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伊里奥也注意到了另一件事。

因为他觉得除了利奥波德以外，其他人的表情都很沉重。

但他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从现在开始必须牺牲被誉为名君的伟大国王。

必须承认其自杀，这个国家又有谁会高兴呢？

“这个——可以吗？”

一连串的寒暄结束后，谁都在犹豫该说些什么，而蒙面骑士的发言打破了众人的犹豫。

“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大致了解了一些情况，比如为了召唤阿尔塔图姆的人和让在郎复活，要牺牲王陛下的性命。”

被他再次提起，他甚至觉得自己要犯一个天大的错误。

但白兰度继续说，仿佛要把伊里奥他们的想法抛在脑后。

“这件事的对与错，作为外来者，我怎么能问呢？不过，我还是有一点无法理解。”

“您的意思是？”

“王室的人心脏里有结石——吉伯特先生您不是说过吗？不过，我虽然不能说对医之道那么精通，但据我所知，如果心脏里有结石的话，人是活不下去的。因为心脏是输送血液的重要器官，如果在这个地方有石头的话，血液的流动马上就会停滞，根本不可能保命。即使只是血液循环不畅，也不可能进行激烈的运动，更不用说作为骑士站上战场了。但是，利奥波德陛下不是这样的。”

“也就是说，白兰度先生怀疑王室的传说吗？”

“不是怀疑不怀疑，而是从医学角度考虑，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的。或者是说，真的有对心脏完全没有负担的结石吗？”

“白兰度阁下的疑问相当尖锐。不过，这虽然令人怀疑，但却是事实。你问我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不，确实有。”

“那就更不可思议了。不给人体增加负荷却不得不以生命为代价的东西——而且被认为是与神之骑士团见面的票据，关系到财主的复活。那颗结石——确实叫“第一物质”，它的真实面目是什么呢？是不是应该先多说几句呢？在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情况下就牺牲国王的生命，在这里的人几乎都无法接受吧？”

白兰度因为某些原因脸上有丑陋的伤痕。

为了隐藏这一点，他戴上了面具，面具后面的眼睛闪着锐利的光。

视线的前方是吉尔伯特。

他一言不发地接受了她的目光。

他只看了一眼利奥波德国王，国王静静地点头。

吉尔伯特见状也点点头，轻轻叹了口气，开始讲述。

“……梅尔维格王室的霍亨斯陶芬家族，从始祖时代起就有一个古老的传说或者说是习俗。这个王国为什么要在这片土地上开辟都城？那是因为在这个王宫的内殿深处，有一样东西。”

“奥殿？是指王室的宝物殿吗？”

这时雷列克质问道。

“是的，就是那个内殿。在寻找王室秘文的时候，你不是也看到过那个泉水吗？”

听了吉尔伯特的话，雷列克思考片刻后点了点头。

“泉……啊——”

“是的，内殿里有一个小小的泉水，上面放着浴桶那么大的水盆，泉水的名字就叫‘阿索特泉’。”

“我记得，有个奇怪的泉，和宝物殿这个地方很不搭。”

莱雷克再次附和道。

“皇家的人在出生不久还是婴儿的时候，都会把泉水含在嘴里，用泉水清洗身体。这个过程会持续几个月，直到婴儿的脖子坐下为止，在泉水的洗礼下，婴儿体内的心脏外侧会长出核桃大小的小肿瘤，并在那里形成结石。”

“泉水？难道是有害的？”

“或者也有可能吧。这事实的影响,王室是亚历山大ii世国王和格奥尔格王在内的早来自人类代代很多了。60年前，导致东西朝大乱的王室分裂，追根究底就是因为王室中有很多早死的人，为了解决这些问题而增加血脉。”

这里的克劳斯总骑士长平息了王国一分为二的内乱。

而其原因竟然与那颗能换来王性命的结石有关——

伊里奥他们做梦都没想过这种事，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所以，结石确实形成于心脏，之所以会形成结石，是因为王室的人在幼年时就沐浴在泉水中。”

关于医术，没有人比吉伯特更懂。

正因为如此，如果被具体断言，就只能回答“是这样吗”，这是听者的真心话。

接着他问的是最初提出疑问的品牌。

“那么，结石就是第一物质。——那么，第一物质到底是什么东西呢？还是说，从那以后就只有传说而不知道了吧？”

吉尔伯特挠着后脑勺，露出难以形容的表情。

“嗯，其实正如您所说……我也不知道本质或者真正意义上的细节。再往下，如果不问问我的师父，即古兽霸王牙团阿尔塔图姆·吉克·芳的团员，就不能说得清楚吗？啊，师父是炼兽术师阿尔戈伦的师父。”

“那就算了——事实是，利奥波德陛下的心脏里有结石，如果不把结石取出来，就不能让财主复活吗？”

“是啊。”

具体说来，伊里奥又觉得这是不应该承认的。

在郎的复活是最强烈的愿望。

但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换取某人——而且是利奥波德国王的性命，这是错误的选择。

“果然——”

“不能再这样了，伊里奥。”

为了堵住伊里奥的话，利奥波德大声说道。

“这是出生在王室的人的宿命，而且，从见到你的时候，我就隐约知道会变成这样。听说银之圣女——你的心上人夏洛塔小姐叫我‘宝石人’时，我打从心底感到惊讶，同时也感到高兴。”

“高兴？”

“从那时起，我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我这里的结石能换来大陆的救赎，那作为王室的人，那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所以不必介意，也不必在意。明白了吧？”

他以利奥波德式温和的笑容温柔地告诉我，我伊里奥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莱雷克和伊里奥一样不愿意承认，但她也找不到合适的反驳。

但是在这里发言的，是从刚才开始就多次提出疑问的、亚克兴王国第一智慧者布兰德。

“可以一个吗？”

“什么事？”

吉尔伯特回答。

“刚才吉尔伯特大人说，第一物质是用泉水创造出来的。而且接受这个仪式的是王室的人……”

“嗯。”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悲伤，甚至像是在掩饰平静。

他是在说“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吗？

深深地、长长地叹了口气，白兰度。

“……至此，我明白了我和克里斯蒂陛下被选为在场的理由。难道是瞄准了一切吗？……不，应该是这样吧。他预测到我们会来，所以准备好了一切。”

“……突然说什么，品牌？”

对于白兰度莫名其妙的发言，主君克里斯蒂奥不禁反问道。

白兰度没有回答，自言自语地继续说。

“你们——不，吉尔伯特殿下只是帮忙，一切都是为了谋害任何人，尤其是利奥波德陛下。”

“谋害我？”

“与其问我，不如去见他本人。能让我去见亚历山大一世吗？”

听到这个突如其来的名字，所有人的眼中都浮现出困惑。

这个突如其来的名字听起来有些不太对劲，难道真的是伊里奥的错觉吗？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所有人都僵住了，但不知道当事人是什么情绪。

只是，此时的吉尔伯特脸上浮现出一副死心塌地的愁容，对此却没有点头。

伊里奥他们到达王都后，伊里奥自己马上去了霍勒的宅邸，但银月团的成员却在宫殿里待命。

当时，凯撒向在场的康拉德宰相做了说明，并将凯撒从赫克萨尼亚的使徒手中夺来的神秘号角交给了他。

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考虑到与其交给他们自己，不如交给王国的研究机关调查，虽然是事后向伊里奥报告，但他当然也没有反对。

据说那个号角在凯的指示下传到吉尔伯特那里，他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

但在吉伯特拿到之前，凯似乎已经发现了这是什么。

正因为如此，凯才说把这个托付给了吉尔伯特。

“这个也是……？”

伊里奥、克里斯蒂奥以及利奥波德等人组成的队伍被邀请到了王宫的内殿。

吉尔伯特中途说的话，引起了伊里奥的反应。但是没有回答。

回想起来——他回忆道。

说到突然出现的事，吉伯特一连串的言行虽然有解开各种谜团的部分，但同时也有很多不协调感。

只是，把吉尔伯特叫到首都的正是利奥波德国王，除了唐突之外，他并无可疑之处。

正因为如此，从他的话语中隐约可见一种夹着东西的不自然感。

“嗯，那个啊。被委以各种各样的任务。同样作为首席航空明星，我也不能拒绝凯殿下的请求。”

最后——

伊里奥听起来像是在结束时小声嘀咕了一句，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顺便一提，本来不应该轻易进入奥殿，但凯是王室一族，在王位继承权上相当于第一位，所以在那里等待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内殿入口

卡伊率领的漆号兽队的次席官茨维特，也是他的执事巴尔塔扎正恭恭敬敬地迎接着大家。

他的表情像面具一样僵硬，脸上还贴着看似冷冰冰的微笑。

作为骑士，他在东西动乱之初就站在战场上，是宿将；

作为执事，他的一生几乎都奉献给了凯家，是一位高洁的人物。

所有人都感到一种异样是理所当然的，但伊里奥却有一种吉尔伯特时的违和感。

——是什么呢？

内心深处一阵骚动。

应该说有不祥的预感吧。每走一步，这种想法就越发强烈。

走进内殿，巴尔塔扎尔站在伊里奥身旁，老骑士用只有他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

“海大人说你像弟弟一样。”

什么意思呢——

在询问之前，吉尔伯特指着前方告诉大家。

“是凯殿下。”

亚麻色头发，看起来很文弱的青年骑士。

那就是凯·亚历山大·冯·霍亨斯陶芬-施瓦本。

王国的智囊，在第二次克鲁特尼克会战中作为联合军的军师而活跃。

他就站在泉面前定做的底座上。

躺着。

两眼僵硬地闭着。

从内殿的灯光看不清楚，但肤色看起来没有生气。

这里的人都知道战场。

所以马上就知道了那个身影是什么。

“是……先生？”

伊里奥他们哑口无言。

以雷雷克为首，有人用手捂着嘴，也有人脸色苍白地站在原地，各式各样，大家都异口同声地失声痛哭，狼狈不堪。

其中最先从那里跑过去的是利奥波德国王。

国王目不转睛地盯着凯的脸，摸了摸他的脸。

伊里奥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冷漠。

“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平静，却不像平时那样平静。

“怎么回事？吉尔伯特？”

狮子群王的脸上充满了凄惨的悲怆和令人心痛的愤怒。

就像被狮子盯上一样，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吓得缩成一团。

“这是凯殿下的愿望。”

“祈愿？”

“凯大人说过，现在，为了这个国家和这个世界，我们不能失去利奥波德陛下。如果领导我们国家的重要国王牺牲了，那将是最有利于敌人的事情，无论如何都要避免。但是，国王必须有结石也是现实，那么，只要有满足这个条件的人代替国王就可以了。”

他面无表情地一口气说完后，从怀里取出装满溶液的玻璃短筒。

浅色的液体中有光。

闪耀的光芒让人联想到神之眼普罗维登斯。

“第一物质”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白兰度阁下注意到了吧。梅尔维格王室的……人类……使用了这个亚佐特的泉水。对，国王的结石不一定是国王本身。只要是在这泉水中接受过洗礼的人，谁的心脏里都会有结石。在这个国家里，除了利奥波德陛下之外，就是这位凯殿下。”

“等等。可是，贵殿不是在东西朝的动乱中出生的吗？那么，他应该没有和利奥波德王一起在这个王宫里生活过吧？”

忍不住插嘴的是克里斯蒂奥。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他的左膀右臂布兰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