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连心,指甲被尖嘴钳残忍地拔掉,椎心刺骨的痛猛地炸裂开来,瞬间流窜在四肢百骸里,燕语除了尖叫还是尖叫,细密的冷汗覆满额头。
如果可以痛着痛着就麻痹了该有多好?
燕语全身发冷地抽搐着,痛得根本站不住,却被绳子紧紧束缚在树干上。
“哇赛,真的拔下来了!”骆闵山兴奋得眼睛都红了,看着钳子上那一片漂亮的指甲,再看向燕语左手大拇指,柔嫩粉色的甲床瞬间被涌出的鲜血所覆盖。
“不错不错,阿山你挺有天分的。”谢启明称赞道,将那片薄薄指甲放在地上,欣赏起他们的战利品。
“还有四片。”骆闵山垂涎地扫向燕语细嫩的手指。
先前觉得谢启明没事干嘛要拔人指甲,也太变态了吧,但是当自己尝试过一次后,那种可以掌控一个人恐惧的滋味,的确勾得人欲罢不能。
燕语的拇指在痉挛,伤口处像是被火烧过一般,散发出火辣辣的热度,然而另外四根完好的手指却冰凉得可怕。
她泪眼蒙眬地看着坐在前方的两个男人,他们不只拔掉她的指甲,还扯掉右手已经凝结的血块,玩闹性地触碰她再次鲜血淋漓、毫无防备的甲床。
如果之后等待她的是被凌辱、被强奸的下场,那她为什么还要这样生不如死地被他们折磨?倒不如⋯⋯
燕语颤颤地吸了口气,舌头抵在下唇,毅然决然地张嘴就要咬下——
“喔喔,不可以。”谢启明眼尖地捏住她的两颊,让她嘴巴无法闭拢,“阿山,找个东西塞住她的嘴,不然陈哥真的得奸尸了。”
“那我们真的会被他打死。”骆闵山打了个激灵,眼里的狂热退去了些,看着地上的红色水洼越积越多,不免有些心惊胆跳,“阿明,血流那么多没问题吗?”
“放心,人类血液占体重的十三分之一,她现在流出的量连250c.c.都不到,死不了的。”谢启明胸有成竹地说。
“那就好。”骆闵山松了口气,摸索着身上有没有适合的物品可以堵住燕语的嘴,让她无法咬舌。
燕语愤怒又绝望,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她拼命眨着眼,意图阻止泪水滑落,至少不要让自己显得那么可怜可悲,却没想到在一片湿濡的视野中,竟隐隐看到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影。
她不敢置信地睁大眼,又惊惶地偷瞄谢启明一眼,深怕被他察觉出不对劲──那人连她想咬舌的念头都看得出来。
就在谢启明与骆闵山身后数公尺远处,在一缕缕松萝间,短鬈发的少女骇然地看着燕语血流不止的手指。
睿颖听到尖叫时,就已预料到可能会看见极糟糕的场景,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两个男人竟丧心病狂到在燕语清醒的时候拔掉她指甲!
谢启明与骆闵山浑然没有察觉毛绒林里还有其他人,一人将布团塞进燕语嘴里,一人再次捧起她的手,兴致勃勃地相中了抽动着的食指。
岳十仲也看到燕语的惨状,但他比睿颖更冷静,甚至到了冷漠的程度,眼神立即从燕语身上移开,迅速环视周遭一圈,确认要应付的只有背对他们而坐的两个男人。
“叔叔。”睿颖转头,无声地说出这两个字。
岳十仲点点头,悄无声息地扯下一条又一条松萝,将其缠在一起。
叔侄俩对望一眼,小心翼翼地藉由那些树与松萝的遮掩,逐步接近谢启明与骆闵山。
睿颖一手紧握砖块,一手竖在唇前,朝燕语做出噤声的手势。燕语快速眨了几次眼,表示自己知道了。
就在两人距离目标还有数步远之际,地面忽然微微震动起来。
“欸欸,阿明,你有感觉到吗?”骆闵山纳闷地转过头,意外与后方两人对上视线,愕然地瞪大了眼,“靠!阿明!有⋯⋯”
他这声喊叫还来不及全部说完,岳十仲首先发难,手里的松萝被他当成绳子,快狠准地缠上体格高壮的骆闵山脖子。
睿颖则是一砖头往谢启明脑袋敲下去,她敲得又重又猛,毫不留情,燕语血淋淋的手指让她无法对谢启明生起一丝同情。
猛地遭到偷袭的谢启明痛得往前扑倒,嘶着气按向后脑勺,摸到满手滑腻与湿热,震惊过后就是疯窜而起的愤怒。
“你!我要杀了你!”他发出像野兽般的狂叫,气急败坏地想爬起来攻击睿颖。
却没想到一回身,迎来的是第二次重击,砖头凶狠地拍在他脸上,把他鼻梁打得歪一边,两管鼻血喷了出来。
睿颖根本不管他的叫嚣,抡起砖头就是一阵猛打。她的想法很简单,把人打到没有还手能力才能确保己方的安全。
“阿山!阿山!”谢启明嘶声求救,两只手抱住自己的头,身子蜷成虾米状,狼狈无比地试图闪躲睿颖的袭击。
骆闵山却是自顾不暇,脖子被松萝勒住后,呼吸被剥夺的危机感让他本能地抓住岳十仲的双手,意图阻止对方不断勒紧的力道。
岳十仲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压迫对方的颈动脉,大幅减少血液流动来让他失去意识。
只是骆闵山高大的体型终究占了优势,就算被勒得脸红脖子粗,还是憋着一口气,左脚向后一勾岳十仲的脚,借着扭身的动作,左肘猛不防撞向岳十仲腹部,顺势把人撞倒在地。
“唔!”岳十仲背部磕在潮湿的泥土上,闷哼一声,手上的松萝顿时松了。
骆闵山立即扯断那一大把绿色植物,拳头不客气地就要朝岳十仲砸去。
谁也没有想到,又有两道身影从如纱如帘的松萝间闪出来,各抓住骆闵山的一只手,将他扯得重心不稳、往后一跌,一屁股砸坐在地。
他龇牙咧嘴地挥动双臂,企图甩开那两人的箝制,却在不经意的一瞥间,如遭雷击,整个人僵直在原处。
“阿山!”谢启明死命大喊,他被睿颖又是用砖头砸又是用脚踹的,全身痛得不行,尤其头更不断传来突突的疼。只是目光一移到制伏住骆闵山的那两人时,他也愣住了,连躲都忘记躲,惊骇地瞪着对方。
那是两个草人,村子里随处可见的草人。
但是,为什么草人会动?
还是说,那是伪装成草人的其他人吗?
可是有人能脸上蒙着不透气的白布支撑那么久吗?更别说白布上完全没有挖洞,要如何看、如何呼吸?
谢启明脑中乱哄哄的,被睿颖用一旁的绳子绑起来时也浑然没有反应,就像是被吓傻了一样。
前一刻他与骆闵山还是占据上风的狩猎者、凌虐者,下一刻,局势完全逆转过来。
“颖颖,你没事吧?”岳十仲喘着气,关切无比地看向侄女。
“我没事。”睿颖回给他一个笑脸,琥珀色的晶亮眸子与蜜色肌肤替她营造出健康无害的女高中生形象,难以想象她刚才出手有多凶暴。
“还有绳子吗?”岳十仲紧盯骆闵山不放,就算有草人协助,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我找⋯⋯”睿颖话还没说完,忽地感受到地面一阵颤动,颠得她晃了一下。
“颖颖!”岳十仲以为是地震,忙不迭赶到她身旁。
轻微的震动还在持续,随之响起的还有一道道沉闷的声音,最先冲破毛绒林土壤的,是一具红棺材。
接着就像是连锁效应般,第二具、第三具,总共有三具色泽暗沉的红棺出现在众人眼前。
骆闵山与谢启明都被眼前这一幕骇住了,丝丝凉意钻进他们的皮肤,冻着血管,血液好似都要停止流动了。
先是草人,后是红棺,接下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