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来工作的。”小橘翻了个白眼，“谁像你们那么无聊，溜进别人家的工厂就是为了拍照。”

“来没人的工厂工作？”绿发女生瞥了瞥黑漆漆的厂房，又嘲讽地看向小橘，“跟我们一样溜进来的就别编什么理由了。”

“怎么回事？”釉釉走近后细声细气地问道，她柔软的嗓音介入其中，反倒让双方都安静了一瞬。

“哈，你还说不是来拍照的，都带了女生过来。”绿色长鬈发女子发出响亮的哼声，很是看不起对方的虚伪。

“我们是来看小橘工作，不是来拍照的。”釉釉不明所以地瞅着两名陌生人，老实说道。

睿颖也跟着点点头。

“工作？”绿发女子一点也不相信这个说法，“什么工作？”

“干你屁事，我可是用钥匙合法进来的。”小橘脸色沉了下来，那张精致的脸庞不笑的时候反而透出一丝戾气，他拿出手机，“再不滚的话我就报警。”

“你！”绿发女子被他这句话堵得一噎，刚才的盛气凌人顿时退了大半。

“还有你，没事跟过来干嘛？”小橘的眼刀子甩向睿颖。

“小萝姐让我跟着釉釉出外勤，看你抓⋯⋯嗯，工作。”睿颖及时地将“抓鬼”两字咬住，以免引来侧目。

小橘啧了声，但也没有再说什么，那双凌厉的眼在看向釉釉时立即雨过天晴，闪烁着熠熠光芒。

“要努力工作喔。”釉釉对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一手则是挽着睿颖的手臂，笑得甜甜的。

“交给我吧。”小橘信心满满地勾着唇，用眼神示意釉釉她们先进去，双手抱在胸前，双脚大开地挡在铁卷门前，目光锁定住两名女孩，大有她们不走，就一起耗下去的模样。

“绿雅，我们走吧。”矮个子的黑发女孩像是被吓到一样，轻推着同伴。

“可是霏霏⋯⋯”被喊作绿雅的女子不甘心地瞪着眼。

“走吧走吧，我们不要打扰他们。”霏霏一边使着眼色，一边拉着她的手往后门走去。

眼见两人身影消失在门外，小橘才弯身钻进铁卷门里，与等在里头的睿颖、釉釉会合。

晚风吹着铁皮发出啪啪细响，没过多久，空无一人的工厂外区又多出两道蹑手蹑脚的身影。

绿雅与霏霏又折了回来。

“看，只要装乖，很容易再溜回来的。”霏霏得意地说，“这招超有效的。”

“还是你聪明。”绿雅咧嘴一笑，看向拉到一半的铁卷门，那边已经不见金棕发色少年的身影。

“绿雅，你相信他们是来工作的吗？”霏霏扒在门边，小心翼翼地往里看，厂房里已经开了灯，可以清楚看见里头的轮廓。

“你信吗？”绿雅把问题反抛回去。

两名女孩互看一眼，忍不住露出心照不宣的窃笑，都觉得小橘说的工作根本就是唬人的，用钥匙开门什么的说不定也只是随口一编。

“走了走了，难得可以溜进工厂，不趁机多拍一点就太浪费了。”绿雅拉着霏霏的手，猫着腰溜进去。

厂房里有不少大型机械，车床、带锯机、滚齿机，还有研磨用的砂轮机跟磨床，角落放着焊接用的防护面具。

这些设备、器材看得绿雅与霏霏眼睛发亮。

她们一直想进来工厂拍美照，但平常晚上工厂都有人在，想偷溜进来都不行。

今天骑车经过时，意外看到工厂竟是暗着灯，又发现后门没有锁，才大着胆子进去，没想到就碰上了人。

两人飞快瞄了眼上方，虽说是二楼，但其实更像是一个ㄇ字形的回廊架在上方。

从她们的角度可以看到先进来的小橘等人正往某个地方走。

他们交谈的音量并没有刻意放低，就这么清晰地回响在铁皮厂房里。

“小橘、小橘，这间工厂真的闹鬼吗？”

“废话，不然我来干嘛。”

“我有看委托人的资料，最开始是员工晚上加班时，发现有不认识的人出现在二楼，想把对方赶出去，可是那个人却从他眼前消失了。他的同事笑他是加班太累出现幻觉，可是过没几天，又有其他人看到奇怪的白影出现。办公室里没人，门一直被开开关关的；还有机台会突然启动，前天有员工想抄近路从输送机上跨过去，那时候机器已经关机，但是在那个人踏上去后却忽然启动了。”

“算他运气好，旁边有人眼捷手快地拉他下去，不然就要被送到粉碎机那边了。”

“天啊⋯⋯”

“百百别怕，有我在，我会保护你的。”

“我不怕的，我也会保护釉釉！”

三人的对话后来隐隐跑题了，但在一楼厂房里的绿雅和霏霏还是将那些关键词听得一清二楚。

闹鬼，奇怪的白影，自动开启的机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两个女孩忽地觉得工厂里的温度变得有些冷，细密的鸡皮疙瘩从手臂窜出。

绿雅抿抿嘴，斟酌了一会儿道，“不然，我们偷偷跟在他们后面，看到底是不是他们在骗人。”

“嗯嗯。”霏霏用力点头，又紧张地环视周遭一圈，方才的兴奋劲都被吓没了。

浑然不知工厂里还有其他人闯入，睿颖与釉釉手挽着手，亲密地并肩走在一起，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好奇又谨慎地瞅着四周。

走在前方的小橘板着一张俊俏脸蛋，双手垂在身体两侧，掌心空落落的，没办法牵着喜欢的女生让他很不平衡。

可是听着釉釉轻声与睿颖说话，那甜甜软软的声音钻进耳朵里，他根本就舍不得打断，只好继续在“睿颖真碍眼”与“我家釉釉好可爱”的心情间摇摆不定。

睿颖见小橘面无表情地打开一间间办公室门，探头进去看了一圈又缩回来，她猜测对方可能是在找鬼在哪里。

最后一行三人来到走廊底的厕所，左边是男厕，右边是女厕，小橘只看了男厕一眼便大步走进隔壁的女厕里。

一踏进去，最先看到的是一片光滑的落地镜，镜面将小橘的身影完全映照出来。

随即就见到镜子里的金棕发色少年皱着眉头，咂了下舌。

就连门外的釉釉也轻轻啊了一声，像是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