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骑士全力进攻，就连号称最强的伏尔格六骑士和伯萨克骑士团的团长也一丝不乱地联手进攻，却连一个全高六七米的异形巨人都伤不到没能实现。
那已经是一骑就能打败大国一军的、压倒性的个人武力——甚至可以匹敌三兽王了吧。
不，岂止如此，乌尔里克-萨伯拉斯甚至凌驾于三兽王之上。
面对这样的状况，伊里奥做出了这样的想象。
萨贝拉斯用左右的头颅睥睨着帝国骑士们凄惨的身姿，用中间的头颅看着伊里奥和哈拉尔。
“你不觉得不可思议吗?”
突然，三首魔兽刻耳柏洛斯传来奔跑者的声音。
布根哈根。
哥特帝国·北央四大骑士团的诺丁克·菲拉·里达纳·沃尔格骑士团的一员，左翼大队司令长官。
曾经是受帝国尊崇和敬畏的伏尔格六骑士之一。
但是现在他背叛了他们的主谋埃达，穿着巨大可怕的怪物一样的铠甲兽嘎鲁，在帝国的中心撒下破坏与死亡的暴风。
“这是我这个‘萨比勒斯’放出的烟，你看，这是兽能菲策。但你也知道，所谓兽能菲策，从一开始就不是能对付的。和自己的铠甲兽经过了长时间的修炼，才能体会到的东西。但是这个就像你们看到的一样，是刚刚出生的铠甲兽。”
“你想说什么?”
其中战斗经验最为丰富的马格努斯总司令问道。
“能使用兽能菲策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我是说你不这么想吗?”
“那又怎么样?要说奇怪的话，那铠甲兽和你，一切都很奇怪吧?事到如今，只知道兽能用还是不能用，有什么好惊讶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事物有顺序也有道理。不可能毫无理由地表现出不可思议，理解不了只是缺乏理解不了的人的知识和智慧，或者两者都欠缺而已。所以我才告诉你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那也是件好心的事啊。不过比起那些事，我更想知道的是你的目的。你到底想做什么?那家伙直接说过你杀死的埃达的想法，所以我能理解。”
“让哈拉尔大人和圣女大人结合在一起，希望哈拉尔大人以皇帝的身份统治整个大陆——其实可能有点不一样，就是那样的地方吧。
“但是你呢?夺走了主谋埃达的生命，别说帝国骑士了，就连臣民也被无差别地杀害，这次别说奥拉夫殿下了，就连圣女殿下也要动手。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想毁灭这个国家吗?”
“所以啊，我想说明一下，马格努斯总司令。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事物都是有顺序的。瑟贝勒斯的这种不可思议，也和我的目的有关。”
现在这个瞬间，能马上战斗的只有伊里奥和哈拉尔，还有阿内特和吉奥鲁。
后方是哥特骑士团团长古斯塔夫，他负责帝都的守卫和帝都居民的避难。也就是说，这四个人必须想办法对付眼前的怪物。
“前几任贝尔萨克的老团长已经不能再战斗了，再加上前任团长被称为“战女神”，再加上维罗妮卡等人，我都亲眼目睹了近乎狂热的情况。在变成这个样子之前，我的铠甲兽就已经不是你们所认识的杰伦了。”
后来才知道，改名为“魅影”的杰伦在伊里奥逃进城堡后变得更加异型，不仅没有从身体各处释放出兽能，甚至改变了自己的身体构造，连人形的形状都没有了好像是。
“那里的恐炎公子埃尔多·福斯的伊里奥没听说吗?在之前的库尔泰尼克大战中，灰堂骑士团赫克萨尼亚的骑士改造了他的“魔牛将”巴罗尔，获得了可怕的能力。
伊里奥点点头。只能点点头。
虽然他没有亲眼目睹，但确实听说他打败了亚克兴角的詹·卡洛总骑士长。
“你说你的那个萨比勒斯也是改造过的铠甲兽袋鼠吗?”
“没错，铠甲兽袋鼠虽然是人工生命体，但只要有生命，就和其他生物一样，同样具备生命的根本原理。”
“所谓基因，如果用你们也能理解的语言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生物的设计图，我改写了杰伦的设计图，把它改造成了可以随心所欲地操纵的样子。也就是说，这个萨比勒斯刚出生就能使用兽能菲策，是因为被我改造成了那样。”
“改头换面?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你这么喜欢炼兽术。”
“嗯，准确地说，这并不仅仅是出自我的手——话虽如此，炼兽术对我来说不过是儿戏。不，不仅仅是炼兽术。”
“铠甲兽也好，兽骑术也好，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与我们有关，所以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所以对根本出手，拥有这种神一般的力量，对我们来说……是可能的。”
这次从右脖子吐出了绿色的雾。
它像云一样滞留在空中，逐渐接近城堡的一部分。然后当雾触到城堡的墙壁的那一瞬间——
就像被泼了强酸一样，墙壁黏稠地融化了。
“——!”
“正如你所看到的，这并不是什么强化肉体的东西，甚至连这个范畴都没有。这和喷出火焰、发出雷电一样，是物理上的超常力量。不过，即便如此还是不够。”
“什么意思?”
“我想要的是，离我想要的‘力量’还很远。我想要的是，自己所追求的力量，自己所追求的权限，为此，尽自己的职责。”
“……我不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说因为想要力量才胡闹吗?那不就跟脾气暴躁的孩子一样了吗?”
如果讽刺或激昂，多少会有可乘之机。马格努斯虽然这么想，但乌尔里克完全没有上车。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感情。
“不，那是我个人的事，和目的不同。我的目的只是从埃达手中夺过来而已。那家伙藏着的‘某样东西’，而且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那么……”
“所以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顺便测试一下性能。仅此而已。——一副不知所云的表情。只因我想那样做，所以才那样做。如果我想要这样做，那就没有理由了。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只是想要得到自己所希望的力量。那也没有理由，只是因为想那样做而已。”
伊里奥的背上掠过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
不光是伊里奥。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这样。
既不是嬉戏也不是游戏。这个男人真的是这么想的。
那不是什么信念。根本没有那种高尚的意志做后盾。
没有什么理由，只是因为想那样做。
太空洞了。
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空如也的话。
正因为如此——伊里奥才害怕。
“你到底是……”
“刚才你听埃达说过，很久以前就有魔导师介入这个世界，我就是其中之一。”
“……!”
“是的，我不是埃达那样的前魔导师，是六人之中真正的一个。所以才能够操纵铠甲兽嘉鲁的基因，也能够玩弄你们。我来告诉你们我真正的名字——”
不经意间，瑟贝勒斯胸口中央的肉蠢蠢欲动。有什么东西在晃动。
那变成一个大瘤子隆起，不久就像破皮膜一样露出了人脸。
不是平时梳得很整齐的发型。
虽然是个向后翘起的精悍男人，但从他嘴边的胡子这一特征可以清楚地看出。
是乌尔里克的脸。
“赫尔维提斯·埃波斯，掌管‘虚无与欲望’的埃波斯。她是黑色女神的母亲，为这个世界带来秩序与安宁的人之一。”
埃波斯——
伊里奥曾经在安卡拉听到过这个名字。
额头上黑亮的结石——神之眼普罗维登斯。
“那是……什么?!那简直……”
哈拉尔低声说着，视线转向夏洛塔。
他以前只见过一次。
夏洛塔的额头上出现了神之眼普罗维登斯，闪闪发光。
夏洛塔似乎无法忍受她的视线，低下了头。
哈拉尔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可能会让她不快，她的反应让哈拉尔尴尬地把视线转向伊里奥。
但是，伊里奥什么也没说。因为不知道该如何掩饰，不知道该怎么说——而是。
因为眼前的瑟贝勒斯这次从中央的脖子吐出了漆黑的雾。
同时，逼近胸口中央的乌鲁克的脸也不知何时消失了。
“本来嘛，如果想顺便把这里还给虚无，其实这样做就可以了。”
声音从左脖子传来。
从中央冒出来的黑雾，与其说是雾，不如说是黑色的风。
与紫色和绿色完全不同，它以惊人的速度冲向周围的城堡。
就像干沙城堡被风平浪静摧毁一样，坚固壮丽的城堡的一部分在一瞬间化为尘土消失了。
“——!”
“这股力量的名字叫‘终焉之夜’。它能呼出三种东西，一种是使所有东西崩溃的黑雾，一种是使所有东西融化的绿雾，还有一种是使所有东西腐烂的紫雾。”
黑雾就这样贯穿城堡，在黑夜中消融殆尽。
刚才，杀害里查蒂丝总骑士长，也是这个黑雾的力量吧。
连最擅长防御的泰山英杰和罗维都无法抵挡的力量。
“如果一开始就用这个就容易了。好不容易把吉利福斯和吉利奥也拉进来，我想测试一下这家伙的性能。明白吗?这就是所谓的准备运动。”
仅仅是一场准备运动，闻名于大陆的帝国最强骑士们就这么轻易地失败了吗?
难以置信，也不愿相信。但这是毋庸置疑的现实。虽然荒唐得令人怀疑。
在这期间，瑟贝勒斯不断向周围喷出黑雾。
每当这时，这座宛如用冰块做成的彩色玻璃般的美丽巨城，就会惨不忍睹地化为尘芥。
飞来飞去的惨叫和尖叫。
不只是城堡，所有接触过的东西都在一瞬间化为沙粒。
失去柱子和墙壁的城堡，因自身重量倒塌是理所当然的事，其余波会造成人被压在下面的惨状。
但讽刺的是，在黑雾的直接破坏中，完全没有血腥。
没有战场上的惨痛，也没有残忍。
但一瞬间，一切都崩塌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比任何虐杀和暴虐都可怕得多的行为，哈拉尔感到战栗。
硬要说的话，那是机械的。只是毫无感情、毫无生气的破坏行为。
“哈拉尔!”
呆若木鸟的哈拉尔听到了斥责他意识的声音。
哈拉尔的目光移向声音的主人，仿佛在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也可以就这样被那家伙消灭吗?你打算就此绝望而死吗?”
刚刚剑拔弩张的好对手。是伊廖斯。
伊里奥把父亲和夏洛塔的事托付给马格努斯总司令，带着财主站在哈拉尔面前。
马格努斯就这样集合了没有逃离现场的英格博等非战斗人员，做出了庇护的动作。
“不管那家伙是什么，是什么样的怪物，只要能让夏洛塔痛苦，我就会尽全力抵抗，胜算如何与我无关。骑士是为了保护弱小——这是我的老师告诉我的。”
“海狮……百兽王吗……”
哈拉尔像是注意到了什么，抬起了头。
那双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恐惧。
“没想到你还鼓励我，真是讽刺。”
“我也一样，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乌尔里克-萨贝拉斯对着并排站着的两人，用冰冷的眼神和声音低语。
“哦——你是说要联手吗?可是你还有余力吗?我看你连盔甲化都没办法。”
“给我滚，我已经休息够了，能杀到你这样的人。”
哈拉尔瞥了伊廖斯一眼。
伊里奥点点头。
通过刚才从马格努斯那里得到的药酒，彼此的铠甲兽袋鼠都恢复了不少。
“走吧，伊里奥。”
“嗯。”
在共同的敌人面前，一直以来都是好对手的两人开始携手。
两骑皇家铠甲兽。
两个年轻的骑士。
既不相容，又没有血缘关系的宿命的哥哥和弟弟——
两人同时叫了起来。
“白化反照率!”
倒腾的白烟在微亮的黑夜中升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