快去看看。”
睿颖迫不及待踏上石板铺成的甬道,阿凯却一把拉住她。
“小心一点,那座坟墓也许就是妖狐的藏身之所。”他谨慎地将睿颖拉到自己背后,率先往前走。
他们穿过占地广袤的墓前广场,走到墓碑前细看。
那座呈现灰白色的巨大墓碑大约一百六十多公分高,以某种粗砺而坚硬的石材制成,外表大致保持完好,碑面边缘的芝草刻纹仍清晰可见,但中间的镌字却湮灭难辨了,唯有上缘剩余两个残缺不全的字体──
右上角的残字看起来像“自”又像“目”,左上角则是看起来像个“囧”字。
“哇,连墓碑上的字都模糊不见了。你们知道这是多久以前的坟墓吗?”小岛田转向阿凯问道。
“没有人清楚确切的年代,只知道山村刚形成聚落的时候,就已经可以从村子里望见这座山上的坟墓。村民们对格局这么庞大的古墓感到惧怕,也从不接近这里。”阿凯回答道。“为了让亡者的姓名流传后世,墓碑上的字通常刻得特别深,可是这块墓碑的字却几乎磨平了,至少得有几百年的历史吧!”
不发一语的睿颖低着头用手指在自己的掌心画字,重复描画几次之后,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怎么了,小雨,有什么发现吗?”一直注视着她的阿凯察觉到那细微的表情变化。
“这大概是一座建于明代的坟墓。”睿颖说。
小岛田十分惊讶,“你怎么知道的?从哪里可以看出年代?”
“这里。”她指着墓碑上的两个残字。“我看过目前在汉江仅剩的几座明墓,有些墓碑上方会横刻『皇明』两字,我想这原本应该是个『皇』字,只是下半部不见了,而另外一个字是『明』。”
“皇?”小岛田疑惑地皱起眉头,再次转头细看墓碑上残余的笔画。“我学过汉字,『皇』字上面不是一个『白』吗?这个字怎么看也不像……”
“皇字楷书的上方部件确实是『白』没有错,但有些篆体是写成像『自』那样,里面有两画。”睿颖一边说着,一边在尘土堆积得极厚的墓埕地面用树枝写下“皇明”二字的篆体,果然和墓碑上的残字十分相似。“目前所见的明墓碑文大多使用楷书,但也有参杂一些篆书的。”
小岛田听得似懂非懂,不过他认为睿颖博学多闻,她说的一定对,所以频频点头。虽然对她说的话并不存疑,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只凭这两个残字,就能判断出是明代的坟墓吗?”
“其实我也不敢断言是明墓,毕竟碑文只剩残缺笔画,没有其他文字左证;不过,明朝从洪武开国算起,距今已有六百多年,若要再往前推算到宋元时期,似乎不符合实际情况,目前在汉江已找到的最古老墓冢就是明墓。如果说是清朝的墓,或许不无可能,但清墓和明墓的外观细看仍有分别,例如:明墓墓碑下面的墓脚,大多像这样特别长、埋得特别深,所以能数百年屹立不倒。”
“太厉害了!你怎么连这种事情都知道?”小岛田忍不住惊叹。
睿颖苦笑道:“身为一个编剧,因应剧情需求,进行各种实地考察是必要的。”
编剧组的成员曾针对汉江的古墓冢及墓葬文化做过详实的田野调查,而拜天生体质招阴的丽环所赐,实地勘查的经过“精彩”到足以写成一本恐怖小说。
“如果这真是明代的坟墓,或许墓主和那只妖狐存在某种渊源──老树公说过,妖狐有四百多年的道行,距今四百多年前对应的朝代正是明朝。”阿凯若有所思地说。
“你说得有理,这里一定是妖狐的巢穴没错,我们要把它抓出来。”小岛田四下张望,搜索的目光最后落在墓碑后方高耸的圆形宝顶。“该不会躲在墓穴里面吧?”
“就算真的躲在里面,我们也不能破坏先民的坟冢啊!这是绝对不允许的!”睿颖见小岛田一副摩拳擦掌、准备动手刨坟的样子,连忙阻止。
进行汉江古墓的田野调查时,她曾访问过一些俗称“土公仔”的墓葬师傅,当时他们谆谆告诫她,随意破坏坟墓是对亡者大不敬的行为,会为自身招来厄运;若非令月、吉日、佳时、良辰,连坟头上的一根草也不能擅动。
曾经有一位土公仔,因为没按照地理师算好的时辰开坟,结果被墓中的煞气一冲,当场就瞎了一只眼睛;还有一些铤而走险的盗墓者,泰半不得善终。
“呃……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小岛田尴尬地搔搔头,“可是它要是躲在墓穴里不出来,我们能怎么办?”
“我们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算了,我们回去吧!”阿凯出人意表地说,拉着睿颖的手转身离开。
“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怎么可以就这样算了!辰凯先生!”
一名夜归的年轻女子行走在路灯黯淡的村道。她穿着一件合身的深色羊绒长外套,颈间系着围巾,下身搭配超短裙、透肤丝袜和细跟长靴。
因风寒露冷,她将外套的风帽戴在头上,再用颈间的围巾覆住口鼻,虽然整个人裹得严密,但玲珑有致的纤巧腰身、短裙底下露出的一大截白皙修长的大腿,让她的身姿看起来格外婀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