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一送走兵卫后,面对几近崩溃的茗诗,只淡淡的说了句:“兵卫有她自己的旅程。”后,就消失在他们面前。
在那之后,茗诗的情绪就变得异常低落,她把兵卫会出现异状的事全部揽到自己身上,而且一直拒绝和睿颖碰面,像在躲避什么。
睿颖知道,她是担心自己会在意他的身世,睿颖很想当面和她说,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却一直苦无机会。
算一算,自从兵卫离开,也有一个星期了,睿颖也和茗诗有一个星期没见面了。
睿颖拉开窗子,看了看巷子对面茗诗的房间。
灯还亮着,可是没看到人影,应该是已经睡了吧?
晚风吹来,透心沁凉。
不只喵兵卫和茗诗。
阿辉和小静走了,小约翰和阿碧因为各自的原因,这几天也都没看到人影,听到音讯。
原先热闹逗趣的生活,在短时间之内变的异常寂静。
睿颖抬头看向天空,虽然因为光害的关系,看不到星星,但月亮的光芒可不是人类的星火所能掩盖。
看着圆润的满月,睿颖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兵卫可爱的叫声。
她总爱用爪子指着月亮,摇头晃脑甩尾巴,喵喵叫的唱歌。
可是那样的光景,睿颖却再看不到了……
“兵卫。”
难以抑制地,睿颖的泪水从脸庞滑落。
“扣扣扣。”
有人敲了睿颖的房门。
“谁?”
“喵~”一声猫叫声。
“兵卫!?”
睿颖猛地冲到门前。
门打开,却没有看到兵卫的身影。
只有地上的一条红色缎带。
“这是……”睿颖捡起来一瞧,只看了一眼,睿颖就夺门而出。
睿颖冲过了对街,直接往茗诗的房间跑。
那条缎带很老旧,看起来似乎用了很多年,但睿颖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因为那条缎带,正是当初茗诗给喵兵卫系上的那条。
也许兵卫是因为什么原因,所以暂时无法和他们见面,但睿颖不介意,最重要的是,兵卫没事!
她没事!
她还好端端地活在某个地方!
这样就好,睿颖相信只要她还活着,总有一天,他们一定能再度相逢。
睿颖拿着缎带,满脸泪水,满心欢喜的想和茗诗分享这个讯息。
“茗诗!”
睿颖开了门,却没有看到茗诗,她房间里的摆设也全部被清空,整个房间空空荡荡的。
“这是怎么回事?”
睿颖四下张望。
“茗诗?茗诗?你在哪?茗……”忽然,一阵晚风吹过。
那阵风过后,吴茗诗这个名字,便从睿颖的脑海里被吹去了痕迹。
“亲爱的!你怎么站在那儿?怎么了吗?”
一声清脆的叫唤。
睿颖回头,在楼下叫睿颖的,是一名宛如茉莉花的女孩,她伫立在那儿,端庄优雅地向睿颖挥挥手。
她是韩佳佳,睿颖的女朋友。
“不是说好今天要烧菜给你吃吗?”
她的眼睛弯出了温婉的微笑。
“好,我马上下去。”
锵啷啷,手上的钥匙被睿颖一不留神弄掉在地上。
等等,怎么会拿着这串钥匙?
这谁的啊?
睿颖拾起钥匙串,上头有贴名字。
“吴茗诗?”
睿颖歪着头想了想。
“谁啊?不认识。”
睿颖想说也许是有人钥匙掉了,便在临走前把钥匙串塞进了二楼信箱里。
然后蹦蹦跳跳的走下楼,牵起温柔的佳佳的手。
暖暖的,软软的。
佳佳的脸一红,别了开来。
“嗯?”
睿颖疑惑的问:“你怎么了?今天怎么那么害羞?”
“没什么啦……没什么,真的。”
佳佳害羞的低下头。
“那我们快走吧!我好久没吃你烧的菜了呢。”
睿颖开心的说。
“公子……不,亲爱的。”
走到一半,佳佳突然站定。
“怎么了?”
“我真的好想、好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呢。”
她露出一点贝齿,笑了开来。
“我也是啊,那还用说吗?”
睿颖拉着佳佳的手,走回他们同居的小套房。
今天还是像平常一样幸福,一样温暖。
只是,睿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好像是很重要、很重要的……
............
窗外的景色不断呼啸而过,公交车经过一盏又一盏路灯光晕,车内一明一灭。
一明一灭,一明一灭。
“你睡着了吗?”
身畔,传来细语轻柔。
睿颖将视线拉回车内,车厢灯光并没有点起,只有前头司机座位映着微微的亮光,车内除了他们两个和司机大哥,再没有别人。
佳佳将如瀑的长黑发挽上一侧的肩,轻轻地靠在睿颖身上,眼睛半闭蒙眬。
“没有,你安心睡吧。”
睿颖哄着:“到了我会叫你的。”
“嗯姆……”她揉揉眼睛,将头埋进睿颖的胸膛沉沉睡去。
一明一灭,一明一灭。
一明,又一灭。
公交车弯过迂回的转角,穿过一段隧道后,视线豁然开展。
是海。
虽然向远望去,路灯光线所不能及之处近乎一片漆黑,但海浪的声音仍穿过汽车引擎隆隆,细碎地将咸味带进车厢。
海边啊……
“我从来没有去过海边呢!”
睿颖和她说好,要带她来海边,还记得那时的她,开心地跳上跳下,像个孩子。
“啊?为什么?”
“海边不是要有男生带领才可以去吗?书上和电视这样演的!然后睿颖会在那边被奇怪的男生单讪,这时候你就会跳出来,一拳把那些长胸毛的怪人打成肉泥给他吃!对吧?”
她说,眼里尽是少女的粉红色幻想。
“呵呵……”
“干嘛笑人家?”
她皱眉嘟嘴。
“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
睿颖笑着拍拍她的头。
“哼。”
她微微红着脸,问:“那什么时候要去?”
“等暑假,课业告一段落后啰。”
“一言为定。”
她伸出小指:“打勾勾,食言的是洛洛狗!”
“洛洛狗是什么?”
“你不知道?洛洛狗是一种……”
“叽——”车忽然停住,司机大哥操着台语向后头喊道:“少年耶,你们是要在这站下车吧?”
回忆片段嗄然中止,睿颖连忙看向窗外,发现他们的目的地已经到了,上车的时候曾经问过司机大哥要在那一站下车,幸亏他有提醒,人生地不熟的,天色又暗,坐过头可麻烦。
“走吧。”
怀里的佳佳眨眨眼,看来早已清醒。
“嗯。”
收拾好座位,佳佳不给睿颖多余的机会展现男子气概,提起一半的行李,向司机大哥道谢后,优雅地走下公交车,缓缓走到路灯下。
“司机大哥,多谢你喔。”
经过驾驶座旁,睿颖点点头,诚挚地道谢。
“别客气啦,啊你带着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出来玩,要好好照顾人家嘿。”
司机大哥咧嘴笑道。
睿颖连声称是,随着佳佳的脚步下车,公交车带着司机大哥豪爽的笑声扬长而去,弯过曲折的公路,隐没在黑夜中。
睿颖走向拖着行李箱,在路灯下微笑等待的佳佳。
忽地,另一段回忆又撞进心头。
“亲爱的,你看喔。”
她双手交迭,纤长的手指在路灯照映下,在地上印出了一只美丽的黑色蝴蝶。
她挥挥手,蝴蝶状的影子便灵动地飞舞起来,她哼起回旋小曲,蝴蝶跟着旋律曲调,在光影间翩翩。
睿颖看的呆了,没发觉蝴蝶正向睿颖飞来,一不留神,被蝴蝶的主人伸手遮住了双眼。
黑暗中,闻到一股淡淡桂花香。
“猜猜我是谁?”
她笑着问。
“别玩了,等等那些飚车族就要经过了,你不是吵着要吃?
万一跑掉怎么办?”
“他们才跑不掉呢!反正看到我们在路边散步,那些蠢蛋就会自己来找麻烦了。”
她催促着:“而且只要你快点回答我,他们就绝对跑不掉啦,快点快点嘛。亲爱的,我是谁?”
她的孩子气令睿颖不禁微笑。
“你是……”
“你怎么了?”
佳佳轻皱眉头,担心地问。
“没事,没什么。”
睿颖摇摇头,牵起她的手。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间可以望见整片大海的独栋民宿,外墙漆着蓝白相间的地中海配色,位置虽好,但自从这里之前发生了有人自杀、房间还闹鬼的新闻后,生意就一落千丈。
在过来这里之前,睿颖已经先和房东拿到钥匙,今天这栋民宿每一间房,都任他们使用。
“叮铃。”
门铃碰响。
睿颖打开民宿的大门,牵着佳佳走了进去。
错身走过红漆木门的瞬间,睿颖闻到了佳佳身上的淡雅香气。
是,茉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