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你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小鸿知道自己劝不动小雨跟他们一起回公司,但想到她一个年轻女孩子独居在这样的深山别墅,不免为她担心。“我不是说你们家的别墅闹鬼,只是……好像有点怪怪的,我们大家都在的时候还没关系,但今后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似乎不太安全啊!”
阿星白了他一眼,“要你瞎操心个什么劲啊?人家小雨现在可是有个可靠的男朋友了,堂堂正牌神乩,轮得到我们替她担心吗?呿!”
睿颖心中一阵酸涩,苦笑了一下,没有分辩。
将大家的行李都放上车之后,承羽走到睿颖面前道别──
“我们离开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有事就打电话给我。如果哪天你改变心意,想回公司,我随时可以来接你。”他意有所指地说,态度一如往常般温柔。
“谢谢你,组长。希望你和大家都过得很好,凡事顺利。今后若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也请不用客气。”她真诚地说。
“小雨保重啊,等我们有空,会再回来探望你和丽环的!”
“你煮饭很好吃,希望以后还有机会吃到你亲手做的菜!还有!我剧本生不出来的时候,你千万一定要救我!”
“要常常跟我们联络喔!”
众人依依不舍朝她挥挥手,转身上车。
她走到别墅大门外的陡坡目送他们远去,直到组长的车影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上,再也望不见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心底空落落的。
终究还是剩下她一个人了。
望着缥缈云影、苍茫远山,她不禁有些怆然。尽管这是自己的选择,但还是感觉好惆怅、好孤单……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并不是孤伶伶的一个人,她身边还有丽环、还有小岛田……还有阿凯。
虽然阿凯当众拒绝和她的婚事,让她难过了好几天,不过阿凯的反应是意料中的事,她从未奢望阿凯娶她,不要像小时候那样惹他嫌厌就已经很好了。
即使如此,她相信他们青梅竹马的情分仍在,只要她别试图越过那条界线,阿凯是不会遗弃她的。
睿颖开着姑妈留给她的车,跑去大卖场采购大量营养补充品及住院时会用到的各种东西,接着前往医院探望丽环和小岛田。
负责照顾丽环的看护是医院护理师介绍的,一位手脚麻利的中年妇女,看起来十分细心可靠。
小岛田已经完成膝盖十字韧带的接合手术,虽然暂时还需要助行器才能勉强行走,但精神状态很好,她便觉得放心多了。
看着小岛田生龙活虎地把她带来的餐点和蛋糕吃光光之后,走出医院,时间已过中午。她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去找阿凯。
站在大门外,她没有像雷包、小胖他们那样直接闯进去,而是规规矩矩地按了那从来没人使用、形同虚设的电铃。
客厅的门很快就打开了,阿凯似乎早就料知来者是她,所以看到她的表情并不讶异。
“你怎么来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觉得很想你。
她心里这么想,但知道不能说。
“我……”
正在想要找什么理由当借口,一个柔柔弱弱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辰凯,是谁来了呀?看你跑得那么快……”
一个美丽女子出现在阿凯背后。
睿颖看着这位陌生的年轻女孩,不禁微微一怔,而对方看到她的同时也明显愣住了。
“阿凯,这位是?”睿颖忍不住好奇地问。眼前的人气质婉约,举止娴雅,明显来自教养良好的家庭。
“这是我阿姨的邻居。”阿凯简略地说。
这听起来十分疏离的介绍词,让那名女子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是杨小姐吗?我好像听伯母提起过。”睿颖记得沈秋棠曾说过,阿凯的小阿姨家隔壁有一位杨小姐,幼年的阿凯第一次看到杨小姐时,还把对方误认成她。
“嗯,就是她。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阿凯问道。
“我……我答应过小岛田先生,要经常以神乐歌舞奉祀安抚御神体中的神明大人,之前荒废了好几天,所以,我想……”
“原来是这样。”阿凯神色黯然,眼底不着痕迹地闪过一丝失望。“你自便吧!我要出门了。”
“你要去哪里?”
“有点事要处理。”他转向杨小姐问道:“你要回家了吗?我可以先送你回去。就这样偷跑出来,你爸妈会担心。”
杨小姐摇摇头,“不用,我还不想回家。你去忙你的事吧,不要为我耽搁了。”
阿凯离开之后,她请睿颖在客厅的沙发坐下。
“我小时候就听辰凯提过你的名字,很高兴能和你见面。我叫杨怀瑜,你愿意跟我聊聊天吗?”杨小姐客气地说。
“呃……好啊。”
杨小姐容貌极美,言谈举止非常优雅,令睿颖顿生自惭形秽之感──跟对方那种仙女下凡似的气质比起来,她似乎是太鲁莽毛躁了。
听起来,阿凯和杨小姐相识甚早,身边有这么一位人物存在,难怪他看不上自己……这般想着,睿颖不禁悲从中来。
看到她完全写在脸上的心事,杨小姐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来,声似夏夜晚风中的铃响。
“你是不是在猜测我和辰凯的关系呢?请放心,我是无法对你构成威胁的。”
“我没有那个意思。”睿颖连忙说,“我只是觉得你很漂亮,我没看过像你这么漂亮的人,心里很羡慕。”
杨怀瑜一脸笑容可掬,“我才应该要羡慕你,外表看起来柔弱,却有着坚毅不屈的意志。以前我常在想,辰凯时时挂在嘴边的江小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现在亲眼见到你,我总算可以放心了。”
对方所说的话,睿颖一句都听不懂。她不理解杨小姐为什么要想象她是什么样的人,又为什么放心呢?
正想问清楚,杨怀瑜已从沙发上起身,并穿上披挂在一旁的羊毛大衣。“我偷溜出来两、三个小时,也该回家了。你想去找辰凯吗?我知道他去哪里喔。”
睿颖犹豫了一下,摇摇头。“我也回家好了,我怕阿凯不想看到我。”
“没那回事,你去找他,他会很高兴的。”杨怀瑜温柔地说。“而且,如果是你的话,或许能帮上辰凯也说不定。”
“真的吗?”睿颖顿时眼睛一亮。
杨怀瑜微笑着点头,“去找他吧!不过在那之前,可以麻烦你先送我回家吗?”
“好!”
今日久雨乍晴,阿凯独自一人来到麒麟窟。原本上午就要来的,因为阿姨的邻居突然跑来找他,不好丢下她就走,耽搁了一点时间。
午后温暖的冬阳洒落在山谷里,四周风物比前几日明媚不少,但山风飒飒,仍带来阵阵凛冽的寒意。
阿凯脱掉厚重的衣物,换上泳裤,准备潜入翻滚流里一探究竟。
俊毅坚持要等法医化验结果出炉,再筹划接下来的行动,但他认为应该尽早把困在翻滚流的尸骸打捞上来。
虽然他尚未亲眼见到瀑布底下的情形,不过他相信老树公所说──遇害的女孩遗体一定就在翻滚流中,若不尽快处理,情况将越来越糟。
走近潭边时,听到水流声中夹带着呜呜咽咽的声音,听起来像女子低泣哀鸣。
是雷晴、雅芙她们在哭吗?
“阿凯哥!救命!救命啊!可馨好像被鬼附身了……现在我们到处找不到她们……我觉得很害怕,帮帮我们好吗?拜托你,阿凯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