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从上次看到的马格努斯·洛洛的异能中得到的灵感。
如果细致地控制并缩小数量的话,或许可以进一步调整千疋狼和陶森狼的性能。
“‘白炎闪’。”
在郎的手掌中升起一根白色的火柱。
火焰把黑夜照得白茫茫的,像舔舐人熊的头部一样烧尽。
“啊……啊……”
传来的是垂死挣扎的声音吗?还是哀怨的呻吟?
右臂上的剑掉了下来,想要扑灭像抓挠似的压在自己头上的火焰。
但是,不可能消失。
如果失去头部的话铠甲化的加尔安会被强制解除吧。
也就是说,伊里奥取得了完全的胜利——应该是这样的。
直到那个抓地力突然停止为止。
“太棒了!太棒了!竟然有这样的实力!正如他所说,真是个令人愉快的孺子。”
声音含混不清,听不清楚。
这倒也是。
因为脑袋被白色的火焰灼烧,声音是体内的乌尔里克直接发出来的。
可是,这种异样是怎么回事?
明明已经分出胜负了,但是战败的巨大熊散发出的妖气。
杰伦再次把手伸向自己燃烧的头部。
伊里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应该已经失去的左臂。
它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不,是在动。
然后用双臂抓住被灼烧的头部,拧断了自己的头。
“——!”
太过分了,伊里奥说不出话来。
仿佛在嘲笑这一切,无头的杰伦再次发出乌尔里克的声音。
“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
原本是杰伦的肉体膨胀起来。
毛皮裂开,肌肉膨胀,变成巨大的肉块。
“让我看看恐炎公子埃尔多·福斯!如果是你,你会如何与之战斗!”
帝都——夏洛塔就在眼前,出口却似乎越来越远。
是绝望的恶魔把他拉入深渊吗?
疯狂的獠牙就在此刻锋利地露出来。
明明是大清早,夏洛却醒了,因为感到一种奇怪的不安。
夏洛穿着睡衣走近窗户,凝视着这几个月来变幻莫测的景色。
东方的天空中,像熄灭的灯火一样的黎明的明星宣告着安宁的夜晚的结束,沉闷的拂晓,在天空中展开薄薄的光幕。
终于来到了今天这一天——
这一切都有回报。
这个世界会成为理想乡。
可是,那是为了谁?为了什么?
没必要考虑。自己不能思考。
这是决定了的事,决定了的事。不需要什么觉悟。
然而,像这悲伤的黎明的颜色一样,现在就要溢出来的心情是什么呢?
——不行。
把视线从窗户移开,看向房间。
这里已经是帝都的中心阿凯尔苏斯城。
女官们马上就会涌入这里,开始为自己打扮。
然后如命运所料,和命中注定的人哈拉尔结合在一起。
所以伊里奥才会在这里,才会被分配了这个房间。
像笼中的鸟一样。
对爱你的心情说谎,对你想要保护的事情来说,一定也只能是不幸的结果。
英格博·斯基尔说的话就像一根拔不出来的刺,刺痛了里奥的心。
想起这些会怎么样呢?
简直就像人一样。和人类不是一样吗?
这种事,自己是不可能允许的。
夏洛塔像是要给自己的内心盖上盖子一样,想要甩掉所有的杂念。
没关系。
到时候记忆也会全部消失。
这样一来,里奥就完成了一个普通容器的使命。这
样不就足够了吗?
她抬起低着头的视线,冰冷的眼神让视线空虚地飘浮。
突然——
视线停了下来。
就像模糊的焦点结成影像一样,视野逐渐集中到一点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
夏洛塔走到“那个”的旁边,脚下有些僵硬。
挂在墙上的画织物。
自己织的笨拙的画。
留在留里克侯爵夫妇家中,但在被遗忘的时候英格博送给了自己,只留下了思念的一张。它就挂在墙上。
明明是舍不得扔,但又不能恋恋不舍才故意放在霍尔格森大公的宅邸里的,为什么会在这里呢?
伊里奥不知道。
就像不明白自己的内心一样,他不明白。
其实,这幅画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只是一个偶然的结果。
夏洛塔为了斩断依恋,特意把这幅画留在了大公公馆,但在离开公馆时,身为圣女护卫队队长的浓娜发现了这幅画,以为她一定忘记了,便把它搬到了这里。
浓娜这么做也是有理由的,因为她事先已经交代过,在英格博把这幅画送到夏洛塔之后,护卫队的人不要插手。
圣女房间里的画织物,好像是圣女亲自织造的重要物品——他说圣女告诉他的。
他只是不想让英格博被丢弃,没想到会被运到这里。
但因为这个偶然的机会,夏洛塔内心的盖子现在就快要被揭开了。
——即使做了无悔的选择,也绝对不会有不幸的结局。
英格博的话再次浮现。
因为做了无悔的选择,自己才会在这里。应该没有更好的选择。
——即便如此,你还是爱着那个年轻人,是这样吧?
哪里都没有爱。自己没有。
——喂,你也要相信我。
你相信吗?你相信什么?
神是无机物。
虽然神并不追求信仰。
思绪不停地循环着,夏洛塔的思绪也随着记忆被搅乱了。
不行。别想了。
被那样的东西囚禁,一定——
铛、铛。
打破寂静的微弱声响,比什么都响亮。
“圣女小姐,您起床了吗?再过一会儿就要去沐浴了。”
随行女官的声音传来。
虽说是未来的皇妃,但现在的房间是临时房间,并没有那么大。
“嗯,是的——我知道了……”
夏洛用嘶哑的声音回答。对方一定以为夏洛塔刚起床。
毫无疑问,门后的气息消失了。
在婚前仪式上,成为未来夫妇的两人首先要斋戒沐浴净身。
然后换上第一套礼仪服,互相向祖灵宣誓,然后一起聚餐。
在会餐的同时,臣子们也开始设宴,宴席通宵达旦地举行。
在此期间,成为夫妻的两人进入内室,结为夫妻。
这是皇帝家族代代婚礼前的规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婚前式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结婚仪式,而第二天开始的结婚仪式只不过是面向国内外的公开仪式——具有政治意义的婚宴。
也就是说,皇帝夫妇的结婚可以说是举国欢庆。
为此,准备工作早在几个月前就开始了,现在应该是最忙碌的时刻。
因此,即使是这样的清晨,也难免会有紧张感和不安感,侧耳倾听,忙乱的声响和人声混杂在静寂中也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夏洛塔似乎听到了与此不同的另一种声音。
她的思考被打断,意识一片空白,所以才会听到连街上的人都听不到的东西。
夏洛仿佛被微弱的灯光吸引,再次走向窗户。
但是看到的只有阿凯尔苏斯城堡的广阔景观。
在城堡的缝隙间穿行的街道似乎也离得很远,但除了苍白的空气蒙上一层乳白色的雾霭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是什么呢?
伊里奥觉得好像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事到如今,或许因为想到了不必要的事情,才会出现幻听——
这么一想,她深深地叹了口气。
其实,在她注视的遥远前方,心中确实有一个呼唤她名字的声音。
然而,命运之神并没有将这一切传达给她。
心中也有。
真正的人世,终究不是神创造的,而是人创造的。
但是——。
在某个地方,她相信着某种看不见的东西。
他本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虽然不自觉,但在心里的某个地方一直无法舍弃。
也许还有另一种命运——不,希望有。
同一时间——
和夏洛塔一样,哈拉尔也觉得睡不着,明明很早就醒了。
难道仅仅因为结婚就觉得自己很狼狈吗?
身为武门帝国之主,他觉得这未免太没出息了,但之前老臣们曾一脸了然于心地告诉他。
这样看来,对于帝国的男人来说,结婚生子或许只是什么事都没有的配角日子。这一天的主角终究是女人。
他想,只有在血腥的战场上,男人才能成为主角。
但他认为这也是身为皇帝的责任,这两天被折腾也是无可奈何的。
和未来的妃子发出的叹息完全不同。
但是,也许是一时的心情变得茫然空虚,一种奇怪的违和感刺痛了他的神经。
皱着眉头改变意识。
与其说是违和感——不如说那是声音。
不愧是皇帝,卧室很大。
洛亚走近偏一点的窗户,观察外面的动静,但什么也看不见也听不到。
廷格尔堡注意到主人起床了,他踩着脚趾音靠近哈拉尔,他竖起手指,发出“嘘”的命令。
坐下来,把声音关掉。
洛亚和主人一样,竖起耳朵,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当场僵住了。
片刻的寂静。
——是错觉吗?
哈拉尔什么也没听见。但讶异的感觉并没有消失。
看着爱兽的眼睛,灰虎和虎缓缓地把脸凑近窗户,凝神注视着外面的一点。
“果然有什么事吗?”
黄褐色的眼睛一言不发。他明白主所说的话的意思吗?
——如果是盔甲化的方案,我也会明白吗?
仅仅因为奇怪的气息铠甲兽骑士就发动了鲁里特,真是愚蠢至极。
话虽如此,也确实有什么东西勾上了他的心。
那里——
“陛下,已经醒了吗?”
黑发黑衣。
高级女官埃达缓缓现身。
“啊——嗯。”
“怎么了?”
“不,我觉得有些奇怪。”
“奇怪的东西?”
“是的,我什么都没听见,只是感觉到了某种声音或者气息……你什么都没听见吗?”
“有声音……”
就像刚才哈拉尔说的那样,她也闭上眼睛竖起耳朵。
几秒钟——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睛,回答说什么也听不见。
“今天是婚前仪式,城堡里好像很安静,但其实到处都很嘈杂,会不会是那个声音?”
“嗯……”
哈拉尔一脸不解地看着窗外的廷格尔堡。
“而且陛下自己的心情也在不知不觉中起伏不定,真正的婚姻就是这样的。”
“……那么,有可能吗?”
“是的。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会在那边为您准备醒茶,请您移步吧?我还会带您去沐浴。”
“是……是啊。”
廷格尔堡还是纹丝不动。既像是在眺望窗外,又像是在寻找动静。
不管怎样,如果发现了什么,廷格尔应该会告诉他。
用明白是那个的动作。
不这么做,果然是没有被老虎探测到吧。
哈拉尔点点头还给埃达,决定离开房间。
稍后,廷格尔堡也紧随其后。
灰老虎回头看了一眼窗户,还是什么也没表示。
哈拉尔没有注意到,其实这只骑兽也有所察觉。
但是该如何判断自己发现的东西,这只关心主人的老虎也不知道。
另一方面,埃达也注意到了他们的感受。虽然注意到了,却沉默了。
更重要的是。
她虽然也察觉到廷格尔堡有所察觉,但内心还是冒了不少冷汗,担心万一传达给哈拉尔。
但不知为何,廷格尔堡并没有向哈拉尔提出。
这件事让她感到安心的同时,心中也涌起了一种厌恶的情绪。
话虽如此,现在或许应该为没有让哈拉尔产生怀疑而感到高兴。
大概是自己亲自去哈拉尔的房间,而不是陪同的人起了作用吧。
这么一想,或许应该说是运气好。
——有人在帝都的旁边战斗着。该不会是孺子塑像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没什么可恨的了。
说了那么多要在帝都以外解决的事,现在却被逼到这么近的地方……!
总之,赶快让哈拉尔进入外面的喧嚣无法到达的深处就好了。
难道这就是伊里奥和哈拉尔宿命般的共鸣吗?
或许正因为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却被称为兄弟,所以才会有这种因缘吧。
就算两个人都知道对方在哪里,也无法明言吧。
埃达当然不相信宿命。
因为他知道,人世不过是偶然般必然的积累。
但事实果真如此吗?
宿命和命运也是在人世的活动中创造出来的概念之一。
能够接受宿命的宿命,接受命运的命运的人,也许才是适合走向未来的人们,那个答案就算是神也不知道吧。
即使不是神的埃达,也不可能知道——