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尔维格王国的东朝和西朝的大乱，并不是一直持续着争斗，有时会有谈判的时间，每次都是反复融合和停战。这也是其他国家错过进攻这个王国的机会的理由。而凯殿下就是在停战期间出生的，也就是说，即使接受泉水的洗礼也不会感到奇怪。”

吉尔伯特和巴尔塔扎点点头。

两个人的脸都是苍白的。在做出那张脸之前，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纠葛——其他人是无法窥探的。

但是——品牌的说明和巴尔塔扎等人的决心综合起来，这些都无所谓了。

即使听了说明也不可能接受，也不能就此解决。是的，利奥波德告诉我。

“谋害我，是这个意思吗……也就是说，不只是吉尔伯特和巴尔塔扎，克劳斯，还有康拉德也知道。”

伊里奥不禁回头望向总骑士长和宰相。

两人脸上的阴影越来越浓。但并没有移开视线。

虽然很心疼，但还是直视着利奥波德的眼睛，点了点头。

“你说不能失去我？傻瓜。凯才是这个国家最需要的人……！我远不及他的想法。而凯才是应该肩负起下一代的人。你们也明白吧……！”

“不，陛下。这个国家最需要的是陛下。所以陛下选择了自己牺牲的道路。他说代替陛下才是最正确、最聪明的道路。”

“怎么会有这种事！明明知道——明明知道，为什么不阻止他……！”

利奥波德的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和愤怒。

伊里奥等人受到的打击无以言表，但在利奥波德的震慑下，他们的悲伤无法流露出来。

伊里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凯这个人，对伊里奥来说自不必说，在这四年里，他与银月团的每个人都是至交。

梅尔维格王国的委托大多来自凯会，大家都碰过很多次面，也曾来过银月团所在的库纳瓦利。

正因为如此，现在这种状况首先应该是悲伤，但是连日的生死，加上眼前的状况出乎意料，只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团的所有人都抱有这样的想法。

“莱奥。”

梅尔维格王国总骑士长克劳斯眼神凶恶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有人在背后说他眼神差得像杀人凶手，但现在他的眼窝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凹了下去。眼睛锐利得可怕。

但是他称呼的国王的名字不是作为国王和臣子，而是作为在皇家学院一起度过的好友。

“我也觉得应该阻止他。不可能不这么想吧。就是那个家伙。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对我来说，他是比恩人更重要的男人。但是，他说过，自己没有统领这个国家的能力。拥有它的是莱奥，是你，那家伙一直在后悔，后悔，尽管在克鲁特尼克立下了那么大的战功，那家伙却一直被罪孽折磨着。身为漆号兽队的首席官，却因为我的幽禁而一直没有回应王的召唤，没有回应的勇气。当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赫克萨尼亚的阴谋之后，他却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他一直很后悔，他说他一直认为，为了赎罪，只有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效劳。”

“胡说八道……做那种事，我怎么会高兴呢……！为什么——”

“我早就知道了，莱奥，那家伙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吧。”

“那么——！”

“正因为如此。他对我说，如果能完成只有自己能做的事，并且拼上性命，那就是作为骑士的最高荣誉。看到那时的那张脸，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话尾在颤抖。两只拳头握得很硬，深陷其中的指甲几乎要渗出血来。

伊里奥似乎明白卡伊是用什么样的表情说出了话中所说的话。

一定是凯带着非常满足的笑容，选择了自己的牺牲吧。

正因为他是这样的智者，才会看穿一切，做出选择。

“对不起……对不起……莱奥……”

克劳斯耸耸肩。王国最强的骑士忍不住失声痛哭。

事先知道这一点，瞒着国王来到这里的时候，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吗？

难道说，吉伯特的莫名其妙，是为了掩饰这种悲伤吗？

突然意识到这一点，他那张酒醉的脸似乎也带着几分悲伤。

凯塞尔大师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

“你总说让我醉得不成体统，但其实也有不得不醉的时候，那就是当你感到难以释怀的时候。听好了，抱着他，不抱着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人。明白了吗？还是小金乔不明白吧。”

虽然不知道现在的伊里奥是不是凯泽尔所说的大人，但至少这句话的意思我能理解。

在场的每一个人，对于突如其来的自我牺牲，都怀着与悲伤等量的难以接受的感情。

如果吉伯特也是这样的话，他现在能借酒浇愁吗？

其实酒精虽然飘浮着，却完全没有醉意——是不是呢？

伊里奥觉得这是一件非常悲伤的事情。

利奥波德一言不发地把手放在凯的脸颊上。

当他僵硬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只见王一脸强忍着什么。

“表情很平静。”

手从脸上拿开，看着吉伯特。

“他不痛苦吗？”

“是的，用万丽克棉花睡了一觉，做了手术，切除的痕迹也缝合好了。”

万德雷克的棉花指的是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全身麻醉法。

“伊里奥。”

突然被利奥波德叫了名字，伊里奥困惑地回答：“是。”

“我刚才说，我已经做好了放弃生命的准备，这是——骗人的。”

“陛下……”

“不是舍不得生命，也不是不想死。我是感谢你。我一直憎恨这个霍亨斯陶芬家族流传下来的令人诅咒的传统。为什么要把这种传统延续下去呢？所以我连娶妻的事都不想做。所以，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打心底里高兴。终于——终于出现了能从这个诅咒中解放出来的人，而且一想到我将是最后一个从这个诅咒中解放出来的人，我就真的放下心来了。——我并不是下定决心成为牺牲品的。我想要逃跑，从王室的诅咒中，从束缚我的戒条中，我想要装出牺牲的样子，只是为了自己的想法而奉献生命，只是单纯的想要死去。”

“……”

“大概小凯早就看穿了我的心思，他说绝不允许我死后逃跑。”

一直低着头的脸抬起了。

那张脸很像往常的利奥波德国王。

但是，涂在笑脸上的颜色，是只有把各种感情都吞噬掉的人才会散发出的非常沉重的颜色。

“吉尔伯特。”

听到利奥波德的声音，他“啊”了一声。

国王带着吉尔伯特走近伊里奥，问道：“在郎之神之眼普罗维登斯，你有吗？”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依里奥还是把财主的遗物交给了他。

吉伯特接受后，将放在溶液中的第一物质灵化玉放入其中。

两块结石石在溶液中碰撞，发出闭锁的尖锐声音，开始微微发光。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里。

谁都没见过的不可思议的光景。

就连精通炼兽术阿尔戈拉的雷克也不知道这是什么现象。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是神之眼普罗维登斯和灵化玉玛吉斯特利姆的融合现象。”

听了吉伯特的说明，雷列克问这是怎么回事。

“所谓的灵化玉，是将分化的灵魂集中起来凝结而成的结晶体。实际上，秘密并不在于在阿佐特的泉水中形成的结石，重要的是使用泉水。人一旦沐浴在泉水中，类似“灵魂碎片”的东西就会从人身上极其微小地剥离，结石就是它的结晶体。经过几百年的泉水使用，泉水融入了纯度高的灵魂结晶，也就是说，凯殿下和利奥波德陛下的结晶，正是用高纯度的最理想的灵魂之水制成的结晶体。然后与神之眼普罗维登斯发生反应，成为指引通往神之路的光芒。”

吉尔伯特小心翼翼地从充满光的短筒中取出了一颗结石。是灵化玉玛吉斯铊。

那简直就像小太阳一样炫目，让周围充满了光芒。

光中舞动着无数彩虹色的颗粒，甚至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自己被扔进了万花筒里。

“这就准备好了。灵化玉玛吉斯特利姆从宰罗之神之眼普罗维登斯那里接受了灵魂碎片，成为沃尔夫伯德所需要的‘灵魂之核’。”

吉伯特把它放进布包里，光就被封存在皮制的布包里。

在周围恢复了昏暗之后，吉尔伯特和在郎的神之眼普罗维登斯一起把它交给了伊里奥。

“一切准备就绪。——伊里奥·韦塞尔巴格，率领兽王们的王之王，现在就带你去我的老巢——天山希民别尔格吧。”

吉尔伯特的宣言成为契机，利奥波德和克里斯蒂奥两位国王同时跪在伊里奥面前。

克劳斯、康拉德、布兰德和吉尔伯特也跟着跪下。

“什么？什么？什么？”

“伊里奥·韦塞尔巴格，也是哥特帝国的先帝奥拉夫·哥特的第七代凯泽尔恩，第七代百兽王的继承者。我们兽王的骑士，从现在开始将成为您的王骑士，死守这片土地。”

“克里斯蒂奥·费迪南也一样。”

面对突如其来的行动，伊里奥和银月团的团员们都不知所措。

这时，带着讽刺意味的一边脸上浮现出笑容的克里斯蒂奥对伊里奥小声嘀咕道。

“这就是加里安血盟。”

“嗯——你说国与国互相协助——”

“不对。刚才我也说过了，侍奉三贤纹的继承人是这样的。到那时，国家的君主这一身份就全部消失了。因为大陆帝国的主人才是全国的盟主。从那时起，我们在登上统治各地的王位的同时，也成为了为你服务的骑士。作为兽王的骑士，让国王和骑士聚集在一起，这就是加里安血盟的意义。”

“不，为什么是我？”

“缔结血盟的各国都有各自的职责。比如我的亚克兴角，原本的职责就是继承加利安帝国的血脉。以前的王朝皮萨罗家族，就是继承了加利安帝国皇帝家族的血脉。但是那不是我祖父打倒的事情了。同样哥特帝国也是超帝国的继承国家，所以它的作用是传承血脉。”

之所以在这里暂时中断，或许是因为现在哥特帝国的血脉已经断绝。接下来是利奥波德的讲话。

“而我们的梅尔维格王室，追溯过去，与加利安帝国的大贵族相连。在血盟中的作用是——选出继承人。梅尔维格王以生命为代价选出的人，才能被承认为继承人。然后你因为接受了真正的灵化玉玛吉斯铊，被认可为继承人。”

“怎么会——话题突然跳起来，让我怎么办——”

“这是形式。”

“形式？”

“是啊，不顾一切地做这样的事，是为了阻止赫克萨尼亚的威胁——乃至从古代延续下来的魔导士们的阴谋。我可以断言，这不仅仅是梅尔维格和亚克兴姆的想法，而是大陆上所有国家的共同想法。为此，各国必须合力应对，就像加里安超帝国一样。但是，如果各国的君主都高高在上的话是不行的，因为就算各国以共同的想法团结在一起，如果没有统一，那也是乌合之众。为此，需要一个全大陆都能接受的共同旗头旗柱，也就是说，你要成为对抗赫克萨尼亚这一威胁的象征。我并不是要你真的当皇帝，统治全国。”

“象征……我？”

“别想得太复杂了，只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就行了。”

克里斯蒂奥补充道，但伊里奥仍无法舍弃心中的困惑。就在他烦恼的时候，白兰度接二连三地说。

“贵殿把我也叫到这里来，是想把后事托付给我吧？”

吉尔伯特点头回答。

“嗯，是的。如果是布兰德·凡的话，就有比自己远见卓识更远的智慧，有比自己更敏锐的计谋，有能识破敌人奸计的头脑。有你在，就没问题了——对，凯殿下说过。”

“有比贵殿更大的智慧，除了被人看得起之外什么都不是——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如果不响应贵殿冒着生命危险的意志，就称不上骑士。不肖，这个品牌梵，将成为各位，还有伊里奥·韦塞尔巴先生的眼睛和耳朵，以及对抗的剑。”

虽然戴着面具，看不见他的脸，身世也很模糊，但他的话里却包含着值得信赖的东西。

否则，伊里奥也不会把后事托付给别国的人。

但是，不管怎么解释，比自己身份高得多的国王们和国家最高地位的人们在自己面前跪下，不知如何接受才好。

凯的死带来的冲击自不必说，伊里奥仍处于混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