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杀完人，还没有处理尸体，就接到警察的电话，魏生津面色如常地摁下接通键，在摁下免提检。
他一边处理尸体，将血止住，一边用平静礼貌的声音道：“警察叔叔，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魏生津对吧？”
“对。”
魏生津将这个无辜的被害者的身体折叠成九十度放入电视柜下面，在关上柜门，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但下一秒他就不笑了。
因为电话内的治安员说了一句让他意想不到的话。
“你现在过来榕城治安总局一趟，有些事情需要你配合调查。”
“好，我现在马上过去，三十分钟。”
“嗯，到了你直接和大厅值班的治安员说你的名字就可以。”
“好的。”
确认通话已经被挂掉后，魏生津眉头缓缓皱起。
他本来以为应该是刚才自己助人为乐下手的事情才会被警察喊过去。
但现在听起来，根本就不是这件事情。
更像是前几天自己在苍山公园的那件案件。
为什么会被发现了？
魏生津想不明白，事实上他已经躲避了整个仓山区的绝大多数监控，并且模拟出一条普通生活轨迹的路线，就算用最先进科技的天网也不应该发现他有任何异常。
但他还是被治安员叫去接受调查。
是警察那边因为压力太大已经急到病急乱投医，还是说有人真的发现自己的异常？
将刚杀过人的匕首细细清理，魏生津又洗了个澡，确认身上已经没有任何血腥味后，这才放心地走出了屋子。
十五分钟后，他来到榕城治安局。
跟随治安员，来到一间陌生的办公室内。
“请稍等一会。”
治安员的态度说不上礼貌，但也不会恶劣，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样地通知魏生津。
对此，魏生津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
其实他已经听到了隔壁办公室传出来的声音。
“把你十五号晚上的行踪轨迹和我们坦白一下吧。”
“我那天去了流倚香茶馆打了两个小时的牌，出来后和朋友去桃园华庭大排档喝酒，之后就各自回家了。”
“那为什么你之后要经过苍山公园的南门？”
“这，这……”
“说实话！”
办公室传出一道带着怒意的女声。
沉默了一会后，男人的声音继续传来：“对不起，我，我当初其实看到了南门那边有几个学生在欺负一个女生，但他们人太多了，再加上我本来就跟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只是在远处看了一会，就回家了……”
“不，你做的不仅仅这些，你还偷拍了他们欺负女生的片段，然后发到外网上博取眼球，最后以此盈利赚了一万块！”
“……”
接着又是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对不起，我错了，求求你们对我从轻处理吧，我，我也不是故意要赚这些钱……”
“交给法律来审判你吧。”
这一句话后没有多久，治安员就走进办公室，对魏生津道：“这位同志，你可以进去了，如实回答几个问题就好。”
“嗯，好。”
面带微笑地走进去，魏生津收敛任何不该有的念头。
走进这一间办公室时，他首先看到的是一位穿着黑色制服的女人。
女人坐在椅子对面，中间有一张桌子，呈谈判之势，绝美的脸庞有着一丝冷艳之色，红唇性感。
在女人身边站着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年轻人，同样穿着黑色制服，一双没有波澜的眼睛默默盯着自己。
很有趣的两个人……魏生津心里默默地说，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
“你好。”
唐妩蹙了蹙眉，在见到魏生津后，她发现自己以往不利的能力在这一刻完全失去了作用。
她看不透魏生津心里的任何想法！
和她尝试了解顾若言时的碰壁一模一样！
“说一下吧，你15号那天的行动轨迹。”
按捺住自己惊讶的情绪，唐妩淡淡问道，和之前审问别人时一模一样。
魏生津犹豫了会，似乎是在回想那天自己都干了什么。
片刻后，他说道：“那天没有做什么事情，就出门逛了会街，之后就回家了。”
“你不用上班吗？”
“要的，我的本职工作是网文作者，但是我们这一行失业率太高了，我最近的小说成绩一直都不太好，所以只好给自己放个假，就当做放松身心。”
魏生津露出淡淡的笑容：“作为闽省的省会，我一直对榕城心生向往，所以决定来这边玩几天。”
经过这么短暂的对话，魏生津心如明镜，现在警方绝对没有找到有关于他的任何犯罪事实，否则不可能会问这种没有任何营养的问题，更不可能问他的工作！
他原本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下，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更加自然。
“但是在晚上十点到十二点这个时间，你突然消失在监控中，我说的是任何监控，你可以解释一下这段时间自己都在做什么？”
唐妩眼睛死死盯着魏生津，不放过男人任何一个微表情的变化。
对于魏生津，她了解甚少，之所以会让对方来接受调查，一部分原因是她发现魏生津的活动轨迹总是无意在躲避监控摄像，这种情况要么是极其巧合，要么是魏生津这个人有极高的反侦察意识。
另一部分原因，则是因为魏生津是外来人口，在榕城居住的事件不足一个礼拜。
现在，她正用自己的能力，试图窥探此时魏生津的内心想法。
唐妩还是没有能够成功。
“这段时间我在做什么？”
魏生津愕然，他沉默了会，道：“这段时间我也不知道我在干嘛，我就随便走走停停，最后在一个人工湖边发呆。”
“我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发呆，这时候我可以专心思考我写的小说接下来的剧情变化，这也是我日常生活中的一种工作。”
“好吧。”
唐妩点了点头，道：“这次过来只是寻常的聊天，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戒心。”
“我没有啊。”
魏生津微笑道：“对于警察同事，我一直都是很放心的。”
“嗯。”
唐妩装若无意道：“你这段时间有没有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变化？”
魏生津沉吟道：“有！”
“什么变化？”
“我好像变得，有点喜欢你了。”
魏生津注视着唐妩说。
唐妩脸色一黑，道：“这是一场严肃性的访问调查，所以我不希望你用任何形式来逃避我问的问题。”
“我没有逃避。”
魏生津摇摇头，当看到唐妩脸上那种认真的表情后，他又收敛笑容，道：“没有任何变化，就感觉身体变好了一些，可能是因为我天天跑步的原因吧，除了这些没有了。”
“好的，暂时没有其他问题了，你可以先走了。”
“好的。”
微笑着和唐妩道别，魏生津走出治安局。
坐在出租车的后车厢，魏生津面无表情，他脑海里回想着刚才和那位女警官聊天的所有过程。
虽然这看上去好像只是一次简单的谈话，但魏生津心里已经出现了危机感。
他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特别是对方最后一个问题，更让他无比确定，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
“你究竟是怎么发现的呢？”
脸上变得阴沉，魏生津内心陷入焦急的情绪之中。
——
会议室内。
在确定魏生津已经彻底离开治安局后，唐妩和顾若言几乎同时开口：“这个人有问题。”
“什么问题。”
夏东海从监控台走下来，道：“唐妩，你说说。”
“我看不到他内心的任何想法，这种人的心理素质一般都非常强大，但从他字里行间的描述来说，他又不像是这种强大的人。”
“顾若言呢？说说你的想法。”
“我感觉他就是苍山公园的杀人凶手。”
“什么？！”
夏东海瞳孔一缩，声音顿时变得凝重许多：“为什么这么说？”
看着三双眼睛都聚集在自己身上，顾若言斟酌道：“就只是单纯的感觉，没有任何证据。”
“没关系，你可以详细描述这种感觉，现在寻常意义上的证据已经不足以侦破此次案件了。”夏东海鼓励道。
“见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能感觉得出来，他平静的外表下是癫狂残忍、没有任何人性的灵魂。”
“俗话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但我在他的眼睛里没有看到任何波动，不管是神态还是举动，都像是被操控的提线木偶表现出来的那样僵硬。他就好像是用一副巨大的面具将真实的自己完全掩盖，营造出幽默和善的性格。”
张桂树在旁边冷冷道：“顾若言，你这种是完全唯心主义的回答，不能够充当任何证据。”
唐妩红唇轻启：“特殊情况要特殊处理，更何况我也感觉他有问题。”
她说的是实话，不过和顾若言不同的是，唐妩只是觉得魏生津这个人有点不对劲，仅此而言。
如果是从这种角度去思考的话，岂不是代表着顾若言这个人的心灵感知能力比自己还要强大许多？
想到这里，唐妩默不作声地看了顾若言一眼。
刚好，顾若言也在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