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张数大口大口抽烟，心情十分烦躁。
现在他是真的看不懂顾若言了，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不确定刚才他的微表情是否故意。
“师傅，我刚才注意到一个线索。”
姜宇一边开车，一边道：“我注意到他桌子底下有瓶药，叫做氟西汀。”
“氟西汀是治疗抑郁症的，加上他浴室旁边那些便利贴，我感觉顾若言是一个比较自卑、缺乏自信的抑郁症患者，因为事业不如意所以只能住在廉价的出租屋，为了梦想苦苦坚持。”
“……”
张数沉默不语，其实如果撇除个人主观情感，好像顾若言确实是这样的一个人。
但是，如果相信自己的直觉，那么顾若言将拥有重大作案嫌疑，因为他没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等法医那边的验尸报告吧，再确认死者身份，提前和顾若言说一下，明天让他过来警局配合调查。”
张数眉心拧成一个川字，心头一片沉重。
尽管许多程序都还没开始，但老辣的他已经意识到，这次要破案的难度真的很大。
——
第二天，姜宇笔直地坐在实木办公椅上，电脑前是死者的资料。
他面露喜色：“哈哈，师傅，没想到这个死者竟然是在逃罪犯，鞋市荔城区的人贩子，家里父母双亡，无儿无女，平常在网上搞诈骗……死得好啊！”
张数眉头一皱：“小宇，你是警察同志，一切都要按照法律程序来，不能添加任何私人情感，不能说这种立场不正确的话。哪怕是人贩子我们也要去调查事情背后的真相。”
“你怎么确定凶手就知道她是人贩子？又怎么能够确认凶手后面不会继续行凶？”
“是，是……对不起。”
姜宇尴尬地道歉：“我以后会注意用语的。”
“嗯……”张数喝了一口浓茶，道：“顾若言呢？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测谎仪没有测出任何问题，经过天网的大数据排查和周围邻居对他的评价，我们暂时排除了他的作案嫌疑。”
“好吧。”
张数遗憾地叹口气，他对顾若言的情感很复杂，只感觉对方身上笼罩着一层不可言说的迷雾，怎么样都无法看清。
如果没有其他有价值线索的话，自己就得放过他了。
而最令他挫败的是，这一次凶杀案可以说是没有任何线索，这一部分是源于平安小区落后的监控设备以及复杂的人际关系，另一部分则是凶手丰富的作案经验，令他无从下手。
恐怕又是一桩悬案。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道年轻的声音：“您好，我是陈子春律师，您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
顾若言万万没想到，自己放假的第一天竟然是在治安局里过的。
坐在冰凉的调查室内，他双手抱着膝盖，依靠在墙壁上，看起来十分无助。
相比于在治安局的自由受限，最让顾若言情绪低落的，是枕头下那把剪刀的消失。
他现在都记不起来，自己究竟是把剪刀放在哪里了。
自己的记忆力一向很好的，为什么这种事情反而会不记得呢？
难不成是自己梦游了吗？
“笃笃。”
富有节奏的敲门声打断了顾若言思绪，他抬头，只看到姜宇正站在门口，对他微笑道：“同志，非常感谢你的配合，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谢谢。”
顾若言点了点头，心情沉重地走出去。
姜宇看得有些不忍心，提醒道：“顾若言，我叫你若言吧，这次死者是一个在逃罪犯，抓到起码是无期徒刑，甚至死刑，所以你就当是有人为民除害，放宽心。”
“不过也得和你说下，你住的那个小区安全性太低了，咱就是说如果有条件的话还是搬出去吧，像你这么善良的人不适合住在那种地方。”
“谢谢你的提示。”
顾若言心头暖暖的，道：“我最近接到了一部电影，手头也宽裕了些，如果顺利的话我过一阵子就搬出去了。”
“哇，厉害啊，叫什么名字？”
顾若言如实道：“《惊悚杀人狂》。”
姜宇竖起了大拇指：“听起来像是惊悚悬疑片，我刚好喜欢看这种，到时候我带我师傅一起去看。”
“谢谢。”
“嗯嗯，快出去吃顿好的吧，你在这也挺久了。”姜宇又催促道。
“好。”
走出调查室，才发现大厅站着一位高挑的女人，她穿着一套银色的修身晒衣，将窈窕的身段展现得淋漓尽致，特别是那一米七五的身高，在南方显得格外瞩目。
那张绝美的瓜子脸面无表情，黑色的墨镜让女人看起来更高冷了。
“洛溪姐。”
顾若言深吸口气，走上前一把将女人紧紧抱住，把脑袋枕在女人香肩久久不语。
“你……”
洛溪脸蛋飘上两朵红晕，她没想到顾若言上来就开大，冷艳的气质一下就被破坏了，双手有些无措地放在男人背上，道：“怎么了？不会是他们对你动用私刑吧？”
“不是……现在的警察都是公平公开公正的。”
“那你怎么了嘛？”
洛溪拍了拍他背部，只当他实在害怕：“你不是没什么事吗？我听说只是例行公事的调查而已。”
“我……”
顾若言无法向任何人诉说自己的担忧，他只是害怕自己有一天会离开，所以便更加舍不得一直陪伴他的洛溪姐。
“你小子，该不会是故意要占我便宜吧？”
洛溪反应过来，她美眸闪烁着危险光芒，歪头盯着顾若言。
“呃不是，不是。”
顾若言这才注意到女人的娇躯是何等柔软，胸膛惊心动魄的触感让他心跳加速，赶紧松开双手，讪笑道：“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洛溪凝眸注视顾若言，似乎是一定要个答案。
“……”
顾若言被看得心脏砰砰狂跳，最终洛溪却根本不让他躲避，最终顾若言实在受不了，只好逃跑似的先溜走了。
“哼哼~”
洛溪嘴角上翘，小跑地追出去了。
监控室内，张数看着超清屏幕，内心再度怀疑自己，现在的顾若言看起来太正常了，像这样内向善良的人如果道德值100，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自己可能是真的想太多了，顾若言真的只是一个喜欢表演的小青年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