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肩宽腰窄、个子极高,在看到沙发上的夏萝时,那张冷冰冰的俊美脸庞顿时冰雪消融,线条变得极为柔和。
“我回来了,小不点。”左易走到沙发后方,在夏萝仰起脸的时候,低头吻了她的嘴唇一下。
虽然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是亲眼看到男人亲吻黑发女孩的画面,就算只是轻啄一下,睿颖还是控制不住地涌现出好想报警的念头。
夏萝外貌稚气,与睿颖站在一起看起来都比她小,左易一出现,年龄的落差感更明显了。睿颖只好拼命对自己默念:二十二岁,没有犯法。
“百百,我跟你说,其实师父跟师母还没有结婚喔。”釉釉拊在她耳边悄悄说。
睿颖瞪着眼。没有结婚那怎么能喊师母呢?
“是夏叔叔,就是师母的爸爸,不同意他们那么早结婚,至少要等师母毕业后。但是师父心眼小又很会嫉妒,怕师母被抢走,所以决定先订婚。”
“丁香釉,你想被拔掉羽毛吗?”如同浸了冰渣子的嗓音冷冷响起。
“咿!”釉釉忙不迭缩到睿颖身后,可怜巴巴地说道,“师父,我上次在阴山已经掉了不少羽毛,再拔会秃的。”
保护美少女,人人有责!睿颖反射性先往旁边移一步挡住釉釉,然后才意识到刚才那两句话透出的讯息量有点大。
羽毛、阴山,与她一起夜游,但最后变成一蓬羽毛的釉釉⋯⋯睿颖忍不住用眼角瞄了瞄后方的甜美少女。
仿佛从她的眼神里读出什么,釉釉拉了下她的衣角,小小声说道,“百百,我之后统统会告诉你的。”
打工一事确定下来后,周一到周五一放学,睿颖都是直奔鸳萝事务所。有时候釉釉会跟她一起回去,有时候则是有工作要做,得先离开。
睿颖曾好奇问过事务所的名字,从那个“萝”字猜测,应该是取自夏萝的名字,但前面为什么是用“鸳”而不是用“左”或“易”呢?既然那两人是未婚夫妻的话。
“因为师母觉得这样很害羞。”釉釉揭晓答案,“所以师父的母亲就帮他们挑了一个鸳字,说这两字组合在一起对事务所的发展有帮助。”
睿颖恍然大悟,越发觉得总是面无表情的夏萝真是萌得她心头小鹿乱撞。每每见着对方时,脑海里都会忍不住闪现好想抱一抱的想法。
事务所的工作虽然繁琐,但睿颖每天都做得很开心,一是有美少女可以欣赏,二是薪水很高,想必用不了多久,她就可以用打工的钱买礼物送给叔叔了。
不过睿颖也发现,那些登门求助的客户们的委托都不太寻常,不是一般人可以应付得来的。
例如“左先生我的工厂今年一直出事故,每两个月就有人跳楼,您能不能帮我看看是不是什么在作祟”,或是“左先生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子,他被一只狐狸精缠上了”⋯⋯
睿颖那时还偷偷跟釉釉确认过,狐狸精是不是她所想的那种妩媚勾人的大姐姐之类,得到的回答的确是很妩媚、很勾人没错,但还附带一条大尾巴。
虽然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不过睿颖也曾在阴山亲眼见证过亡灵的存在,想想也就释怀了。
这一天,她照惯例整理资料,双眼盯着屏幕上的数字都盯得有些发直了,脸颊忽地被人戳了戳,一转头就发现釉釉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百百,小橘晚上要出任务,我带你去看他抓鬼好不好?”
睿颖反射性就想点头,但理智还是让她先问一句,“我如果现在外出的话算是出外勤还是早退?”
这个问题似乎考倒了釉釉,她用食指抵了抵柔软的唇瓣,随即拿起桌上电话拨打楼上内线。
“师母,我想带百百去看小橘抓鬼,让她熟悉一下我们的工作情况,但现在还不到她下班时间,她这样是算跟着我一起出外勤吗?”
“算。”轻缓的一个字从话筒里传出来。
“谢谢师母。”釉釉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
“不须要问过老板吗?”睿颖问道。
“不用、不用。”釉釉弯起眸子,信心十足地说。好似只要夏萝开口应允,她就等同于获得免死金牌,丝毫不怕身为事务所老板与师父的左易对她摆脸色。
她带着睿颖离开事务所,外边天色介于明亮与暗沉间,镀着一层曝光过度的黄光,所有景物仿佛都被这层光抹得模糊不清,再鲜明的颜色都难以分辨得出。
两人从巷子来到马路边,那种如同与世隔绝的安静氛围消失了,脚步声一下子被轰鸣的汽机车行驶声盖过去,闪烁在眼前的是各式萤亮的霓虹灯。
睿颖本以为要再继续往下走,结果釉釉直接招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报了地址后,年约四十多的中年男人看了还穿着制服的睿颖,再看向脸蛋娇憨甜美的釉釉,又跟她确认了一次地址。
“同学,那边都工厂耶,你确定要去那里吼?”
“嗯嗯,确定,我叔叔就在那边工作,我们是要去找他的。”釉釉信手拈来一个借口。
客人都这样说了,司机也就没有再多问,直接开车上路。
随着黄昏余光被黑夜吞噬,窗外景色也变得越来越偏僻,处处可见大片空地与荒烟蔓草,间或出现几间大型的铁皮工厂。
这时候计费表上的金额已经破了三百大关,看得睿颖心惊胆跳,她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根本没带钱包。
“不怕不怕,有师母在,我可以报公帐的,而且我有带卡。”釉釉往口袋一摸,再伸出手时,两根手指夹着一张悠游卡。
这辆出租车上有安装刷卡机,提供乘客刷悠游卡付账。
又过了十分钟,车子停在一间占地极大的工厂大门前,大门是紧闭的,但是围在工厂外的铁皮墙只有半人高,所以一眼就可以看见工厂里头一片黑暗,也没有传出机器运转声。
“同学,你们叔叔是不是下班了?工厂看起来没人耶。要不然我载你们回去好了,回程算半价。”司机好心地提议。
“谢谢你,司机先生,不过没关系的,我们就在这里下车。”釉釉甜甜一笑,哔一声刷了卡,拉着睿颖下车。
司机没辙,只好开着出租车离开。
“釉釉,小橘在工厂里吗?”睿颖踮着脚尖,往两层楼高的宽广建筑物看进去,瞧不出什么异状,也没有看到半个人影。
“客户不想引人注意,所以没有开大门,让小橘从后门进去。”釉釉一边解释,一边领着睿颖往后边走。
正如釉釉所说,工厂后门是虚掩的,轻轻一推就会发出咿呀声,在空旷地方显得格外清晰。好在路边设有路灯,就算厂区没有开灯,仍足以让人视物。
一开始睿颖还有点紧张,毕竟是擅闯别人家的工厂,但是见釉釉一派悠闲,她也渐渐放松下来,不再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
两人很快来到铁皮搭建的厂房后头,让她们诧异的是,拉起一半的铁卷门处,竟然站了三个人。
一人是她们熟悉的金棕发色少年,另外两人则是外表靓丽的年轻陌生女性,此刻双方似乎有些针锋相对。
“谁准你们过来的,还不快滚开。”小橘双手插在橘色夹克口袋里,语气不善,一双漂亮的眼睛恶狠狠吊起。
“你自己还不是溜进来,为什么我们就不能来?”一头绿发烫成波浪卷的女生也不客气地质问。
“我们只是想来拍个照,拍完就会离开。”个子矮一些的黑发女性试图打圆场,“你应该也是来拍照或是拍影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