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魂飞魄散了吗?”承羽望着刘梓桐消失的地方,脸上带着自责的神情。
“应该没有。那五只恶鬼替她抵挡了大部分的伤害,但我想她暂时不能干扰我了。组长,我们趁现在快去找弃尸的水塔!”
他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好。”
过不了多久,他们在竹林深处发现一个水泥砌成的小型建物,高约两公尺,长约三公尺,斑驳的墙面附有一个锈蚀严重的垂直铁梯。
“就是这个!”睿颖惊呼。
眼前的水泥水塔和她梦中所见一模一样。
那些坏人将刘梓桐拖上水塔,扔了进去,然后把沉重的水泥塔盖压回去。
当时重伤垂危但尚有气息、意识清楚的刘梓桐就被关在这个绝对黑暗的密闭空间,惊惧不已且痛苦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即使只是想象,都觉得很可怕。
睿颖不禁微微发抖。
刘梓桐的遗体,真的在里面吗?
她当年真的被丢在这里活活等死吗?实在不敢相信。
“我上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承羽说。
“组长,务必小心水塔里面冲出来的气体,密闭这么久的空间,里面恐怕有毒。”她连忙提醒。
“我知道。”
承羽爬上水塔,先把沉重的塔盖挪开通风,估计里面不会再有不明气体突然冲出之后,他才拿着手电筒靠近洞口向下查看。
“有看到什么吗?”睿颖惴惴不安地问。
她希望能顺利找到刘梓桐的遗体,但又不希望她是真的惨死在此。
“……下面有一具白骨。”承羽哀伤地说。
在警方和专业人士的协力合作之下,刘梓桐的遗骨总算运回家了。
承羽和睿颖用了几天的时间,协助刘梓桐的奶奶处理后事。
由于刘梓桐的奶奶经济状况并不宽裕,所以全部的丧葬费用──包含塔位、连续数天不间断的法事等等,都由他们二人支付。
这几日他们还真心诚意地为她念了几卷经文,希望她可以早日脱离苦海、往生极乐。
刘奶奶虽然哀痛逾恒,但果然如承羽说的那样坚强,并未被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击倒。她对承羽和睿颖二人的大力帮忙十分感激。
“真的很感谢你们,有你们这样的好朋友,我想桐桐已经可以瞑目了。”
他们要离开刘家的那一天,刘奶奶一边拭泪,一边说。
听到老奶奶对刘梓桐的昵称充满溺爱之情,睿颖不禁鼻酸。
要是老奶奶知道她最疼爱的孙女不仅惨遭虐杀,死后更化为厉鬼作祟,不知将做何感想。
“请不用客气,今后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还请您联络我们,就像以前一样。”承羽亲切地说。
刘奶奶感激地点点头,“你们对我太好了。对了,阿环呢?她这几天怎么没有来?”
刘梓桐失踪之后,丽环就时常和承羽一起到刘家探视老奶奶,如今刘梓桐终于找回来了,丽环却一直没有出现,不禁让老人家感到疑惑。
“这……”承羽迟疑片刻。
“丽环前辈出差了,所以不能来。”见承羽有所犹豫,睿颖连忙回答。
为了不要让老奶奶为丽环的现况担忧,她说了一个善意的谎。
“原来是这样,难怪呢。有空的时候,再请你们和阿环一起来看我,很久没见到阿环了,我很想她。”
“好的,我们和丽环前辈一定会再来,也请您好好保重。”睿颖说。
处理完刘梓桐的后事,她也该回村子了。
黄昏时分,承羽开车送她前往车站。
“你一定要连夜赶回去吗?”明知这个问题不会有第二个答案,他还是忍不住这样问。
“嗯,琴姐说,小岛田先生这两天就会抵达汉江,我还有很多事想请教他。”
“你手上的伤,复原情况还好吗?”他看向她缠着绷带的左手,关怀之意溢于言表。
“好多了,回去之后,我会定时去医院换药。”
“等我这里的工作告一段落,就请假回村子和你们会合。”
“好。”
两人都静默之后,微有一种尴尬的氛围在狭小的车内空间扩散蔓延,这是以前不曾有过的现象。
她想起刘梓桐说过承羽喜欢她的事,感到格外不自在。
但刘梓桐大概是误会了。
组长这样各方面条件优越的人,一定早就有女朋友了,应该是她在组长房中看到的那张照片中人吧?
像照片中那么漂亮优雅的女生,跟组长才是天生一对,刘梓桐真是糊涂了,连情敌都会搞错人……她暗自苦笑了一下。
“对了,我上一次问你的事……”承羽突然开口问道。
“什么事?”
“你知道刘梓桐是怎么死的?丽环说她死状奇惨,究竟遇到什么事?”
睿颖沉默片刻,缓缓摇头,“其实我也不清楚。”
她猜想,刘梓桐或许不希望让组长知晓那些悲惨的往事吧?
既然害死她的那些恶人已经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再提这些似乎也没有意义。
说起刘梓桐,自从她受到爷爷留下来的五雷符重创之后,好几天都没出现了,为她举办超渡法会时也感应不到她的气息,该不会真的魂飞魄散了?
睿颖正这样想着,蓦然瞥见远方蚊蚋群聚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似曾相识的白色身影,一头长发覆面。
……到底有完没完?她瞪视着那个身影,心底涌升的厌烦感远大于恐惧。
“怎么了?在看什么?”承羽注意到她轻蹙眉尖的细微表情。
“那个。”睿颖指着伫立在水稻田边那个阴魂不散的鬼影。
承羽顺着她的指示望去,却面露困惑。“那边有什么东西?”
“呃?”
她不禁愣住了。
难道组长竟看不见吗?
返回山上别墅之前,睿颖顺道帮玉琴和丽环采购了消夜和日常生活用品,前往医院。
因是深夜,只能从急诊室进出。她手上提着大包小包,正要走进急诊室大门,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杂沓的脚步声。
她怕挡到急诊的人,尽量往左边靠,却还是被一股很大的冲击力道从背后撞得向前扑倒。
她反射性地伸手撑地,不慎牵动左手上的伤口,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干你娘没长眼睛是不是?挡在这里是死人啊?挡到人还敢叫,叫三小?是在叫春喔!妈的贱货!”
身后扬起一个狠戾而有点耳熟的声气,睿颖微怔,转头一看──
果然是黄可馨。
她扶着一个右半身大范围擦伤、伤口血肉模糊还在渗血的年轻男子,身后跟着两名少年。
对方看到睿颖的瞬间也愣住了。
“是你!我正要找你还找不到,这里遇到正好……”黄可馨咬牙切齿地说。
“先带我去急诊啦!他妈的痛死我了!”伤势惨重的男子痛得不断哀号。
“靠么喔!有够没用欸!骑个车也能自己摔成这样,真他妈废物!”黄可馨骂道,恶狠狠地瞪了睿颖一眼,这才拉着那名男子快步走进急诊室。
探视过丽环之后,睿颖搭乘出租车回到山村的别墅。
她站在门外,从背包摸索大门的钥匙。
蓦然一只大手悄无声息地自后方伸过来,用力捂住她的口鼻,接着数只手掌同时架住她的胳膊和肩膀,将她整个人往后拖。
就像梦中刘梓桐的遭遇一样。
睿颖既惊且恐地奋力挣扎,但对方似乎人数不少,好几只手抵死压制着她,以她的气力根本无法抗衡。
她被拖到别墅附近的杂树林,嘴巴贴着数层胶带、双手反绑在树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