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头、戴着眼镜，外表乖巧可爱的小萌能感受到后方的视线，她知道视线的主人是谁。

那个转学生，睿颖。

只要心底一浮现这个名字，小萌就难以抑制住愤怒的窜起，她无法忍受看到睿颖。

于是之后的每个下课时间，小萌都强迫坐后方的好友陪她离开教室，去厕所、去合作社，或是出去走一走都好。

而身形略胖的少女会用着她熟悉的、没好气的声音碎碎念，然后又一脸“拿你没办法”的表情跟她出去。

一如以前的相处。

一直到宣告放学的钟声悠扬地回荡在校园内之前，小萌都成功地避开意图前来搭话的睿颖。

她本以为睿颖会利用这个最好的时机，锲而不舍地凑上来，没想到睿颖收书包的速度竟然比她更快，只在掠过她身旁时说了句“加好我友”就匆忙走掉，竟是连多留一秒都不愿意。

小萌困惑的同时，也庆幸对方没有借机死缠烂打，否则她无法保证心里的怒意会逼得她说出什么难听话。

她有个秘密，即使是班上最好的朋友，她都无法告知，但睿颖知道这个秘密。

小萌一边收东西，一边与身后的微胖少女聊天，她离门口很近，一下子就注意到有个眼生的高个子少年在那边探头探脑，随即端正的脸庞上流露出一抹失望。

“你要找谁？”小萌疑惑问道。

“睿颖她回去了吗？”高个子少年问道，似乎冀望得到否定的答案。

“你是哪班的？”身形略胖的少女也讶异地看过去，“找她干嘛？”

“我是五班的周景松。”高个子少年腼腆地与她们做介绍，又说明来意，“我有传讯跟她说要送她回家，不过她可能没看到吧。”

“可惜你们错过了，睿颖已经走了。”身形略胖的少女盯着他，一脸八卦的表情，“你是她男朋友吗？是不是以前就认识了？”

周景松害羞地抓抓头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这样的态度反倒更让人认定是交往了。

小萌却忍不住用微妙的眼神看他，脱口说道，“她才没有男朋友。”

一说出来她就懊恼地咬住下唇。

“咦？”身形略胖的少女疑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小萌眼神游移了下，她无法说出真正的原因，只能搬出她早上听到的说词。

“我听到睿颖说不认识他，而且他也知道自己被封锁了。”她比向门口的周景松。

高个子少年仍在微笑，如同面具贴在脸上的笑，笑得小萌颈后窜上一阵凉意，心里微微发毛，她感受到一股浓浓的违合感。

这个男生到底是谁，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

厚重的绿色铁门今天是敞开的，它有时关有时开，端看管理员的心意；

其他住户们倒是不太在意，或者说，他们已经对这里的环境麻木了。

老式公寓租金便宜，相对的就会有不少不足处，很烂的隔音、常堵塞的水管，会灌进风雨的楼梯间、如同虚设的管委会，唯一的好处就是晚上十点过后会变得很安静。

小萌抬头看着被夕阳光辉笼罩、破败气息却还是挥之不去的巨大建筑物，即使这栋公寓是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她要踏进去时，还是生了一丝抗拒感。

她要回到家里，就必须先经过一楼前的管理室，如果管理员在的话，招呼不能不打，会被人说没有礼貌。

小萌还是走进了公寓中庭，眼尖地瞄到管理室空无一人，她松口气，庆幸着运气真好之际，一只手无预警地拍上她的肩，热意透过制服渗进皮肤里。

“梦茵啊，放学回来了。”浑浊沙哑的男声自后方响起。

全名刘梦茵的小萌绷住身体，很快地转过身，让那只厚实的大掌摸了个空，只是残留的温度仍像是口香糖般黏在她肩头，她摆出乖巧的姿态打招呼。

“我回来了，齐叔。”

“今天比较早喔。”头发灰白的齐叔和蔼地说道，“平常都是快七点才回家。”

“嗯啊。”小萌虚应道，随便扯了一个理由，“早点回来写功课。”

“现在的学生真辛苦，不只学校有作业，补习班也有作业，写那么多手会很酸吧。”齐叔关切地问，趁便捉住她手腕捏了捏，“你看看，骨头都有点跑位了。”

“我们现在都是在线交作业，手不会酸的。”小萌强撑着礼貌的笑脸，若无其事地将手抽回来，“那我就先……”

“上楼”两字还未滑出舌尖，齐叔的双手已经覆上她单薄的肩，捏了好几下，摇头叹气地说，“你看你，肩膀都那么僵硬了，我帮你松一松。”

“不、不用了。”小萌紧张地稍微拔高了声音，可是双肩都被他的大手按住，难以挣脱出来。

“没关系，反正我现在有空，来来来，我们进去里面弄。”齐叔热情地将她推进管理室。

有住户刚好经过，透过透明的隔板看进来，笑着打招呼“齐叔你又在帮人按摩了啊。”

“对啊，下次我也帮你单击。”齐叔呵呵说道，很自然地将小萌衣领拉开些，手指碰到她光滑的肩膀皮肤，开始一下一下地捏起来。

看着小萌缩着肩膀、头低低的模样，那名男性住户打趣说道，“齐叔你要小力一点啊，不然小妹妹会被你弄哭。”

“好好好，我会温柔一点。”齐叔如他所言地放轻动作，粗糙的指腹在小萌肩上来回摩挲。

小萌难以控制地哆嗦起来，齐叔的手指虽然是热的，可是她却觉得肩膀上像爬了好几条蛇，冰凉又滑腻，激出心里的不适与排斥。

“我、我……”小萌咬了咬下唇，鼓起勇气要站起来。

“是不是会痒？果然还是大力一点比较好。”齐叔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将她按回位置上，胖壮的身体制造出的阴影像牢笼般罩下来，手指擦过她的锁骨，“小萌啊，你真的太瘦了，你应该多吃一点青木瓜排骨汤或是花生炖猪脚，这样才能长大一点。”

男住户暧昧地笑了，目光往小萌微微隆起的胸口快速地瞄一眼，有一搭没一搭地与齐叔聊些公寓里发生的鸡毛蒜皮小事。

两人像是没看到小萌越来越僵硬的身体以及紧紧咬住的下唇。

好想离开这里，好想赶快回家。

小萌的手指神经质地抽搐几下，在这个近乎封闭又逼仄的管理室，她呼吸到的都是属于中年男人的体味还有空啤酒罐散发出的酸味，让她从心理到生理都不太舒服。

但是、但是齐叔也帮其他人按过摩，只有她反应这么大会不会被人觉得很奇怪，说是她想太多了？

小萌求救地看向站在门口跟齐叔闲聊的男住户，对方显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还取笑她真是容易害羞，这样就脸红了。

小萌心慌意乱，她摇头想否认，她只要一极度紧张不安就容易涨红脸，但是在两个大男人的眼中她就像羞涩到说不出话。

她其实好几次想开口拒绝齐叔的按摩，然而那双大手于她而言就像枷锁，像铁箍般令她动弹不得，声音梗在喉咙里出不来。

小萌睫毛颤颤，眼珠子在慌张地转动，想要找到其他人可以帮助她脱离这个难受的处境。大门处有一人走进来了，穿着与她相同款式的黑色水手服。

随着那人经过中庭水池，越走越近，小萌顿时从标志性的短翘卷发与蜜色肌肤认出对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